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十年前的紡織廠

從紡織廠的面相上來看生產車間也不會好到哪裡去，南榮瑤從小路繞進生產區，果然一下子就能聞到裡面傳來的變質棉線味道。

車間一共有三排，每一排有著大大小小的房間，這個時候每個房間門口都坐著一個大媽，她們面前擺著一整團棉線，而她們就把這些棉線兩根兩根搓成一股然後放在一邊。

與工廠的破落不同，這些大媽們顯得格外的有活力，算是灰色氣息下不同的風景了。

南榮瑤邊往那邊走邊在想怎麼才能問出來他想問的，但是剛剛和門衛大爺的交談又讓他投鼠忌器，這種奇怪的能力在這個時候才真正的發揮出作用，南榮瑤感覺束手束腳做什麼都像是被一雙眼睛盯著。

可是最邊上的人已經發現了他，就站起來往這個方向走過來，南榮瑤怕回頭會被當成嫌犯，就站在那裡沒有動。

「你是來做啥的，我們這沒你這麼年輕的。」

大媽說的方言，但是好在北方的方言差異並不是那麼明顯，就說道：「我是市裡來的記者，想看看這邊的生活和生產狀況。」

一聽這話大媽回頭猛然喊道：「快來啊，政府來人問我們情況了。」頓時坐著看的大媽都跑了過來，鞭炮海邊說著「總算來人了總算來人」。

南榮瑤頓時腦子短路，完全沒有想過這種情況，就像開口解釋，「大媽，我是記者，不是政···」

「哎呦你們這些人哦，說給我們改制改制，改了多長時間了哦，我們一個個都沒有編製你怕什麼嘛。」

其他的大媽也跟著附和了起來。

顯然這個問題不是南榮瑤這種屁民能關心的，就想怎麼才能儘快從這裡脫身。

「那大媽，我想具體的看看情況好彙報上去，這樣咱們也能早等來結果不是。」

「你們這些頭頭腦腦說的話我們聽不懂，我們都是技術工人，你要說，你找廠長說去。」

簡直就是求之不得啊！

「那廠長在哪呢，我去和他談談現狀。」

「那邊，那個開著門那個就是廠長辦公室。」

紡織廠的行政區也是一片平房，從門前荒廢的健身設施來看這個工廠也是有過企業文化的。

兩排房子只有一排是辦公室，而剩下的整整一排都是檔案室，裡面不僅有工廠的檔案，還有當地鎮政府建辦公大樓時臨時放在這裡的縣誌和其他的一些東西。

辦公室的門大多緊閉著，但是裡面有一間敞開著，想必這個就是她們口中的廠長辦公室了。

站在行政區附近，南榮瑤不知道是不是應該進去，萬一進去是真的朱勇，或者是異獸蛛蛹，他都不會好過，想要圓謊基本沒有可能。

但是不進去又不可能，潛意識裡他覺得這個任務到現在已經不是F級的程度了，怎麼都感覺心驚膽戰，而且這一天還沒到。

「他總不能打死我吧。」南榮瑤心裡想了想，還是邁步走了進去。

裡面的人是個斯斯文文的大叔，並不是資料上的朱勇，這讓南榮瑤慶幸的同時又有點失望。

「你好，張廠長。」南榮瑤瞥了一眼門口的名字。

「唔···你好，你到這裡來有什麼事呢。」

「我是市裡來的記者，我想了解一下廠里工人們的生活近況和生產情況。」

「你走過來還不清楚情況嗎？」

「······」

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尷尬。

「這···這些話，您說出來才能寫的有底氣啊。」

廠長摘掉眼鏡，「其實我剛來的時候這個廠子已經有了頹勢了···」

「對不起，你剛剛到廠子里是什麼時候呢？」

「十年前，我剛剛來這裡當廠長。」

南榮瑤腦中頓閃雷鳴，十年前來的廠長，十年前來的廠長就是他，那朱勇呢，朱勇不是廠長嗎。

張廠長在那裡說著剛來的時候的故事，南榮瑤看似聽得認真其實心裡已經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

他在心裡不斷盤算著，自己有什麼問題可以問有什麼問題不能問，門衛大爺和廠長各執一詞他根本沒辦法明白誰對誰錯。

可是為什麼會不一樣呢，是誰記錯了，還是其中有人故意告訴了假的信息。

南榮瑤裝模作樣的記了一會，說：「我會如實報告的。」就離開了廠長辦公室。

「矔疏，怎麼辦，我們現在該去幹什麼。」

「不清楚，我只知道你現在慌得不行，我勸你先冷靜一下。」

「對，對，先冷靜一下，整理一下思路。」

「既然兩個人各執一詞，那肯定是有人說了謊，節點在於十年前，但是調查的可能性不大，這個暫時不用想。」

「如果是門衛說了謊，那他很有可能知道我的目的是朱勇，而且牌子上寫的也確確實實是朱勇這個人。」

「如果是廠長說了謊，那我要想一想為什麼他要說謊，他不是廠長是什麼，難道他也能知道我的意思？」

「不對不對，絕對有什麼地方錯了。」

幾個小時的緊張行動讓南榮瑤變得有些神經質，蛛蛹能力帶來的壓力實在太大他只能盡量剋制。

「這個地方我肯定不會來第二次，但是肖波他們肯定會來，我的思路他們不一定能理解，我得把我應該做的事都做好。」可是他現在還是想不明白自己的方向在哪裡。

「檔案室！檔案室肯定有我想要的！」

南榮瑤突然想到，如果自己想看誰說的是真的那就應該看一下工廠的發展歷程，那這種東西只能存在檔案室里。

「十年前，十年前的紡織廠一定有問題。」

檔案室一共有兩扇大門和一個窗戶，因為廠里沒有人所以南榮瑤打算直接從門口進去，只不過沒有想到的是大門是沒有鎖的，於是他輕輕推開大門，「吱呀」一聲，門板上抖落了一層灰。

「這個地方估計很久沒人來過了。也好，我能在這裡好好找一下了。」

「裡面有我熟悉的氣息，你小心。」

南榮瑤本來就很緊張，聽到這句話幾乎要炸毛了嗎。

「哪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