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燧人之死

人族之事就此落下了帷幕，說起來倒是頗有些虎頭蛇尾的意向，畢竟巫妖二族聲勢浩大，弄得整個洪荒都知道了他們要征伐人族的事情。

但到了最後，這人族還是殘存了下來，不符合這兩族一貫的作風。

據小道消息說是因為十萬大山的蠱帝蒼林氏出面保下了人族，至於為何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這還不是最為震撼的消息，更加震撼的消息便是人族的族長燧人氏沒有死在巫妖二族的攻伐之下，反倒在戰爭后隕滅了。

作為洪荒上新晉的極道強者，原本應當如同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在洪荒中書寫下屬於自己的傳奇，但這個傳奇還未開始就宣告了結束。

事到如今，洪荒之上還是不知道這巫妖二族為何會向一個二流種族發起攻伐，不過眾人都知曉這二族如此大動干戈自然不可能只是為了亮亮刀子，威懾洪荒各族，恐怕還有更深的意味在其中。

只是這二族實在是藏得太過嚴實，沒有露出半點風聲，也許唯有真正參與了那場屠殺的帝極境強者才能看出一絲端倪。

不過這些都只是洪荒上的一些風言雜談，權當是修鍊之餘的閑暇談資罷了，終究上不得什麼檯面。

反倒是人族，在經歷了一場大戰之後，族長更是殞命，可以說是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

可人族並沒有因此一蹶不振，反而以極快的速度重新安定了下來，而這其中自然是缺不了燧人氏的功勞。

如今的人族三祖可以說是名存實亡，有巢氏與淄衣氏選擇退居幕後，不在參與人族雜事，一心修道。

而二代人族中，最為傑出的少昊氏接任了人族族長一職。

經此一役，他們總算是明白了在這洪荒之上，實力才是最有力的說話武器，沒有實力，那就只能被屠戮。

當然了，這一點也是被燧人氏點醒的。

戰爭之後，燧人氏並沒有直接身亡，但根據他和蒼林氏的約定，他知道自己其實也活不了多久了。

便將有巢氏、淄衣氏以及少昊氏叫到了自己跟前，告知了他們洪荒上的一些秘辛，以及對於人族後續的一些安排。

對於燧人氏這般猶如交代後事的談話，有巢氏與少昊氏自然是察覺出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意味。

歸根結底，燧人氏與蒼林氏交易的事情，人族之中除了少數幾個人之外，便沒人知道了。

若是被其他族人知曉自己的族長為了保下自己的族人，將自己的性命作為代價交付了出去，不知又會掀起多大的震動。

這對於戰後的人族來說絕對是一個十分不好的消息，所以燧人氏決定將這個消息隱瞞下來，對外宣稱自己在戰爭中身受重傷，不愈而亡。

雖說成就了極道境界的他不愈而亡這個消息在洪荒上自然可信度不高，但在人族之中絕對是有信服程度的。

就算是日後人族之中出了某些天驕，於洪荒之中得到了什麼消息，那也是他歸寂多少年之後的事情了。

並不需要再去擔心這些事情。

同時燧人氏也三令五申的強調了一件事，千萬不要想著去為他報仇，這件事說到底是他自己去尋對方的，雙方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仇恨可言。

對於燧人氏的這般囑託，有巢氏與少昊氏雖說心有不忿，但還是答應了下來，畢竟那位蒼林氏的實力他們都是有目共睹的，可以這樣說，以一人之力覆滅人族絕對只在揮手之間，他們又有什麼實力去尋對方報仇呢。

將一應事情交代清楚之後，燧人氏便他們喚下去了，安靜等待著自己的死亡時刻來臨。

「你看起來並沒有任何的不甘，這很好。」虛空之中，蒼林氏的聲音傳入燧人氏的耳中。

燧人氏雖說對於這個聲音到底從何處傳來感到疑惑，但想到蒼林氏的實力也就釋然了，畢竟對方已然走到了一個他完全無法理解的境界之中。

「事到如今，我也沒有什麼可以反抗你的手段，而且人族也保下來了，我可以說是死而無憾了，還要有什麼不甘心呢，說起來，我反而該謝謝你，謝謝你出手相助。」

燧人氏十分平淡的回答道，沒有絲毫的感情波動，完全不像一個明知自己快要死亡的人的態度。

「的確如此，還要有什麼不甘心呢。只是謝謝就不必了，只是交易罷了。若非當年你放過了鳶兒，這人族也活不到如今，更不要說我會看在你這條賤命的程度上來幫你。」

蒼林氏的聲音十分森冷，猶如地底九幽的陰風。

「若不是因為這件事，我又怎麼會拼著必死的念頭去尋你，說起來，還是當年的那份仁慈救了現在的人族，雖然不知道蒼林部族，不，是蠱族這些年來是怎麼度過的，但還是要說一聲，對不住了，蒼林兄弟。」

燧人氏的眼中好似回到了那遙遠的年代，在那一年，自己親手殺死了蒼林氏的妻子，將蒼林氏的部族極其全部逐出了人族，想必這些年來他們也是經歷了無數的磨難吧，不然又怎麼會有今日的成就。

不過他終究還是在殺死蒼林氏妻子的時候放過了那位腹中的骨肉，畢竟他只是要將那位如日中天的蒼林氏趕出人族，終究還是沒有徹底泯滅良知。

但也是在他將蒼林氏趕走，人族陣法破滅之後，他才知曉自己當年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心，將蒼林氏趕走是多麼錯誤的事情。

在這個洪荒之上，實力為王，將一個僅次於自己的人族強者趕走，甚至推向死路，無疑是愚蠢的行為，為此他也不知在多少的夜晚惋惜自己當年的衝動行為。

只是若是時間重來，燧人氏也依舊會做這樣的事，無他，權利真的能使人做出一切的事情，哪怕是同族相害。

「夠了，看在當年那件事的份上，我沒有主動去尋你，更沒有尋人族的麻煩。但你卻主動找上門來，那就怪不得我了，記住，我之所以要你這條命，不光光是為了娟兒，更多的還有我蒼林部族兩萬多族人的性命，現在的洪荒之上再也沒有什麼人族蒼林氏，更沒有人族蒼林部族，有的只有蠱族，以及蠱族的族長，蒼林氏。」

「現在，該送你上路了。」蒼林氏冷峻的聲音自虛空中傳出，燧人氏突兀的感覺到自己的腹中一陣劇痛，內視之下便能看見，一隻黑色的蟲豸此刻正以極快的速度將燧人氏的肉身、元神、道果吞噬殆盡。

人族燧人氏，自此徹底身隕元神、肉身同時歸寂，再也沒有重生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