第384章 那一天
阿四拎著箱子下了車,走到另一側車門外攙出了瘸腿的孝哥,一邊往對面走一邊小聲在他耳邊道:「喊不喊隨你,反正對方這時候要是開槍,我不介意拿你當擋箭牌。」
孝哥保持了沉默。
忍字哥和皮褲見狀急忙跑了過來,齊聲道:「怎麼了大哥?」
孝哥咬牙道:「半路出了點意外,撞車了。」
忍字哥往車裡看了一眼,只見後座上的三個人都一動不動,還有倆滿臉血糊,不禁惶恐。
對面的年輕人冷聲道:「那我們的交易還做不做了?」
阿四舉起皮箱亮了一下,然後繼續上前。
有了「車禍」這個枝節,對方一下變成以多對寡,似乎氣場也變得強大起來,阿四剛靠近那年輕人,就有一個手下上來對他進行搜身,隨即回頭道:「沒問題,亮哥。」
亮哥道:「人沒問題,貨呢?」
阿四走到他身邊,把皮箱放在車前蓋上打開,指著滿滿一箱子小包裝毒品道:「你隨便驗。」
亮哥一笑道:「新手吧,你都不看我們帶沒帶錢過來嗎?」
阿四也一笑:「我不關心吖。」說著胳膊肘一抬撞在亮哥下巴上,亮哥連白眼都沒來得及翻就被撂倒了……
山頂一片嘩然,亮哥一共帶了6個手下,阿四打倒亮哥,順勢殺向左邊,一拳一腳再一拳已經解決了一邊,另一邊的3個手下這時驚怒交集,其中一個手快的拔槍在手,槍口對準的卻是孝哥。
孝哥大喊:「他是警察!」
快手一愣之後剛想調整槍口,阿四已鬼魅般來到了他眼前,接著就是眼前一黑……
皮褲見狀撒腿就跑,他和忍字哥作為嘍啰和城裡打探消息的前哨,身上是沒有槍的,第一時間選擇逃跑,機靈中透著不講義氣。
阿四繼續向前,坦克般碾平倒數第二個手下,最後一個手下終於是拔槍在手也對準了他,阿四惡作劇般向左做了個假動作,手下則配合他一樣往左開了一槍,阿四又造作地往右一閃,手下又往右開了一槍,兩槍開完,阿四已經和他臉貼臉了,手下氣得想哭,沒辦法,他只是個配了槍的馬仔,早就心慌意亂,這時感覺大限將至,啊的喊出一條抖音,被阿四一拳打倒。
山頂槍響,山腰上默默行駛的十幾輛警車忽然一起警笛大作,加速上山。
阿四回頭見皮褲已經跑出老遠,不禁撇嘴覺得美中不足。
忍字哥扶著孝哥已經抖成一團,惶急道:「老大,我們怎麼辦?」
阿四道:「投降吧,還能怎麼辦?」
忍字哥和孝哥對視了一眼,忍字哥冷丁道:「對!我還能活。」原來他在片刻之間就想得明明白白——他只是一個小角色,手上沒人命,貨源也跟他沒關係,犯不上負隅頑抗。說著話他下意識地放開了孝哥就要投降,孝哥忽然從背後勒住他的脖子,另一隻手從不可描述的部位掏出一顆手雷,彈開保險栓,喝道:「要死一起死!」
忍字哥腿肚子直轉筋,顫聲道:「孝哥……你這是幹什麼?」
阿四好笑道:「我也看不懂了,一個毒販子綁架了另一個毒販子做人質——孝哥抗日神劇沒少看啊,褲襠藏雷這種絕活都被你偷學去了。」
孝哥叫囂道:「別廢話,我要的不多,放我走,這滿山頭的東西夠你立功了。」
阿四道:「我重申一下——你手上綁架的是你的同夥!我憑毛放你走?」
「那也是人質!你們警察不是講究『伏法』嗎?炸成肉沫還怎麼伏?」
阿四道:「那是一般的警察,我跟他們不一樣,你們都死了我覺得就挺好,你放手吧,我聽個響兒——」
忍字哥帶著哭音道:「哪有你這樣當警察的?」
孝哥眉頭皺了皺,喝道:「你唬我?」
阿四悠閑道:「我的辦事風格你是了解的,你們活著被抓我還得費神審你,死乾淨了我晚上就能回家睡覺——所以請你搞快點,山下那幫人上來說不定真的要羅里吧嗦一通。」
孝哥一手握著手雷,僵持著。
阿四忽然從地上撿起一把槍在他們腳邊開了一槍,厲聲道:「搞快點!要不你鬆手,要不我開槍擊斃你!」
……
皮褲跑到山腰時迎面有警車呼嘯而過,他反而放慢腳步裝作觀看夜景的遊人,山上又有槍響,頭前的幾輛警車都置他於不顧地上山了。
賈小龍看著窗外的皮褲點了點玻璃道:「那傢伙不是好人。」
同車的彭自立道:「你怎麼知道?」
「他和另一個同夥找我摸過阿四的底。」
嘎——
警車剎住,彭自立衝車里的同事一揮手:「抓人!」
皮褲這時已經勝利在望,突見車裡下來了人,無奈只能發足狂奔,有個警察朝天鳴了一槍,皮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彭自立嘀咕道:「想不到帶著你小子還起了點作用。」
賈小龍道:「我早說過你們不會後悔的。」
山上,忍字哥褲子已濕,他踩著地上自己製造出來的水漬哀求道:「孝哥,兄弟跟你一場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你想拉個墊背的……也別拉我啊。」
那邊,阿四慢慢抬高了槍口。
孝哥似乎想明白了什麼,他放開忍字哥,舉起手道:「我投降。」
忍字哥連哭帶嚎的跑出老遠。
阿四道:「把你手裡的東西扔到水裡去。」
孝哥道:「不怕擾民嗎?」
「怕,不過我更怕我的同事過去抓你的時候你鬆手。」
孝哥面帶微笑,把握著手雷的手平伸到胸前道:「那不如你來拿?」
「好啊。」阿四收槍,剛一邁腳步,孝哥冷丁把手雷朝他腳下扔來。阿四起腳,精準地把手雷踢向山下水庫。
砰——
夜空中猶如綻放出一朵絢爛的禮花。
孝哥臉色晦暗到了極點,和空中的爆炸交映,一明一滅。他頹喪道:「你打死我吧。」
「該伏法還是要伏法!」阿四淡淡地說了一句。
警車裡三層外三層把這裡包圍起來,警察們持槍平推,然而這裡除了一地狼藉,似乎已經沒有什麼威脅了。
阿四聳聳肩,瀟洒道:「活兒都幹完了,你們收拾吧。」
孝哥和忍字哥被按在了地上。
「阿四!」小芹衝出了車,叫了一聲。
阿四趕緊背過身,象徵性地擦了擦乾在臉上的血,畢竟牛逼吹下了,這時候還是要顧忌一下形象。
小芹撲過來抱住阿四,她深吸了一口氣,隨即陶醉道:「嗯,有內味了。」
阿四笑道:「原來你真喜歡臭的啊。」他這時候身上又是血又是汗,還幾天沒洗澡,那個味兒可想而知,想不到小芹卻沉迷其中,想到她當初就說過,她喜歡那種執行公務幾天甚至更長時間后臭烘烘的味道,這,其實是一種雄性荷爾蒙的味道,是普通男人買不起的名貴香水,也是一名警察的至高榮譽。
賈小龍神情複雜,他忽然高喊:「阿四,我長大以後也跟你當個警察吧。」
阿四嘚瑟道:「那你得有本事才行啊。」
賈小龍道:「老子血統不比你差。」
「會打架不是最重要的,你識字嗎?頭腦夠聰明嗎?」
賈小龍訥訥道:「哦,那我以後不逃課了。」
彭自立忍不住道:「你怎麼會有當警察的想法?」
賈小龍的目光在放著毒品的箱子前遊走了片刻,隨即眼裡升起火焰。
「因為我其實知道,害死我爸我媽的,是那東西,我要盡我的全力,把它們消滅乾淨。」
彭自立欣慰地笑了:「我還不老,我等著看到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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