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試探
燕門關自修建以來,承載了千年風霜,見證十幾代人的腥風血雨。
如今,白淺在城中隨著人流穿梭,見了城中人來人往,百姓絲毫不見戰火所影響,心裡不覺寬慰,慕影看了一下前後左右,隨即在白淺身旁有些謹慎的說道
「主子,看來玄太子已經懷疑您的身份了!」
白淺駐足停在一賣首飾的攤位前,隨手拿了一支紅玉簪在手裡細細端詳
「那就讓他不要再懷疑,你傳信回暗閣,讓他們在皇城做點事,將玄夜逼回去!」
慕影點頭,見白淺細細摩挲著手中的紅玉簪,便將錢付給了攤主。
白淺歪頭看了一眼慕影,順手把紅玉簪插在發間。
紅色的玉簪和白色的雲紋錦繡白袍相襯在一起,到多了幾分慵懶的魅惑。
白淺好笑的看向慕影,喉間多了幾分笑意,歪了歪頭,她問道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支簪子?」
慕影帶了人皮假面,看起來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他笑道
「主子以前就很愛這些小玩意兒,尤其偏愛紅色的小東西,帝寢殿有一大堆呢?」
白淺嘴角流出暢快的笑意,她抬腳走到賣糖葫蘆的商販面前,拿了一串糖葫蘆,她說
「慕影,付錢!」
慕影覺得,似乎又回到了主子小時候,他帶著主子躲過宮廷侍衛,打點好皇宮裡的隱衛,然後主子就開始在大街上肆意暢玩了。
「是,主子!」
他回答的很快,熟練的從錢袋裡拿出錢付給糖葫蘆老闆,白淺笑他
「沒生疏嘛!」
慕影不好意思的抓抓頭,收好錢袋走向白淺,他看了一眼前方的酒樓,就見慕鞠在前方使勁的向他揮手,無奈的撫額,說了一句
「主子,慕鞠在前方等著我們呢?可能有什麼重要情報!」
白淺咬下一個糖葫蘆,酸酸甜甜的,很像帝京城那位老伯賣的糖葫蘆,聽了慕影的話,她回頭看,果真見慕鞠在離他們不遠處上躥下跳的,她問慕影
「慕鞠怎麼了?」
慕影微微眯眼看向慕鞠的方向,隨後笑道
「那小子怕狗,估計他旁邊有隻狗呢!」
白淺咬下第二個糖葫蘆,嘴角沾了紅糖,她點點頭,嘟囔道
「那我們過去吧!」
來到慕鞠身邊,果真見他身旁有一隻大狗,體型還蠻大的那種,一直凶神惡煞的瞪著慕鞠。
白淺有些好笑,她向慕鞠招招手,慕鞠呲溜一聲就躲到了白淺身後,顫抖著嗓音道
「主子,你快把它弄走,他一直咬我!」
慕影看了一眼慕鞠,見他像個小女生一般靠著白淺,手裡的拳頭鬆了有緊,緊了又松,他說
「阿鞠,我當初真不應該招你進暗衛營,一隻狗都能把你嚇成這樣?」
慕鞠渾身發抖,他是真怕狗,就像有些人怕鬼那樣。
白淺看了一眼前方的大狗,脖子上沒有標牌,那說明這狗不是人家所養。
白淺咬下一個紅彤彤的糖葫蘆,將手中剩下的兩顆糖葫蘆在空中輕輕轉了兩圈,慢慢的逗著前方那隻黑色的大狗
狗狗見著白淺,兩隻大眼睛撲閃撲閃的,隨後『嗷嗚』了一聲,這一聲把慕鞠嚇得兩腿發軟,直直抱住身旁的慕影。
周圍慢慢聚集人群,人越來越多,大狗的情緒也越來越不穩,白淺見手中的糖葫蘆對大狗起不到絲毫作用,隨即壯著膽子向大狗走去。
「主子......」
慕影伸手準備拉回白淺,卻見白淺轉過頭對他『噓』了一聲,然後慢慢走向大狗。
大狗見白淺越走越近,呲著獠牙不時的發出『哼哼』聲。
「大狗狗,別怕,過來,我帶你回家!」
奈何大狗仍然對著白淺呲牙咧嘴的,白淺對著大狗越來越近,誰知大狗一個躍起就像白淺攻來,白淺來不及反應,只能眼睜睜看著大狗撲過來。
慕影甩掉身上像牛皮糖一樣粘著的慕鞠,準備上前踢飛大狗時,身旁一陣黑風閃過,就見主子被人抱著離開大狗百米遠。
直到熟悉的味道將白淺包圍,白淺才睜開緊閉的雙眼,一瞬間,她的心彷彿塵埃落定。
大狗被玄粦制服,乖乖的趴在地上。
白淺從玄夜懷中離開,淡淡的說了一聲
「謝謝!」
玄夜拉住白淺的手腕,他笑意盈盈的看著她,說
「白淺,隨我去前方酒樓坐坐吧!」
白淺抬頭看了一眼玄夜,在他黑色如深潭的眸子里,倒映出她白色的身影,她說
「好!」
兩人離開原地,周圍的百姓才從震驚中醒過來。
望著那一黑一白離去的身影,有百姓感嘆道
「天作之合啊!」
來到酒樓,玄夜吩咐老闆要了一間雅間,雅間內上好的狐皮大氅鋪著紅色的軟塌,檀木桌上擺了一瓶上好的梨花釀,紅木屏風上是名家所畫的仕女圖。
白淺淡淡的瞥了一眼雅間的格局和擺設,一甩衣袖,她坐在軟塌上,有小二進來
「二位客官需要點什麼?」
玄夜坐在對面,抬頭看了一眼白淺,伸手拿起酒盅給白淺到了一杯梨花釀才對著小二說道
「招牌菜吧!記住,不要辣!」
白淺淡淡的看了一眼玄夜,拿起酒杯一飲而盡,小二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好勒,二位等著!」
「等等!」
玄夜叫住離去的小二,他說
「再加一盤海棠糕!」
白淺把玩酒杯的手一頓,隨即若無其事的看向窗外,小二得了玄夜的話,樂呵呵的像房外走去
玄夜飲了一口杯中的梨花釀,他看向白淺,眸光溫潤,他說
「聽說,這家酒樓的海棠糕尤為出名,白淺,一會兒你要好好嘗嘗!」
白淺收回看向窗外的視線,她微微眯起眼睛看向玄夜,然後她說道
「好啊,我也許久不曾吃到海棠糕了,也不知哥哥上了去東海的船沒有。」
玄夜見她神色淡淡,眸中無一絲波動,垂下眼臉,他說道
「隱衛傳來消息,船已出行一日了!」
白淺沉默片刻,忽然笑道
「玄太子怎地還派人護送我哥哥了?」
玄夜抬頭靜靜的看著白淺,一雙眸子若有所思,半晌,他說道
「你可知你長得像一人!」
白淺挑眉,看著他單薄的身子疲憊的眉眼,低聲道
「先皇?」
玄夜頜首,一雙黑眸緊緊的盯著白淺,似乎想從她的身上找出一點蛛絲馬跡。
雅間忽然間安靜下來,夕陽前最黑暗的時刻,風都透出一絲清涼的寒意。
燕門關半月以來不曾見過陽光,天氣陰沉,似乎是在為那些死去的將士哀傷。
白淺面色淡淡,依然不言語,玄夜忽然笑了,他抿抿唇,淡淡道
「她一直是我生命里最愛的人,比天下人之重!」
她心裡一凜,略有些慌忙的垂下頭,她略有些苦澀的笑道
「玄太子何必如此重情!」
三月春風拂面,寒冷中透出淡淡的溫柔,忽然間,他笑
「不,不是重情,她一直都誤解了我。玄國成親的不是我,孩子......孩子的墓前我去了,他......我對不起他!」
玄夜有些語無倫次,白淺在聽到孩子的那刻,眼中蓄滿了淚水,無聲的眨回眼中的淚水,她沉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