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消失的怨靈

「還能怎麼樣，依法辦事吧，她確實殺了人，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無論她是為了報仇還是申冤也罷，這個就是G家的法律。」王振嚴肅地說著，或許是覺得自己的話太過無情了。

頓了一頓，又繼續道：「不過倒是可以為他男友申申冤，適當為她減刑吧，不過估計也就是無期減成幾十年……」說到這裡，他有些無奈地望著一臉呆態的顧艾。

陳景陽也是皺了皺眉，倒不是為她傷心或是感到不值，這女人本來就想殺死他，再加上他本身天性就有點冷淡，只是他知道，這個女人，可以說是一輩子廢了，在一個女人最好的歲月，竟然要在牢籠度過，就算幾十年後出來，也只是一個糟老太婆了，甚至還會脫離了科技日漸越新的世界。

他不是什麼聖母白蓮花，但親眼看到一個為了復仇的人，卻要被法律制裁，而那些真正犯了罪，欠下別人罪孽的人，卻沒有受到應有的制裁，儘管顧艾已經將那個叫做揚帆的物理老師殺死了，但對方卻沒有受到任何良心和法律上的譴責。

而被帶入牢籠的顧艾，伴隨著她後半生的，將會是難以磨滅的譴責和時間懲罰。

「想什麼呢……想要過得更好，那就只能不斷提升自己，在這裡黯然傷神也沒有用，不是嗎？」

王振拍了拍想東西想得出神的陳景陽，對著他露出一個既無奈又積極生活的微笑。

「接下來，還是繼續追查失蹤人口此時吧，我記得你說過，最後一個失蹤的少女是在圖書館裡面不見的？」王振的話如同一道白日驚雷一般，驚醒了陳景陽。

「對了，何曉輝肯定知道一些什麼，帶上這個女的去吧？如果能破案也能為她爭取一點減刑。」陳景陽頓了頓，又冷淡地補充一句，「他減不減刑，我是無所謂的……」

說是這樣說，但有沒有所謂，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我正想這樣做，或者這女人能從那隻怨靈身上拿到什麼有用的情報也說不定。」王振看了看顧艾。

「等等……我再問這女人一件事。」陳景陽忽地醒悟過來。

「何曉輝能在白天能活動嗎？」

「能，但是很弱，但只要是我的呼喚，就沒有問題。」顧艾有些無神地回答著。

「我怎麼感覺這都有點像野獸了……」王振在身後吐槽了一句，確實，這感覺就像是一隻神智不高的野獸。

「算了，把她帶過去你們學校圖書館，現在就去。」王振將顧艾解鎖，扛了出去。凌心美快速地跟著他的背後，看也不看陳景陽一眼。

「現在……就去？」陳景陽有些愕然，他能想象出，要是跟著這兩人回去，特別王振還扛著個暈倒的女人，自己會被同學和老師們當成什麼怪人。估計以後上學都會變得極其知名，做什麼事情都不方便。

「上車。」王振一把將顧艾拋到後座上，然後跑到駕駛座，招呼陳景陽和凌心美上車。

「你坐副駕吧，凌小姐，兩人一起在後面太擠了，我一個人看著顧艾就夠了。」

等到凌心美想坐上後面和陳景陽一起守著昏迷的顧艾時，陳景陽突然出聲，讓她座到上面去。

「過來吧心美，就算那女人發亂，陳景陽這小子能看得住的。」王振大約猜出陳景陽這小子在想什麼。

「不用想了，我只是有點不喜歡被一個可以控制別人心靈的人站在我附近而已。」他坦坦蕩蕩地說了出來，彷彿絲毫不怕得罪人一樣。

車上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寂靜了起來。

陳景陽有些尷尬，他知道自己這性格太直了，但他卻沒什麼所謂，在這種生活小事里，他還是喜歡直來直去，不喜歡計較太多。

不多時，汽車駕駛到學校，陳景陽預想中的保安攔車倒是沒有看見，相反大門被早早打開，甚至平時在學校裡面趾高氣揚的教導主任還在一旁點頭笑臉往著開車的王振打招呼。

啪

王振停好車位，啪的一聲打開車門，直接指揮著陳景陽開門帶顧艾下車。

教導主任頂著個肚腩一顛一顛走了過來，迎面朝著王振三人打招呼，當他看見陳景陽年輕的過分的相貌和雙手抱起的女人，也是稍微震驚了一下，但卻很快就調整了表情，擺出笑臉。

「需要我帶路嗎？三位？要說對這裡的路熟悉，我胡湛祖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看見王振只是輕微點點頭回應他，教導主任鍥而不捨地介紹著自己，刷著存在感。

「不用了，胡主任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我們這邊就有人帶路。」王振有些不耐地拒絕道，但陳景陽卻走到他耳邊和他說了幾句話。

王振頓了一下，望著教導主任，「對了，我們這邊有位組員是你們學校的學生，就高二三班的陳景陽，麻煩胡主任跟他的老師溝通一下吧，我們有很重要的任務需要完成。」

「啊……好！陳同學的事情，我肯定會辦得漂漂亮亮！請王隊放心！」

教導主任先是詫異的看了看陳景陽一眼，然後又很快地承諾了下來。

「好了，心美，把這個女人叫醒，讓她自己跟何曉輝的鬼魂談，告訴她，只要她拿到失蹤人口的情報，我們會適當給她減刑。」

陳景陽將這女人輕輕放下，扶著她的雙肩，保持站立的姿勢。

王振再次手心凝聚氣體，緩緩印在她的頭上，不一會兒，顧艾緩緩醒了過來，凌心美拉著她走到一旁，也不知道對她說了什麼。

半刻后，兩個女人走了回來王振所處的位置。

「顧艾，明白了嗎？幾年前的火災案，我們會想辦法給何曉輝一個公道的，但希望你配合我們。」王振盡量溫和地和這個女人解釋著。

「明白了。但我希望你們不要告訴曉輝，我接下來會入獄……」顧艾有些失魂地望著腳下，任誰知道自己後面幾十年將有大部分在獄中度過，想必也是如此。

「會的。謝謝你的配合。」王振注視著她，堅定地回答。

「帶路吧，景陽。」緊接著他又道。

四人緩緩走到這座近幾年充滿傳奇色彩的圓頂式建築鬧鬼舊圖書館中。

咔擦

損壞掉的門被順手推開。

何曉輝的怨靈慢慢從窗戶中浮現出身影，一片片龜裂的黑色焦炭組成的皮膚，裂口中不時滲出的血液，就這樣浮現在窗戶映像中，他漆黑的眼珠看向陳景陽等人時的眼神防備顧及，然而看向在他們眾人中的顧艾時，卻是一種溫柔和愛的眼神。

儘管外在形態很醜陋，但卻能從他身上感覺到一種溫柔的氣息。

注視著這隻形態如此恐怖的厲鬼，王振和凌心美卻毫無懼意，老神在在站在那裡，彷彿這種情況已經習以為常，不值一提一般。

「我們就在遠處看著吧，何曉輝應該不會傷害顧艾的。」王振拍了拍凌心美和陳景陽二人，示意他們不要跟過去。

顧艾就這樣慢慢在三人的目送中走了過去，絲毫不介意對方那醜陋的形態，身體貼近那塊反射出何曉輝怨靈的窗戶。

「真愛果然是無視種族的啊……」看著臉容秀美，身材苗條的顧艾就這樣毫不介意地貼上了那塊被醜陋惡鬼附身的鏡子，王振自顧自地嘖嘖稱奇。

然而更挑戰他們眼球的事情發生了，何曉輝從窗戶中慢慢凝成實體，一個由無數塊黑炭片組成皮膚的怪物，變為實質走了出來，它抱著顧艾，這個昔日的女友，焦黑醜陋的身體不住地顫抖，彷彿是在自卑和失落。

顧艾主動張開雙手反抱著他，眼中儘是愛慕之色，彷彿在她面前的根本不是什麼噁心的歷鬼，而是朝思暮想的溫柔情人。

陳景陽望著這一切，有些無言，雖然沒有經歷過什麼愛情，但依舊被這種超越種族和身體的愛情嚇到了，倒不是感動，只是一種說不出的莫名感覺。

「沒關係的，我永遠愛你，曉輝。」顧艾輕柔地撫摸著因為身體醜陋，而有些許自卑迷茫的何曉輝，柔聲安慰著。

這一對人鬼情侶，親密地依偎在一起。

「我沒眼看了，你們先看著吧，我喝口水。」陳景陽咋了咋舌，有些看不下去了，借尿遁走了出去。他第一次感覺，原來聽力超強也不是什麼好事。

但緊接著，讓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何曉輝的怨靈身體竟然在顧艾的懷抱中，逐漸化為無數閃亮的光點和火花，慢慢飄散在空氣中，緊接著，這些光點慢慢組成一個俊秀的少年，少年舉起光點虛構的雙手，露出一個清爽的笑容，抱著顧艾。

「這……線索還沒問到吧？」陳景陽有些愕然，他清楚記得自己沒有聽到顧艾任何詢問何曉輝線索的話。

「我也沒聽見。」王振皺了皺眉頭，看了看背後一臉疑惑的凌心美，也是有些不解，為何什麼都沒有問，何曉輝的冤魂突然得到了解脫，飛升分解了。

「不用擔心……我跟曉輝說了……」顧艾跪坐在地上斷斷續續地抽泣著道。

緊接著，一幕奇景出現在眾人眼中。

無數火花和光點匯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播放畫面的光幕。

七彩光幕中，圖書館的全貌被映射出來，一個身材高挑，面容可愛的少女正坐在椅子上靜靜看書，但臉色卻有些驚慌。

這時，一個身材魁梧高壯的紅髮大漢走了進來。

大漢望著少女，眼中滿是渴求和欣賞之色，突然間，紅髮大漢從背後生長出一個巨大的黃色甲殼，緊接著，臉部抽搐拉伸變形成一隻戴著綠色眼罩的龍龜怪物，頭部長出一對巨大的犄角，身形不斷暴漲，直至將全身的衣服撐爛，撐爆。

少女聽到聲息后，抬頭注意到這個怪物走了進來，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驚恐，緊接著，類似龍龜的怪物颳起一陣狂暴的綠風。遮擋住所有的視線。

綠色風暴消失后，少女和剛剛那個變成龜人的怪物也隨之消失。

一條綠色水管出現在原地，隨後慢慢變短，直至消失。

「這是什麼怪物……這種程度的能力，已經超出我們的能力範圍了吧！！」

王振注視著這隻製造出如此詭異場面的怪物，豆大的汗水不斷從額頭上掉落，這隻怪物能力的詭異，他根本就無法理解，甚至除了怪物的相貌，他什麼情報都沒有獲得！而且他也完全沒有信心可以和這種似乎能影響空間的怪物匹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