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營救
隨著葉飛一步步接近成衣店,眾人的心提到嗓子眼了。小理與此同時媒體紛紛抓拍,這是最好的新聞。
「站住,你是公安,換人,再走一步等著收屍。」
眾人的心一緊,死死地盯著葉飛,葉飛僵住了片刻,然後慢慢地轉身返回來,對大家搖頭嘆息一聲:「這傢伙疑心很重,老奸巨猾,不信任任何人。」
齊隊長苦笑道:「錢驢子家附近駐紮著我們的部隊,他熟悉軍人,你沉穩的步伐和氣質引起他的懷疑了。他是驚弓之鳥,稍有疑心便引起警惕。看來我們得改變策略,這樣下去不行人質越來越不安全。」
「是啊。但是……」葉飛突然靈光一閃,「我想到了一個人,他……哦,不行,他糊裡糊塗的,形式顛三倒四,還是算了。」
王局長沉聲道:「當務之急是救出人質,那怕有一絲希望我們不能放棄。葉飛同志,不管你說的這人行不行,不妨說出來讓大家分析決定。」
「算了吧,我們另想辦法。」葉飛想到的是谷秋,谷秋當過兵,智慧如海,問題是谷秋是個迂腐的書獃子,行事稀奇古怪不按常理出牌。他也不放心谷秋的安全,谷秋出了事他沒法向幾人交代,沒法向朱男丫交代。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你還瞻前顧後。葉飛同志,我鄭重提醒你,現在人命關天,每拖延一分鐘增加一份危險。」王局長說。
「是啊,」齊隊長說,「錢驢子心狠手辣,一旦他失去耐心破釜沉舟,導致人質死亡,我們的責任就大了。葉飛同志,我們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好吧,人就在這裡,你們自己談。」葉飛說著走出警戒線外,也不解釋,將谷秋拽到王局長和齊隊長面前,「他叫谷秋,是我弟,當過半年偵查兵,勇氣和膽量沒得說,就是個性有些擰,所以我不放心。」
玩王一松和齊隊長皺起眉頭,谷秋是江雲家喻戶曉的大人物,他們焉能不知,況且谷秋參加國際刑警組織大會一事,在國內公安系統列為奇迹,一度是公安機構熟談熱門人物,王一松和齊隊長耳熟能詳。問題是谷秋年齡是不是小了點?兩人對視一眼略微遲疑。
「他是個孩子,確實不適合。小理」王一松搖頭,「我們不能再送一個人質給錢驢子。谷秋是清韻公司總經理,是江雲的名人,他出現任何意外引起的反應非同小可。而且錢驢子是窮凶極惡的歹徒,什麼事兒都能做出來,我們不能冒險。」
齊隊長嘆道:「葉飛,這主意你能想出來,我真是服了你。再給我借倆膽兒,我也不敢想,我們面對的是無所不作的歹徒,狠毒著呢,是殺人不眨眼的歹貨……哎,你拉我幹什麼,有事說事……」但是,一名刑警隊員把他硬拽到一旁:「隊長,我覺得谷秋最合適不過。」
「胡扯,他是個孩子,沒經驗,又是江雲的名人,出了事我們擔當得起責任嗎?」
「隊長看走眼了,谷秋的身手驚人,到目前為止我沒見過有人比他厲害。而且他的膽量和勇氣沒得說,聰明機靈,就是有些迂腐和傲慢,不礙事的。錢驢子經驗豐富,我們出面都不合適,谷秋年齡小,反而打消了錢驢子的警惕性。」
「他的身手真的很厲害,你怎麼知道?」
「我?」刑警隊員老臉一紅,他就是鳳青語的表哥馮輝,最近調到市刑警隊,「不瞞隊長,我和老姚曾經想嚇唬他,當然是開玩笑,但拳頭沒等接近他,我們兩個糊裡糊塗被摔了出去,躺在地上半天起不來。那身手如閃電飛虹,到現在我們兩個想不通他是怎麼出的手。」
「小子說的太玄了,反而不可信,」齊隊長壓根不信,但時間緊迫,救人要緊,他靈機一動伸手抓向谷秋的後背,同時道:「是真是假一試便知……」
眾人驚愕,沒來得及反映過來,只見谷秋在齊隊長手抓到的瞬間,扭身下挫雙手猛張,大家只覺得眼前一花,齊隊長硬生生飛出去摔出跌地齜牙咧嘴。馮輝忙過去負起:「隊長,你不相信也不用親自嘗試呀,我上次被摔全身痛了好幾天才緩過勁,反正我是怕他了。」
「你小子怎不早說,等著我出醜呀,」齊隊長瞪眼,讚賞地盯著沒事辦的谷秋,這身手馮輝一點也沒誇張,簡直是不可能。「局長,我覺得他行,就他了。」
王一松點頭同意,葉飛卻遲疑了:「要不……我們再考慮考慮。」
「沒時間了。」王局長一錘定音。
齊隊長擔心葉飛反對,與馮輝將谷秋叫到一邊徵求意見,出乎意料的是谷秋答應了,而且很爽快,本來嘛,在生活中積累經驗是谷秋的目標,況且他自小習武膽量天成,雖不是以俠客自居,但他想試一試,至於救人質反而是其次。時間緊迫,經過齊隊長簡單地介紹,及提醒預防措施之後,谷秋上陣了。
「我來了。」
當谷秋此話一出,眾人差點暈倒,這語氣充滿自負和不屑,充滿對錢驢子的藐視,這不是故意刺激錢驢子嗎?然而谷秋已經上陣了,現在想叫回來也晚了,反而引起錢驢子更大的疑心,大家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谷秋,希望他沒完全忘記制定的營救措施。
也許連通緝犯錢驢子都沒想到公安會派來個膽小孩子,自然而然不會認為谷秋是公安,警惕心降低了不少,但他很狡詐,先讓人質慢慢站起來,他自己躲在身後透過人質看到谷秋傲慢自負的樣子,差點沒大笑起來,小屁孩充大人,那樣子太可笑了。
「先把東西放下。」
谷秋本能地緊緊手,沒放下的意思。王局長和齊隊長急得要吐血,這是進一步在激怒錢驢子呀,要出大事了,他們非常後悔讓谷秋上陣,後悔沒聽葉飛的勸告,悔之晚矣。
「小子,再不放下食物,我給你丟出一具屍體。」錢驢子冷笑警告。
谷秋腦中靈光一閃,徐徐放下手中食物。王局長等人不僅鬆了一口氣,下意識拭擦頭上汗水,真險,錢驢子心狠手辣,如果谷秋一意孤行,人質就沒命了。
「很好,現在把衣服撩起來,然後慢慢原地轉一圈。」
谷秋撩起衣服,按照錢驢子的要求慢慢轉動,似乎怕了,幾次差點倒在地上,還好最好關頭穩住了。那樣子讓錢驢子露出笑容,卻讓人質皺眉頭,而讓周圍的人群膽戰心驚,不明白公安怎麼會派一個膽小鬼。
唯獨葉飛等人不這麼想,因為他們太了解谷秋了。
「很好,你做的很好,現在把食物袋子口打開,慢慢地,對,就這樣,往下一點,再往下一點,好了,提上食物和水慢慢地走進來。」
谷秋提著食物和水一步步走進成衣店,幾次想逃走的樣子,又忍住了。
「葉飛,如果他是裝的,未免太有天分了。不管真假我現在很擔心,剛才應該堅持不讓他去,換一個人可能……」可能什麼齊隊長沒說下去,但言外之意是比谷秋膽量大。
「我現在對他倒是充滿了信心,」葉飛忍不住想笑,「你如果認為他年齡小面對通緝犯錢驢子膽怯了,那說明你還不了解他,他沒有他不敢幹的事。放寬心吧,能不能營救成功誰也敢說,至少他不會被嚇住。」
「我心裡踏實多了。」齊隊長說,意思是他還是不放心。
這時谷秋戰戰兢兢地走進成衣店內,看清了人質和通緝犯錢驢子。通緝犯錢驢子身材魁梧,有一張驢臉,估計這是他外號的來歷,臉上長滿痘痘,雙目中閃著兇狠的野獸般光芒,一把匕首一把剪刀左右頂在人質的後背。人質中姐姐比較冷靜,緊緊地抱著妹妹,而妹妹臉色蒼白,全身哆嗦,眼淚吧嗒吧嗒一個勁地往下掉。韓家姐妹看到谷秋深感意外,竟然有了依賴心和希望,因為她們認識谷秋,是隔壁大飯店的老闆,這個時候她們自然而然把谷秋當成自己人,儘管谷秋不認識她們。
「送來了。」
錢驢子兇狠道:「我眼睛沒瞎,看到你小子來了。現在聽著,先把水壺放在地上,再把食物袋子打開,對,就這樣,拿出來慢慢往我嘴裡送來……小子,你不想活了。」
「我……我……」
谷秋不小心把饅頭掉在地上,嚇了一跳,聽到錢驢子的怒叱,更加慌亂,雙腿哆嗦的更厲害,想伸手拿起地上的饅頭,可惜套慌亂了,手不聽使喚。
「你小子真沒用,油頭粉面的,哈哈,你除了能混在女人堆了,屁的本事都沒,娘娘腔。」錢驢子嘴裡罵的凶,卻了在心裡,谷秋的表現證明,他錢驢子是強者。「給老子滾過來。再不過來我就殺了這個小的,」錢驢子視為性地用剪刀頂頂人質的後背,嚇得妹妹驚叫,錢驢子這才滿意地一把推開姐姐,「你去拿食物,別打逃跑的注意,不然你妹妹得死。小子,你過來乖乖作人質。」
於是,在谷秋戰戰兢兢中,跟姐姐換了位置,他成了人質,而姐姐慌亂地撿起饅頭,喂到錢驢子嘴邊,錢驢子像皇帝般的享受著饅頭的滋味。
「水,給我倒一杯水,」錢驢子吃了兩個饅頭感到口乾舌燥,需要水來解渴,在姐姐手腳忙亂倒水時,他朝谷秋咧嘴,「小子,你憑著這張臉經常混進女人堆了,有沒有享受過像老子這種左擁右抱的滋味,說,不說老子給你臉上一刀。」
「沒……」谷秋的雙腿幾乎支持不住了。
「哈哈哈……」
錢驢子瘋狂的大笑,這傢伙心狠手辣,背著兩條人命到處逃竄,早就豁出去了,今天能逃就逃,逃不了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心理極為變態,在警方重重包圍下還有心尋樂子,是標準的亡命之徒。
外面馮輝憂心忡忡道:「隊長,怎麼回事,食物和水送到了,怎麼還沒回來?聽到錢驢子野獸般的狂笑聲,我眼皮子跳得厲害。」
「送食物和水是達到目的的手段,如果現在回來,豈不是幫忙一場,只有接近錢驢子,才有機會制服他。」齊隊長說。
「這時候只有相信他,我們沒有其它選擇。」葉飛說。
「不行,我心理不踏實,得探探情況,」齊隊長舉起話筒喊道,「周二牛,食物和水送到了,現在讓送食物的人回來,並釋放一名人質,以表示你的誠意。」
「等我吃完再說。」錢驢子不耐地說。
齊隊長放下話筒道:「他沒事,我這心裡就踏實多了。」
「相信我,他如果有事,絕不會無聲無息,會讓我們聽到動靜。」葉飛說。
「我怎麼有送羊入虎口的感覺,葉飛,我們是不是錯了?」
「即使沒錯,不見得是完美的營救計劃,」王局長介面說,「錢驢子是逃犯,能從新疆逃竄到江雲市,說明他除了膽量和心狠手辣外,經驗非常豐富,不是一般的殺人兇犯。谷秋當過半年偵察兵,身手了得,哪有怎麼樣,他畢竟十八歲都不到,沒有經驗,沒有成熟的思維,做事憑感覺和好惡。」
齊隊長和葉飛都沒說話,現在的情況更複雜,任何可能性都會出現,也許羅局長是對的,也許不對,暫時不時談論這些的時候,關鍵是成功解救人質。
「我提議神槍手進入制高點,候機擊斃通緝犯錢驢子,同時給錢驢子施加壓力,逼迫他交出人質,以示我公安機關的權威性。」王局長沉吟。
「王局,恐怕不妥,這樣做會激怒錢驢子,他會不顧一切地傷害人質。」齊隊長搖頭,「我們不能這麼做,我建議先等等,情況也許……會有逆轉。輕舉妄動反而將事態弄得更糟,別說谷秋在裡面,即使不在,我們也要想想激怒錢驢子的後果,為了人質的安全,我們一定要冷靜慎重。」
「事到如今也只能等了。」王局長點點頭說。
「呵呵,」成衣店裡,錢驢子喝了一口水,得意地獰笑,「小子,有多少個女孩給你這樣餵過水?老子現在享受了,死了也沒白死。」
姐姐的眼神里儘是恨,但為了妹妹的安全,她強忍著繼續給錢驢子喂水,她唯一的安慰是谷秋在這裡,讓她多了幾分安全感,但谷秋此刻成了人質,她心裡十分內疚和難過,覺得對不起谷秋。
「饅頭,饅頭,」喝了幾口水錢驢子緩過勁,讓姐姐給他喂饅頭。
他一直東逃西竄沒一天日子過的舒坦,經常吃不飽。今天餓的實在受不了,瞄上這姐妹的成衣店,想弄幾個錢,沒想到公安在附近抓人,錯會意是沖自己來的,慌亂之下綁架了這對姐妹,被公安發現包圍了。事以至此,先吃飽肚子再說。
「水,給老子水……」
錢驢子吃的太猛噎著了,需要水來緩解,姐姐無奈地喂水給他喝。錢驢子喝了一大口,下意識揚起頭咽下去。
谷秋等待的就是這一刻,利用錢驢子仰頭咽下去雙手放鬆的機會,一把推開妹妹的同時,一腳將錢驢子踢了出去,錢驢子反應很快,後背碰到牆壁時借力揮動著匕首和剪刀兇狠撲過來,這時他明白了,也被激怒了,惡向膽邊生,激起了兇殘的一面。
「小子,我要殺了你……」
「啊……」
妹妹被谷秋推開倒地,這時才緩過神,看到錢驢子凶神惡煞的猙獰相,嚇得驚叫,姐姐急忙撲過去護住妹妹。
與此同時,谷秋變戲法似的手裡拿著槍,朝錢驢子扣動了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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