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去的話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於時雨單手撐頭靠在桌上，半抬著臉笑著要求：「一起去嘛！」

他用那樣子的笑臉對著她，高素貞頓時什麼也無法思考了。

他的笑臉一定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劫難。「好。」

「幹嘛邀她去啊？」余振東不滿地抗議著。那是他的新車耶！他才不想載這個討厭鬼出去玩。

「素貞不去的話，那我也不去了。」陸明雪馬上表明自己的立場。

於時雨扯起唇角笑了，他朝余振東使了個眼色讓他自己做選擇，要嘛拉倒，要嘛就四個人一起去，相信他一定會選後者的。

余振東氣得咬牙切齒，不過在陸明雪的面前，他根本就不政真的發那個討厭鬼的牢騷。

「那我們在這裡等你下班？」看余振東那副憋屈的樣子，於時雨只好代替他發言。

他很明白余振東明明對此妥協了，卻不願意親口說出來的那種心情，就好像一開口的話就輸了。那種感覺還滿幼稚的，但有時候真的就是一口氣堵在喉間，怎麼樣都沒辦法吐出來。

「不太好吧。我們另外約別的地方碰面？」高素貞一邊收拾著桌面，一邊往櫃檯望去，老闆娘一直在偷偷注意他們這邊的對話。離下班還有半個小時，她待會兒還得回廚房裡忙呢！

「好，那我們先去買一些吃的、喝的，你下班之後打電話給我，我們再繞回來這裡接你。」於時雨隨即站起身。他們真的在這裡待太久了，老闆娘頻頻投以關注的目光。

「嗯。」高素貞迅速收好他們這張桌子，緊接著又要去收拾其他空桌。「啊，電話……」她忽然想起來，等等是要打電話給誰？這三個人之中，她是有陸明雪的手機號碼啦，但是她還在生她的氣，不怎麼想打電話給她耶！

於時雨笑了笑，拿出自己的手機遞給她。「來，撥你的手機號碼，這樣你手機里就有我的號碼了。」

「好。」高素貞笑得可開心了，她竟然可以要到於時雨的手機號碼耶！

「呿，笑得像偷了腥的貓一樣。」余振東低聲咕噥著。

高素貞因為心情太好，所以沒有跟那個矬蛋計較。她將手機還給於時雨，然後繼續收拾桌面去了。

這雖然不是什麼正式的約會，但是能夠跟於時雨一起出去兜風，這可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呢！

就算旁邊有兩個礙眼的傢伙存在，她也會努力做到對他們視而不見的。

當然，高素貞是有自知之明的。她大概是被他們當成誘餌，因為那個矬蛋還在肖想要追陸明雪，而她就是他困住陸明雪的最佳武器。

余振東臉上的嫌棄表情再明顯不過了，但是對方似乎完全不以為意，甚至根本就把他當成空氣。

想他以前在班上也是受到女同學愛戴的親愛的班長大人，怎麼一遇到隔壁班這兩位小姐，他的身價竟會大跌至此？

「振東，該走了。」於時雨好奇地望著他：「你在看什麼啊？」振東的心上人不是陸明雪嗎？怎麼反倒看高素貞看到呆住了？

「哦，沒什麼。走吧！」余振東回過神之後，連忙竄到陸明雪身旁去，朝她傻笑著：「你怎麼非要邀她去不可呢？我們幾個去的話，剛剛吃過飯就可以出發了，犯不著多等這麼久的時間……」如果剛剛不到七點就出發的話，現在都已經開到海邊去了吧。

「隨便你啊，如果你不想開車帶我們去玩就說嘛，我如素貞還有時雨可以另外找地方玩。」陸明雪特地繞過一張桌子，走到於時雨身旁去，躲開了余振東對自己的示好動作。

這傢伙根本沒搞清楚狀況，她和素貞想要看到的人是於時雨，才不是他咧！他只是剛好有車，要去哪裡都很方便而已。

其實她平常搭計程車習慣了，男生有沒有車她並不在意，相信素貞更不會在意，她看得出來素貞是只要有於時雨在身旁就夠了。

素貞剛剛真的笑得很開心，她也跟著高興了起來，看來今天晚上她又厚著臉皮曾到這家店裡來是正確的擇。「時雨，素貞滿喜歡唱歌的，不如我們去，唱KTV好不好？」

「不要啦，不是說好了要一起開車去兜風的嗎？」余振東連忙換上討好的笑臉。「好，我們等她就是了，剛剛都講好了不是嗎？走，我們去買一些吃的東西，順便帶上一手啤酒，夏天的海邊，就是要有啤酒才對味啊！」

對於他迅速轉變立場的態度，另外兩個人顯然已經相當習慣了。最後他們還是依照原來的約定，等高素貞下班跟他們會合之後，開著余振東從父母那裡剛收到不久的畢業禮物——一部豪華氣派的全新進口休旅車，往吹著微涼海風的濱海公路前進。

這是他們千上大學的第一個暑假。

終於擺脫了考試的沉重壓力，他們終於可以恣意地享受那原本就該熱情奔放的青春時光。

【第三章】

每天的氣溫都在創下新高紀錄的盛夏，太陽下山之後，城市裡的氣溫降得比較緩慢，而他們停佇的這片海灘卻有清涼的微風拂面。

「魚吃魚，及時雨……大概就是這兩個吧！」

他們圍坐在一起邊吃東西、邊喝啤酒，邊天南地北地瞎聊著，這會兒聊到了小時候的綽號，於時雨先後伸出右手的食指與中指，停在了二的手勢。

於時雨的右邊坐著高素貞，左邊是陸明雪，對面則坐著一直吹鬍子瞪眼生悶氣的余振東。

「你呢？振東，你小時候的綽號是什麼？」

被兩個女孩包圍住的於時雨，從剛剛就不停地將話題導引到他身上去，但是女孩們對他的無視實在是太明顯了，害得於時雨都擔心自己稍晚會不會被麻吉給拖到海里去餵魚。

「小東東！」發現陸明雪終於施捨地望了自己一眼，余振東趕緊把自己的可愛綽號報給他們聽。

「哈，小東東？」於時雨唱作俱佳地扮演著附和的角色。

「我的名字沒有什麼特別的諧音，一些女孩子覺得我長得很帥，偶爾就直喊我帥哥了。」

這可不是他自誇喔，他跟時雨一樣在國小、國中的時候就已經被很多女孩子瞄準了，只不過時雨靠的是家世背景，他則是外貌與家世背景兼具。

這傢伙根本就是在自誇。陸明雪的目光馬上轉到高素貞那邊。

「那素貞呢？你有什麼有趣的綽號嗎？」

她是在高二分文理組后才跟素貞同班的，她想知道更多素貞以前的事情，只可惜每次要聊這些瑣事素貞都不太搭理她，現在於時雨就在旁邊，素貞應該會侃侃而談吧？

「白素貞、白娘娘、白蛇精……」

高素貞低嘆了一口氣。只因為名字叫做素貞，任何跟那隻鼎鼎有名的白素貞相關的稱號都被套用在她的身上，而且一定要加一個「白」字，這才是同學們的取笑重點。

「哈，你應該是黑蛇精吧？」余振東突地大笑出聲：「有像你黑成這樣的白蛇精嗎？是不是不小心在醬油湖裡泡太久了？」他止不住那股狂笑，笑得肚子都疼了起來。

「這叫做反諷法，你不懂嗎？」高素貞都還沒抗議，陸明雪倒先替她感到不滿了起來：「搞不好人家喊你帥哥也是反諷法，只是你沒發現而已。」

「哪是！我真的很帥好不好？」余振東氣惱地瞪著陸明雪。雖然是喜歡的人，但在大家的面前被她這樣子挖苦，他還是忍不住生氣了起來。

「哪有人自己誇自己帥的？」陸明雪簡直跟他杠上了。誰教他要取笑素貞，任何欺負她朋友的人，她都不會輕易原諒對方的。

「好了啦，明雪，你不要故意激他。」於時雨連忙出聲打著圓場：「我覺得振東的確長得很帥。素貞，你覺得呢？」

「是還滿帥的。」高素貞並沒有因為剛剛被那個矬蛋取笑就刻意回擊，反正這種程度的取笑她從小到大不知道聽過多少次，可以說是已經麻木了。

余振東訝異地瞪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