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08婚姻是什麼?
我緊張的坐在葉璽對面,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皺著的眉頭。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居然不敢正眼看他的臉?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小手心裡老是冒汗?
我努力努力地深呼吸——再深呼吸——
「夏小花,吸氣別那麼大聲!」葉璽說。
「哦……」我憋住了氣。
「夏小花,別老抖腿!」葉璽說。
「哦……」我僵硬了身子。
「夏小花,別駝背!」葉璽說。
「哦……」我挺直了腰板。
於是,看到葉璽滿意的點頭。
於是,聽到身後超級響亮的一聲:「夏小花————」
於是,我徹底地石化了。
一套過大的舊運動服,兜頭把我罩在了懷裡,我被拎起來上下左右不同方位的用力搖晃著:「夏小花!夏小花夏小花夏小花!!我想死你了想死你了!!!!!我回來了,我回來了,我回來了!!!」
是的,回來了,我其實是知道的。
我在劇烈的震蕩中,仍然看清了葉璽的臉,那張剛剛一直不敢正眼相望的臉,那張一直皺著眉頭不太耐煩的臉,此刻正掛著寵溺的笑意,越發俊俏迷人。
「夏小花,可樂說,想要見你。」
叫的是我的名字,看的卻不是我。
會所里的空調,真冷啊。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一夜,明明被他擁在懷裡,卻涼得發寒。
我覺得眼眶有些熱,一摸,居然淚目了。
一方潔白的手帕,伸過來,越過我。
很理所當然地,停在了麵條淚得比我誇張的可樂面前:「哭什麼呀?這不就見著了么?夏小花這不好好的么?放心吧,我幫你養著呢,她能不好么?」手帕的主人,說得極其理所當然。
是啊,能不好么?
我用力一甩鼻涕,手指在桌布上蹭了蹭,回身一把擁住了運動服:「可樂!TNND,老娘也想你!你過得好不好?國外月亮比咱們圓不?」
可樂鑽著腦袋剛要往我身上蹭,突然頓住了,看一眼我的衣服:「夏小花!你又亂買貴得要死的衣服了!」
隨手接過了那方潔白的手帕,握在手裡擤鼻涕,順帶擦完了麵條淚往桌上一扔,掄起拳頭就揍我:「夏小花,你騙人!你根本不想我!你都不接我電話!」兩汪眼淚又蓄在了眼眶裡,可憐兮兮地看著我:「要不是我打電話給葉璽讓他幫忙約你,我根本,我根本就見不著你!」
所以說,世事,無非就是許多的期盼,換來的一個原來如此。
我看著那方被揉得皺成了一團的手帕,也用力一甩胳膊掄起了拳頭:「丫下手也太狠了吧?可樂,你老實承認了吧,你就想要老娘命呢!」
「混蛋!夏小花,我是想你想的!」拳頭也掄得越發起勁,有一拳正好命中我的右臉。
我被打得身子一偏,腳步一浮,險些摔了,虧得葉璽在邊上托住了。
我甚至連回頭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嗷地狂吼了一聲就要撲上去反擊,卻被他一把扣住了:「鬧夠了吧夏小花,好友見面,下手也不能不分輕重。」
我立正,站好。
回頭看葉璽。
認真的,正視的。
可樂卻哇一聲哭了出來,衝上來,用力摟著我心疼地揉著我的臉:「疼不疼,夏小花,疼不疼?我們是好朋友,夏小花,我們是好朋友,對不對?」一邊哭,<網羅電子書>一邊沖著我臉頰吹氣,滿眼的內疚。
是的,我們是好朋友。
可樂,是我夏小花這一生唯一的好朋友。在我們一起念設計專業的時候,在葉璽還沒來得及喜歡上她的時候,就已經是了。
我也用力摟緊了她,一邊揉著她的腦袋,一邊搖頭:「別哭了,我不疼,我可是天下無敵的暴發戶夏小花,怎麼會怕疼?」
我一點也不疼。
可樂,她從來,就不是故意的。
「對不起,沒接你電話。」我道歉,我夏小花很少道歉,一說出口,又再次惹來哭聲震天:「夏小花,我在國外,真的真的好想你!」
我翻著白眼:「那是你自己重色輕友,要為愛走天涯好哇?」
「我,我……夏小花,劉朗,劉朗他,我老公他跑了!」可樂吼得悲催,卻把我震得虎軀僵硬。
「你說什麼?」
「跑了!我找不著他了!我想他,他肯定,肯定會回來找你,所以……所以我也回來了……」聲音越說越小聲。
我瞪她!1秒鐘前還哭著說我們是好朋友!
真相!真相永遠是殘酷的重色輕友。
我夏小花,白白挨了一拳的夏小花,到底算什麼呀?
我狐疑地看著可樂,NND,這斯不會是報復我,才故意拿拳頭往我臉上掄的吧?
可樂不自然地整了整身上那套過大的運動服,睜著過大的眼睛望著天花板:「那,那個……他上個月拿到第二個博士學位,突然說要回國發展,就跑了……」
「跑了!你讓他跑了!」那個不要臉的牛郎!
「TNND,死牛郎活得不耐煩了敢對你始亂終棄!老娘砍了他!」我一拍桌子站起來就要往外沖,被可樂一把拉住了:「飯,還沒吃呢。」
我回頭看了一眼正盯著我眼神複雜表情深沉的葉璽,甩開了可樂的手:「現在是吃飯的時候么?那不要臉的牛郎,國外泡了三年,始亂終棄都學會了!」把包往肩上一甩,跨著大腳板就衝出了房間。
轉過了走廊,才伸手覆上右邊臉頰。
一點也不疼,我夏小花,怎麼會怕疼?
只不過,是為了可樂要見我的心愿而已。
只不過,是怕我傷了好朋友而已。
只不過,是想要跟我的好朋友吃一頓飯而已。
久別重逢,單靠那一方潔白的手帕,又怎麼能夠表達完他的在意?
一點也不疼。
葉璽,他對我其實挺好。他甚至連他的私人手機號碼,都主動給我了。
所以,一點也不疼。
他是早就摸透了的,知道怎樣讓我對他欲罷不能。
夏小花,你果然如瓜菜的暴發戶老爹說的一樣,蠢得可以!
任誰,都可以看懂。
難怪,老爹會不放心到,連遺產都懶得留給我。
我摸出手機,要給司機打電話,卻怎麼也看不清屏幕。
伸手一摸,靠,怎麼又淚目了。
一個轉彎,正巧撞進一個生硬的臂彎里。
「TMD,誰長得這麼硬?」我張口就吼,全世界都開始欺負老娘不怕疼了!
「你才硬!你全家都……」頭頂的聲音一頓:「……夏小花!?」
好熟悉啊,這個撕裂的驚嘆聲。
是亞洲超級新星晨斯小正太。
「夏小花,你哭了!?」繼續撕裂的驚嘆聲。
一方折得很整齊的潔白無暇高雅漂亮的小手帕,就這麼莫名其妙地,伸到了我面前。
「我,真的很硬?!」仍然有些撕裂的驚嘆聲。
我盯著那方潔白無暇的小手帕。
終於哇一聲哭了出來:「硬!真的很硬!」
一伸手,抽出那方小手帕,用力再用力,捂著鼻子拚命地擤鼻涕。
「你明知道自己長得硬,就不要站走廊里硬別人啊!懂不懂什麼叫道德!」我哭得烏拉拉的,胡言亂語。
「你……受委屈了?」好溫柔好溫柔的聲音。聽著卻有些試探的幸災樂禍。
想套話嘲笑老娘,門都沒有!
「胡說!姐是被你硬哭的!」我拿著不再潔白的小手帕抹眼淚。拼著一股對小手帕的執念,我一邊嚎啕大哭一邊提小要求:
「你讓姐包養你,姐就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