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胸口的硃砂痣
「不辛苦。」丁遠山繼續咧嘴。
喬以嫿清冷的眸子掃過他身後的人,關門走人。
她進會議室第一件事就是掃了一遍合同,哪裡有錯她一目了然。之所以願意坐在這裡,完全是因為想消磨時間。
從Tu公司出來,喬以嫿的心裡越發地堵得慌。這種被人扒了皮的感覺,伴隨了她整整二十四年了,一天都不曾放過她。
海城沒海,有一條江,從城市中心橫穿而過,四座拉索大橋架於河上。
喬以嫿在路邊站定,轉頭看向長河。若從這裡一躍而下,人生苦難就能結束了吧?就是這麼死挺難看的,還得上各種媒體,還會被泡成一塊膨脹的發糕……
嗯,不能那樣死!
她擰擰眉,腦子裡竄過了那天的男人……若是死在那種事上,算不算登上極樂世界?
嗯,也不行,那樣靈魂飄在半空中時都會臉紅。
啊,死也這麼難!包里的手機叮叮響個不停,她從一堆文件里摸到手機,盯著那個號碼看了幾秒,沉著臉,按了接聽鍵。
「喂,喬以嫿,你以為占著位置他就會愛你了嗎?」
手機里傳出了哭聲,這是方悅城的「小心肝」。之前這位傻大姐就用這號碼給她發過照片和對話截圖。
「他不要你了?」喬以嫿往路邊一坐,拿出打火機點煙。
她十二歲抽了第一根煙,被嗆得懷疑人生。後來但凡有心事時,就會點著一根,不吸,就這麼看。
所有的怨念都在這白煙里,隨風往上。她打小就覺得烏雲就是怨念凝結而成的,她要多製造幾朵烏雲,與冷風暴相撞時,化成閃電巨雷,打死這些傻大姐們。
「一定是你……555……」
「喂,小心肝。」她打斷了對方。
「什麼?」哭聲微頓。
「我哪年哪月生下的你?」她揚唇,溫柔地問道。
「你什麼意思!」對方哭聲又起。
「若你不是我生的,他不要你了,你對我哭有什麼用,我又不會替你去出頭。自己加油。」
她把電話掛斷了,嘗試著把煙往唇邊送,手指微微發抖。眯著的眸子低垂,長睫投下兩扇暗影,心事全藏進去了。
「你有毛病啊?」小心肝的簡訊飛快地抵達。
她刪除,拉黑。
像這種低智商,只能靠男人的傻大姐,她都懶得搭理……這念頭閃過,她想到了母親。
靠男人掙了十三年的光鮮生活,再把餘生的苦都壓到了女兒身上。躺著不能動的她,有沒有後悔過?
呵,人不為已,天誅地滅,想必她也不會後悔。反正她又不辛苦。
喬以嫿用力吸了口煙,再度被嗆得心肝肺皺成一團。
煙這種東西,就是用來自虐的。
「叭叭……」有輛車緩緩停到她的面前,沖她摁喇叭。
她抬頭看,只見方悅城坐在車裡,黑著一張臉瞪她。
她冷笑,站起來就走。
「喬以嫿,你以為自己冰清玉潔,你乾的好事!」方悅城跳下車,抓著她的胳膊把她往大橋欄杆上推。
喬以嫿的背被撞得咚地一聲響,咯得骨頭都要斷了。
「方悅城……」她怒氣沖沖的聲音被方悅城舉到眼前的手機給打斷了。
屏幕上的畫面,讓她臉紅心跳,又驚慌失措。
大床上,男人正俯在女子身上奮力動作。寬厚的背上汗水滾動,窄而有力的腰有節奏地運動撞擊,腰以下有白色被單,隨著動作,不時露出半截結實的臀……
而他身下的女人,臉打了馬賽克,男子的手臂雖然擋住了她身上大部分風光,但還是能看到泛著薔薇紅的胸上一點硃砂痣!
她的臉飛快地漲紅,用力推開他的手,拔腿就走。
「你別不承認,這就是你!這顆痣……」方悅城追過來,又抓住了她。
「有痣就是我嗎?你怎麼知道我有痣。方先生,我們結婚四年了,好像從來沒有坦誠相待過吧。怎麼,你悄悄進過我房間,你偷看過我洗澡?你不是說我是最髒的細菌嗎?你偷看細菌,那你是毒瘤嘍?」喬以嫿又甩開了他,繼續往前走。
「喬以嫿,他是誰?」方悅城又抓住了她,鐵青著臉質問道。
喬以嫿閉上眼睛,深深吸氣,沉默了半晌,扭頭看向他,「排名第一的牛郎,五萬一晚上,你去查。」
「你……你……」方悅城揮起巴掌,重重地甩到喬以嫿的臉上。
喬以嫿雙唇顫抖著,哽咽著說道:「你知道嗎,原來男人和女人的第一回,很疼的。」
方悅城的臉色更難看了,他慢慢放下手,眸子越來越紅。
「離婚。」喬以嫿抹了把眼睛,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