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林中之歌
「石頭,石頭,那邊護衛隊和我們的戰士打起來了。快跟我來!」一個戰士急匆匆地跑來對石浩喊道。
「怎麼回事?誰打了誰?有多少人打起來了?通知了團長和季組長了嗎?」石浩急忙招呼幾個戰士跟上,跟隨前面的戰士往操場跑去。
「人倒也不多,就是季益君那小子和我們戰士在打。哦,是在打擂台。」那戰士解釋道,「團長和季教官都出去查看周圍地形去了。」
「什麼?什麼擂台?說清楚。」
「吃完午飯,大家都在休息,準備下午的訓練。那小子吃錯了葯似地,就過來挑釁了。他說什麼,我們就會開槍,離了槍什麼都不是,還說有本事大家就亮出功夫來比比,不敢比的是孬種。」那戰士有些惱怒地說道,「他還說擂台他擺下了,我們可以輪番上,也可以一起上,有沒有本事就在擂台上見真章。」
「他說打,你們就打?他不過是一個毛糙學生罷了,你們就這點城府?」石浩大致聽了經過,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那戰士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周圍還有很多人呢。好些個漂亮妹子都在邊上看著,誰也不想認慫啊!」
石浩一巴掌拍在那戰士頭上,啐道,「就這些出息!」
等石浩跑到操場的時候,那邊已經圍了黑壓壓一片人了。石浩在人群外面就聽到砰砰的棍棒交擊聲,還一直有人叫好,果然基本都是小姑娘聲音。
「太帥了!」
「小君,加油!」
「君君,我愛你!」
「哇,這一拳好有氣勢,我們支持你!」
石浩回頭看了報信的戰士一眼,怒道:「怎麼個個都是拉偏架的,只幫他加油?說好的軍民魚水情呢?」
對方有些無奈道:「石頭,你也太不領行情了吧?季益君現在是當紅的校草啊,長得帥,會功夫,又沒女朋友,就算抬著下巴不理人都有姑娘屁顛屁顛往上湊。平時訓練都有女觀眾,女粉絲,今天這種情況,他只要在女生宿舍下面露個臉,這成群的拉拉隊就來啦。」
石浩擠開人群,和幾個戰士一起擠到了中間,這一看連鼻子都氣歪了。只見場中被劃出了一個五六米見方的賽場,季益君正那著一根木棒輕撥快打,和三個戰士斗在一起。那三個戰士手裡的棍子像是被無形的繩子牽著似地,被季益君輕鬆的引來引去,幾乎沒有還手之力,反而像喝醉了酒似地,總是相互跌撞在一起。而場下則更有五六個戰士,不是抱著腿就是捂著腰「哎呦,哎呦」地直哼哼。
季益君看到石浩一行人來了,似乎也失去了繼續周旋的耐心,他身法極快地遊走起來,一次次用棍頭點在幾個對手身上,不到十秒的功夫,那幾人就支撐不住,紛紛慘叫著倒下了。周圍的粉絲團馬上發出一陣歡呼。
「呦,這不是石浩嘛?也想來我這擂台上試試?請吧!」季益君把棍子靠在肩上,有些挑釁地看著石浩。
石浩沒接他的話,沉著臉問道:「你這是在幹什麼?私自鬥毆嗎?」
「怎麼能這麼說呢!這既是交流,也是練習啊。練武光練架子有什麼用?沒實踐可不行。」他用棍頭一挑,地上的一根棍子就向石浩疾飛而來。
看到石浩一把抓住了棍子,季益君咧嘴一笑道:「來吧。別讓大家覺得軍中無人。」
石浩心頭被一股火氣充斥著,他覺得自己沒有退路了,於是抄起棍子,直接向季益君沖了過去。
兩人的棍子一相交,石浩心裡就一沉,之前他並非沒有和季益君交過手,那時他還是能夠在季益君手下走了個二三十招的,如果拼盡全力還能支持更久。但是今天一交手,他就覺得很不對勁,季益君的棍子不僅力量更大,速度更快,而且上面帶著一股粘勁。自己的棍子簡直是被他帶著在走,而粘到極處,又產生了一股崩勁,棍子被迅速彈開,震得他虎口發麻。
這小子怎麼那麼厲害!石浩使出渾身解數,還是覺得場面被對方牢牢控制著,他從季益君從容的樣子里可以看出來,對方還是和之前一樣,根本沒有用出全力,就像在玩一個遊戲。
「有人覺得內家功夫不過如此,那是他見識少了,在這個世界上,功夫和原來可不一樣了。」季益君一邊戰鬥者,一邊朗聲說道。
而這時石浩已經被壓製得說不出聲來了。
「給我看好了!」季益君大聲一喝。石浩就覺得手中一輕,棍子頓時不知道去了哪裡。然後季益君棍頭一顫,連續打在他兩肩和兩腿外側。石浩只覺得一股劇烈的酸麻感從手腳上傳來,疼得他「啊」地一聲喊了出來,人也無法站住,一下子軟癱到了地上。
石浩想開口說話,但是一股火辣辣的熱流似乎在他的手和腿上遊走,讓他疼得幾乎無法思考。
他只能用餘光看到,剩下的幾個戰士,也沖了上去,但是也毫無懸念地被打倒在地。又過來一會兒,隱約間他又聽到了季益君的聲音:「好了,今天的武術交流就到這兒吧。看樣子,這下午你們都不用訓練了,就好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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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隊在鄉間路上緩緩前進著,蕭晨躺在車上,仰頭看著碧藍的天空,天純凈地如同上了釉的青瓷一般。在蕭晨的記憶里,他只在那個世界的新疆見過如此無遮無蔽的美景。
這一眼望不到邊的天空中也蘊含著魔法的力量嗎?
「魔法,是與神同在的超凡之力。」
「魔文是神書寫魔法至理的文字。」
「法術是精神力溝通虛無的產物。」
「魔法的入門被稱為「神識初成」,也被稱作凝神成功,就是將無序的潛能,梳理成可控的精神力。」
「精神之力,又稱神識或神念,無法形容,無法琢磨,無法見知,只能通過冥想感悟。」
蕭晨琢磨著莫雷告訴他的關於魔法的種種答案,但是越想就想出越多問題。
什麼叫與神同在?魔法是真實存在的,但是神卻只有古老的傳說。莫雷說唯一的真神是自然之神,然而他自遠古就開始沉睡,再也未曾顯聖和降臨。只有自然神教偶爾傳達神諭。這樣的神和魔法會有什麼關係呢?
魔文為什麼會是漢字?書寫魔法陣的時候又為何要用小篆字體?據說魔文帶著神對異教徒和偽信者的詛咒,只有意志最堅定的信仰者才有資格使用。那我為什麼能夠使用魔法呢?而自古就存在的神又為何會書寫中國古代的文字,並選擇它承載力量?
虛無中如何產生力量?蕭晨清楚地記得捲軸的水和火,確實是從不可知處來,難不成魔力就是某種存在於空間中的遊離能量?
精神力無法見知,而為什麼我卻能夠在冥想中看到如此真實而宏大的世界?《識海影卷》中提到的夢之塔到底是什麼?
越來越多的問題困擾著蕭晨。他琢磨著,琢磨著竟然不知不覺睡著了。
歌聲在耳邊回蕩,蕭晨慢慢醒來,原來是李天銳他們幾個戰士和商務組的兩個男生在拉歌。天色已經快接近黃昏,他們正在穿過一片小樹林。蕭晨靜靜地聽大家唱歌,男生和戰士們都唱過後,他們就攛掇陳漢生和羅玲唱。
陳漢生唱了首很老的老歌《血染的風采》,羅玲也大大方方唱了一首《最初的夢想》。連聽不懂歌詞的西羅和幾個車夫都大聲叫好起來。
蕭晨發現從歌里多多少少能看出一個人,歌不像語言有那麼多掩飾,反而更加真實。老陳在八十年代末邊境輪戰時上過戰場,那首用鮮血譜寫的曲子,真真切切地是他的歌。羅玲果真有顆不安分的心,只不過不知道她「最初的夢想」到底是什麼?在這裡還能不能實現?
「等一下,等一下。」突然從林中傳來西班牙語的叫喊聲,把蕭晨的遐思驅散了開。車隊的眾人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車夫們停下了馬車,戰士們端起了槍,蕭晨也坐起身來,把手按在了短劍上。
車隊後方的一個林間岔道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會工夫就跑出來兩個男人,這兩個人打扮得很與眾不同。跑在前面的那人三十齣頭,有一頭深褐色的短髮,還留著小鬍子,乍一眼挺英俊的,但是一切都被他的打扮破壞了,他的上衣和長褲卻像是用五顏六色的布拼成的,鮮艷的像只鸚鵡,頭上還帶著一頂插著羽毛的大沿帽,腰間則別著一把笛子和一柄短劍。這人跑起來腳有些打擺,怎麼看都顯得滑稽。
他後面跟著的一個二十多歲的藍發年輕人,可能是血脈不純的關係,他的耳朵有些尖,眼睛的外眼角則有些往上斜。他個子比前面的男人高了半個頭,穿的衣服要樸素很多,一手握著一架有些破舊的小豎琴,另一手抓著一根扛在肩上的杆子,杆子的另一頭則掛著一個布袋子。
「噢,剛剛是誰在唱歌,這歌聲真是太了不起了。加爾多和萊托納努力穿過森林,來到這裡,就是要為她喝彩的。」當先的男人一邊跑著,一邊喋喋不休地說著。跑到車隊跟前,他轉著腦袋對車隊的人們看了又看,最終發現車隊里只有一個女性,還穿著魔法師的袍子。
「啊。原來是一位美麗的魔法師大人,加爾多向您致敬。」他吧帽子摘下,彎腰行了個禮,「能讓加爾多為您獻上一曲,然後同行一段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