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默契
「喂，你這麼憂鬱的站在我公司門口是什麼意思？我可沒欠你工資吧。」
趙琳稍有些清冷而俏皮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聽得出，她心情應該不錯，轉過頭，注視著她的笑顏。
短髮長了一些，清瘦的身軀裹在毛呢大衣里，依舊美的過分，初見時見她如此，如今，她依舊如此。歲月，並沒有給這個女人留下什麼明顯的痕迹。
除了這一頭短髮。
「怎麼？給我工資不是應該的事情么，再者說，來這裡看看，非得是因為工資么？」
好笑的看著她，感慨道：「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是金牛座的，三句話離不開錢。」
趙琳向我靠近了幾分，狐疑的打量了片刻，然後皺著眉頭：「沒少抽煙吧。」
嘴角扯動，「才剛剛點上。」
「哦。」
趙琳應了一聲，問道：「說說吧，來找我是什麼事情。」
「沒......」
揚起手，打斷了我要說的話，「別說沒有，如果沒有的話，你不會來找我的。」
即使很久沒有聯繫過，她依然足夠懂我。
「確實有事。」點了點頭，如是說道。
「可我現在不想聽。」
趙琳向前走著，「陪我走走吧。」
掐斷香煙，跟在她後面，走著。
我開始注視她的背影，原來她瘦了這麼多，她可能獨自承受過很多苦，我們愛情終結過後的苦，源自家庭的壓力，對了......還可能有她打胎那段日子的痛。
她一定很痛。
無論是身體還是心裡。
猛然間，我覺著還是不要找她幫忙的好，那樣會對她很不公平的，張峰曾對我提起過初心，他說，過去了就是過去的，就讓她留在過去就很好，沒必要時時刻刻想起，更沒必要偶爾聯繫。其實，在分開的那一剎那，彼此在彼此心中就已經死了，不是嗎？
趙琳走的時候，我真的當她死了，確切的說是當我自己死了，因為她殘忍的帶走了我們之間的愛，更殘忍的奪走了我的希望......
哪怕後來在朋友那裡明白了她的苦衷也不例外。
現在呢？
現在我更願意將她視為朋友，一個我可以信任，可以無條件把後背留給她的朋友，正如我此時這樣。
「喂，你看夠了沒有？」
不知什麼時候，趙琳停了下來，轉過頭，好笑的看著我。
「哦......」
不自然的應了聲，四下望著，掩飾尷尬。
周圍很熟悉。
丁香湖。
我們曾想過在這裡安家。
周圍樹枝上的葉子飄散在湖面上，周圍的燈光，灑在那裡，凄涼而年邁，就像日漸老去行將就木的老頭。
「一定是一件你難以啟齒的事吧。」趙琳淡淡的聲音從我前方傳來。
下意識的想要點一支煙，但想到她厭惡煙草的味道，也就作罷。
沉默片刻，緩緩點頭。
「確實有些難以啟齒。」
尷尬笑笑，說道：「所以，我就不說了。」
「許諾，你還是沒變。」許是秋夜有些寒冷，趙琳裹緊了衣服，說道：「我一度認為你變了的。」
「嗯？」
有些疑惑的看著她，不知道這又是從何說起。
「你還是這樣虛偽。」
趙琳笑了笑，似乎是在嘲弄：「找我之前，是不是認為只有我能幫你？」
到現在我還沒告訴她是什麼事情，但她竟然猜到了！
老實地點了點頭，安心等待下文。
「見到我之後，你或許...或許會想到我們之前，所以，你又不好意思開口了，對吧？」
「不錯。」
得到我的肯定，趙琳笑了，哈哈大笑，毫無風範。
「所以，你不虛偽嗎？」她問。
「這樣來看，的確很虛偽。」
「那你為什麼要跟來呢？」
「我也不知道。」
「無趣。」
「這麼多年，我不一直如此嗎？」
趙琳沉默了半晌，然後回過頭，伸出手：「煙給我。」
「嗯？」
「我不會扔，我保證。」
見她如此，只好將香煙掏出來，放在她手裡，趙琳打量了一瞬，然後很熟稔的抽出一支，夾在手指中間，點燃，輕輕地吸了一口，然後吐出......
「你什麼時候學會的。」皺著眉頭看她，說不出的痛心。
印象里，我認識的女人中，趙琳一定是最厭惡香煙的那一個！！！
可她......
「在國外。」
「我一個人的時候。」趙琳再吸一口，回答道。
「......」
無話可說。
那段日子，是我們之間都不願意回憶起來的傷痛。
終於，一支煙燃盡的時候，趙琳開口了。
她道：「我知道你今天來是為了什麼，在得知那個消息的時候，我就想到了你會來。」
「你知道？」我有些不可置信。
「為什麼不知道？」趙琳不屑的撇了撇嘴，「不管怎麼說，公司現在跟鼎豐有合作，他們的執行總裁結婚，我又怎能不知道？」
「好吧。」
張了張嘴，終究沒能多說些什麼。
「你想把她搶回來？」
不待我回答，她自問自答道：「依照你的性格，你很有可能這樣做。」
「不錯，我愛她。」
當著初戀的面，說我愛別的女人，怎麼都覺著尷尬，但，我們彼此之間都了解，我不是一個會欺騙人的人，哪怕，我也曾對我面前的這個女人深情款款的說過愛......
「呵呵。」
趙琳漠然一笑。
「你走吧，那天，我會幫你的。」
「......」
我還沒說需要她做什麼，但她全都懂，這種默契還在我們相愛的時候就已經存在了，並不會因為時間的洗禮而更改。
想道謝，想叮囑，想告訴她不用她去。
不一而足，這些話我都沒有說出口。
趙琳總結的很對，我確實很虛偽，這點我不曾改變過。
「謝謝。」
「不用。」
趙琳扭過頭，不讓我去看她的臉，聲音波瀾不驚道：「我只是不希望出現過的遺憾，再次出現。」
這個遺憾，或許是我們之間的感情，也或許是上次婚禮時發生的事情。
我沒有去問，正如她也沒有問我，三天之後需要她做些什麼一樣。
這種默契，真他媽可笑，更他媽無恥。
轉身，離開。
她或許會傷心，她或許會哭泣，她也一定不希望我見到這些事情的發生，所以她才讓我走。
餘下的煙，給她留下了，我沒資格勸她戒煙，正如我沒資格提一些無理的請求一樣。偏偏，她還是選擇了幫我。
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全憑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