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愛的酥餅
漫漫驚魂夜已過半宿。但刺殺沒得逞,又差點被反殺,四人心中極其鬱悶。未消鬱氣,更為飽腹壓驚,好好款待一下自己的腸胃,他們決定入室打劫,首選目標涼州城內的豪門貴族。
月黑風高,適宜偷盜。
挖洞,翻牆,上房,揭瓦,麻煩;不如踢開大門,明目張胆的入室,先偷食,后盜金,省事,囂張。
費了點時間,將門院內外百十號護衛精勇,打暈,捆綁,口塞靴子,眼捂黑布,鎖進柴房。而卧室里的主人家,則躲在床底,像見了鬼一般大呼饒命。那些個飛來飛去的魑魅魍魎,天煞魔星,簡直嚇破了他們的狗膽。
四人嘻嘻哈哈,大搖大擺的進了后廚,洗劫一番,只吃了些糕點,不覺過癮。隨後便抓來了府上的廚子,燒了一桌玲瓏佳肴,山珍海味,配著瓊漿玉液,美滋滋的享用起來。
美味的饕鬄盛宴過後,一道熱氣騰騰的甜品小點被拓跋容端了來。
「來,嘗嘗我的手藝。」他露出迷人的微笑。點點紅燭,璀璨光芒,少年容色如雪,瞳眸似星,英氣逼人。一抹淺笑,溫潤如水,盪亂了楚玥的心神,也亂了旁人的呼吸。
這道甜品小點,外面是酥餅,裡面卻暗藏乾坤,裹了濃香四溢的蛋汁。
「此品何名!怎不曾見過?」楚玥勾唇笑問。
「獨創佳品!且叫它『四郎餅』。」拓跋容柔聲道;「玥兒試一試,味道如何!」
「能吃嗎?好像並不好吃唉!。」楚玥嘟囔著嘴道。
「用了很多心思呢!」拓跋容眉宇間有柔情似水的期盼。
「好吧!姑且試試!」楚玥咬了一口,沒錯,這道甜品小點簡直好吃到爆。麵筋軟糯,醬汁濃郁,香氣撲鼻,還有裡面的蛋汁,咬一口,彈彈嫩嫩,咬到中間,更會有一股爽滑細膩,鮮美瑩潤的黃汁,衝進嘴巴,流入心窩。那種滿足的愉悅感,令人飄飄欲仙。
「如何?可是為你親手做的哦!」拓跋容很在乎的問道。
「咳咳!一般一般,皮子太軟了,一咬就稀碎,醬汁過甜,嗆喉嚨,蛋汁還湊合,就是我吃到了蛋殼。」楚玥昧著良心,故意挑刺。
「不會吧!我這麼用心。難道會是敗筆?」他彎下腰想用手來拿碗里的酥餅。
「喂!手臟啦!」她喊了一聲,又「啪」一下打了他的手背。
他把手縮了回去,聳聳肩,一副調皮的模樣。
「想嘗嘗嗎?來,給你。」用筷子夾了小枚酥餅,放到他嘴邊。他也毫不猶豫地一口吃下。
突然,他看見她的左臉頰上,靠近唇角的地方,有一抹醬汁。
「當真不用心,臉都花了。」他說完,湊過去,吻在她的臉上,舔掉了嘴角邊的醬汁。
她的臉蛋一瞬羞紅,滿眼緋色。彷彿整個人被投進入溫泉里,緩緩的燒起來了。而他卻在咯咯地發笑。
「好不正經。」她迅速地逃避掉他的眼睛,低下頭繼續吃餅,胡亂地撥弄著,緊張到渾身顫抖,整張臉都快要埋進碗盤裡了。但此刻,她滿眼都是他,滿腦子都是他,整個世界都是他。
或許每個人活著,都是在為了尋找一段刻骨銘心的愛。真正愛了的時候,眼睛里只有他一人,整個生命都在為他燃燒;而他不在的時候,一切還都帶著他的影子,銘刻一生。所以喜歡很容易,愛很難;喜歡可以是一瞬間,一段好時光,而愛那是一生一世,一輩子。
女人愛了,真得會付出一切,她能例外嗎?
以前在糜香谷的時候,楚玥便問過姥姥;「愛是何物?真的可怖?」
姥姥發出了妖-孽,瘋魔般的笑聲;「你怎知情-愛的厲害,這種毒,不要命,但鑽心噬魂,快活如神仙,煎熬如煉獄。」
「到底是何種滋味?」楚玥迷茫卻又好奇,「那姥姥,您愛過嗎?」
「愛過,也恨過。」姥姥的眼神與氣息沒有絲毫波動,彷彿一切都只是一場幻夢。
「既然愛了,那為什麼還要恨呢?」楚玥抬起頭,明眸如皓,甚是不解。
「那種滋味,唯有經歷過,才會懂。」
而出谷之前姥姥再三叮囑;「遇生死大事,需果決了斷,萬不可心慈手軟,被情所困所惑,遲疑不決。更不可將命運,完完全全的寄託於一個男人身上,否則萬劫不復。」
姥姥的話依然記憶猶新,楚玥心頭一動,緩緩地看向那個男人。他如光明的太陽,正在為她照亮,驅散著黑暗與寒冷。
「哎呦喂!肉麻!」拓跋瑱的聲音冷不丁地響了起來,他的語氣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那個,誰叫你看?轉過臉去。」拓跋容幽幽的白眼道。
「不看就不看,眼睛疼。「拓跋瑱噘著嘴道。
而一旁的廚子也咯咯笑出了聲來,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看,滿眼羨色。
拓跋容眸色一厲道;「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沒什麼事了,可以躺地下了。」
廚子一聽,立馬領悟,他很識相的拿起勺子,把自己敲暈了。
拓跋容滿意的笑了,但他轉眼看向楚玥時,似乎覺察出了什麼。
「怎麼了……」
「沒。」她笑得很燦爛,但眼底深處卻存留著一絲莫名地憂慮。
「是累了吧?」他暖聲笑道;「這府上有溫泉,洗盡了疲憊再睡吧!」
「嗯!」楚玥點頭道;「這府邸如仙境,而這外面卻是人間地獄,可見腐敗之深重。」
兩人並肩出門,在月色下依偎遠去。
廚房裡只剩下了拓跋瑱和楚梅,還有一個毫無意識的逗趣廚子。
「梅姑娘,當真不用心,瞧!嘴唇上都是醬汁了。」拓跋瑱的眸色星光閃耀,一張人畜無害的英俊臉龐,純凈甜美,絕世如仙,那櫻花般殷紅的雙唇,透著一種極致的純美誘惑。彷彿世間萬物,都要有種自願垂到塵埃里去的謙卑了。
但不停吃喝,不管閑事的楚梅只冷冷地說了個「滾!」字。
自討沒趣的拓跋瑱,便立馬垂下了腦袋。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