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相救太子
三日後,牧景果真如輕夏所言,走出屋子的一剎那,令門外侍衛宮女不敢置信的擦揉眼睛,所謂肌白遮千丑,許就是這方道理。
「本側妃有事外出,落景軒的事宜暫交由厲嬤嬤與輕雪打理。」
湖藍色立領衣衫的牧景站在台階上吩咐,忽略他們的反應。
「奴婢謹遵娘娘吩咐!」厲嬤嬤依舊不苟言笑的回應。
牧景點點頭,道一聲,「輕夏,我們走!」而後消失於東宮後門處。
陽光傾灑的御書房中。
和總管命人整理好已經批閱的摺子,嘴唇張張合合間終於問出心聲。
「陛下真的相信太子側妃會得勝歸來?」
聞言,唐皇放下手中的書,盯著和總管道,「能守鳳陵十多年,心性並非常人能及。朕也想知道母后將她送給譽兒,用意何在?」
和總管依然覺得有些不妥當,「合安縣的土匪已安營紮寨多年,連官府都不敢輕易圍剿,怕激怒他們傷及百姓。
且這寨中均為男人,就算側妃得天護佑一時潛進去,萬一遭遇不測,傷了性命,太后那裡,陛下要如何交代?」
唐皇忖了忖,轉眼窗外,雙眉些微持平,憶起昨日清音園的一幕。
原本因著合安城知府加急而來的奏摺,一時想不到萬全之策,散步清音園,與和總管吁嘆幾聲。
「合安縣賊匪難剿,佔山稱王,欺凌百姓,朕心甚憂,卻不能一舉滅之,恐會累及無辜百姓。」
和總管接了話道,「明日早朝,陛下可與文武百官商議,許他們會有法子!」
唐皇望了望清音湖中央的幾道交錯長亭,沉默著,身後傳來隨身侍衛的中高音。
「來者何人?」
他轉過身,卻覺這女子眼熟。
「臣妾系太子側妃牧景,想求見皇上。」
和總管不覺花了眼,這牧景怎得十日不到,竟換了副樣貌?
唐皇只默了默,揚聲道,「讓她過來!」
牧景理好衣衫,徐徐走至唐皇身前,拂了禮,坦言道,「適才,臣妾與侍女閑庭漫步,隱約聽聞皇上說起合安縣賊匪一事……」
「放肆,側妃娘娘不知後宮不可參與政事嗎?」
和總管猛然呵斥,令牧景急忙跪下,抬手道,「皇上恕罪,臣妾斗膽,請皇上允許臣妾前往合安縣。」
唐皇眼神微晃,垂眸直直看著她,出聲道:「是何緣由?」
「合安縣賊匪猖獗,多留一日,會造成百姓的恐慌,有失皇上愛民如子的威信,臣妾願意先行前往,潛入其中,與當地官府裡應外合,將損害降至最低。」
「你不怕死?」唐皇脫口而出。
牧景抬眸,禮數周到的淺笑,「皇上怎知臣妾一定會死呢?」
唐皇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繼而啟唇,「起來吧!」待她起身,又問道,「你如此做犧牲,是想同朕求些什麼呢?」
求什麼?牧景疑惑,「臣妾一定要求些什麼,皇上才會答應嗎?」
唐皇與和總管皆是一愣,卻聽她想了想后開口道,「既是如此,臣妾真想求一件事。」
「何事?」唐皇不禁問道。
「若此次臣妾得勝歸來,無論何時太子殿下想休了臣妾,都請皇上恩准。」
兩人再次一愣,唐皇不確定的問,「這就是你不惜冒著性命危險所求之事?」
和總管一時也恍惚了,不禁出聲道,「娘娘怎知殿下有休了你的打算?」
牧景眨眼看向和總管,而後又看向瞥了一眼和總管的唐皇,輕聲道,「如此,皇上可能答應臣妾了?」
「答應什麼?」
「臣妾前往合安縣,就算不能傾己之力滅之,也能為皇上多爭取些布置措施的時間啊!」
唐皇沉默著看她,或許可以一試,且看她有多大能耐。
「好,朕答應你!」說罷,他解下腰間一塊玉佩,遞給她,「這玉佩你拿著,劉知府會配合你!」
牧景雙手接過,收好,躬身道了句,「明日一早,臣妾就啟程!」
……
此時的宮門外,牧景與輕夏同乘一輛馬車,於前方的三叉路口左拐。
「娘娘之恩,奴婢沒齒難忘,若此一次報了家父之仇,奴婢願一輩子追隨娘娘左右!」
輕夏明白,昨日里,她是聽見合安縣賊匪,想起自己的家仇,故而向皇上請命。
牧景大大的毫無顧忌的伸了懶腰,飛揚著笑,「就等你這句話了!」
輕夏眨眨眼,疑惑的看她。
「好啦,放心,如今我也算的上你主子,你的家仇自然就是我的事,何況你幫我治好了臉,算作報答了,書里如何說的,受人恩惠,湧泉相報!」
「撲哧……」輕夏被她一時老氣橫秋的樣子逗笑了,「娘娘真是性情中人!」
「我……噯?」馬車猛地停下,牧景眼疾手快,扶穩輕夏,問向外面,「江流,發生何事了?」
喚作江流的人是昨日晚上,唐皇派來保護她的一名御前侍衛,此時,他正盯著前方百米遠的地方,「娘娘,好像是太子殿下!」
牧景挑開帘子,不禁生疑,「殿下這是作何?」
輕夏隨著視線看過去,正好同此路相交的巷子里,竟有十多個黑衣蒙面之人圍著中間的唐譽,他的身前,僅剩一個護衛,顯然也身受重傷。
「娘娘,屬下先過去幫忙!」
不等牧景應答,江流已然飛身而過,瞬間捲入其中,刀光劍影碰撞出「琤琤」響聲,奈何人多勢眾,一會兒工夫,唐譽就被獨自隔開,拼殺的兩人堪堪難以近前。
眼前,一道寒冷的劍光徑直刺來,唐譽面上不再淡定,顯出些微恐慌,睜圓了眼睛,緊握的掌心沁出冷汗。
然而,這劍停在胸口一寸的地方,被一隻素手兩指捏住劍尖,仿似輕輕一折,「噹啷」,劍應聲而斷。
唐譽只覺耳邊風聲不斷的變化,卻是這個單手緊緊摟著自己腰身的女子,鬼魅般移動著,不多時候,「噹啷噹啷」,寒劍掉了一地,空手的刺客,片刻被雲一和江流解決完畢。
屍體橫躺了一地,牧景看著這滿地鮮活的生命一瞬凋敝,不自覺緊了緊唐譽的腰。
雲一與江流三人皆打量她,帶著不小的驚訝。
許是反應過來了,牧景抬眸正對上唐譽打量的眼神,立即鬆開他,「冒犯了殿下,還請恕罪,殿下還是趕緊回宮吧,妾身有事處理,先行告退!」
不再停留,也不等他回味過來『妾身』兩字,足尖輕點,如蝴蝶一般振翅飛走,江流也趕忙跟上去。
「走吧!」坐入轎子里的牧景理一理衣服,悻悻道,「還好不用換衣服!」
說完后被一道視線緊緊盯著,竟被她讀出些許崇敬來,於是沖輕夏笑笑,拿起備用的小水壺擰開,喝著水。
這廂,唐譽待馬車消失的無影無蹤時,倏地問雲一,「剛剛的女子,莫不是本宮新娶的側妃牧景?」
雲一單手捂著胳膊上的傷,回應道,「應該是,殿下只有太子妃和側妃兩位娘娘,能自稱妾身的也僅有此兩人。
不過,皇上的御前侍衛江流大人親自護送,側妃娘娘這是要去哪兒?」
經此提醒,唐譽也湧上疑惑,看向馬車消失的地方,蹙起眉峰,「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