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排除嫌疑

兜兜轉轉，警方的幾條線索都陷入了瓶頸。

不管是姜麗娜的丈夫，還是陳啟宇和聞人煜，都沒有十足的證據可以證明哪個是兇手。至於姜麗娜的情人，那個叫做林晨的男人，因為是和同事合租，有十分充分完整的不在場證明，很快就從被懷疑的對象中排除了。

不過，從林晨那裡，倒是得到了一些額外的訊息。

出事的那天，姜麗娜原本是答應和林晨共度，所以才有了傍晚陳啟宇見到兩人去商業街的那一幕。不過，兩人在商業街待得並不久，姜麗娜在接到一個電話之後，便稱家中有事，要先行離開。

說實話，對於姜麗娜，林晨其實並沒有特別的真情實感，雖然姜麗娜一直說要為他離婚，不過林晨也只是聽聽而已。所以，當姜麗娜表示家中有事之後，林晨只當是姜麗娜的丈夫張德清在找她，也沒有刻意阻攔。兩人在商業區中心就散了，林晨將人送上了計程車之後，便打道回府了。

警方跟張德清進行過確認，他否認自己當天曾聯繫過姜麗娜，畢竟兩人都走到離婚這一步了，雖然他拿到了妻子出軌的證據，也不急於當晚就跟她攤牌。

同時，警方自然也調查了林晨所說的計程車，當晚的計程車司機對姜麗娜竟然還有印象。

當時姜麗娜的上車點在靠近十字路口的位置，她上車之後，只拐了一個彎就立刻下車了，前後距離大約都不超過幾百米。司機當時猜測她上車只是為了擺脫送她的那個男人罷了，覺得這對男女很有趣，所以對這個姜麗娜還有些印象。

也就是說，姜麗娜在告別林晨之後，依舊留在了商業區，之後為什麼會去湖區，還是不得而知。不過根據林晨所說的那通電話來看，應該是有人約了姜麗娜。如果再接上聞人煜的口供，他從商業區跟著姜麗娜回到湖區，應該是在這通電話之後。

這通電話是誰打來的？

之前，警方從案發現場回收了姜麗娜的手機，並第一時間進行了調查，但是卻並沒有任何特別的通話記錄。而且林晨也去認了證物，姜麗娜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使用的並不是案發現場發現的手機。

「那個破案子結了嗎？你擺脫嫌疑了嗎？」喪茶亭里，秦楚月雙手抱臂，靠在陳啟宇房間的門口問他。

陳啟宇的房間布置有些隨意，看著也有些亂糟糟的。床邊的椅子上，堆著洗乾淨的衣服褲子，也不摺疊好，皺巴巴的團在一起。靠窗邊的桌子上，凌亂的文件袋堆積在一起，原本都該歸檔的，無奈陳啟宇太過拖拉，一來二去就積攢了一桌子。

「我有沈苗苗幫我作證，基本沒事，倒是阿煜，連個作證的都沒有。」陳啟宇坐在懶人沙發上，原本是在清理相機的鏡頭。回答秦楚月問題的時候，他拿著鏡頭紙擦拭的手不知不覺停了下來。

「他是特意去盯著那個女人的？」秦楚月挑了挑眉毛。

「阿煜說，那個姜麗娜的死，也許和爸媽的案子有聯繫。你也知道，跟爸媽的死有關的事情，他總是搶在前面的，這些年一直是這樣。」陳啟宇抿了抿唇，神色有些複雜。

「但是，你還是希望他插手的，對嗎？」秦楚月的語氣十分的認真。

「是。我們遲早會把真相找出來，絕對不會放過兇手的。」陳啟宇的眼中是一派清明。

案子沒有進展，韓碩吃了一頓領導的排頭，等他終於一臉鬱悶的回辦公室的時候，即便是夏天，外面的天都黑了，辦公室里只剩下潘婷婷一個。

只不過潘婷婷見到韓碩，有些欲言又止，最後無奈的嘆了口氣，指了指韓碩的那個獨立隔間，說了句「有人找你，來了一個多小時了」，便默默的收拾東西，下班吃飯。

韓碩不明所以，一臉狐疑的往自己的隔間走過去，只見一人坐在韓碩的座位上，背過身去，正專註的看著韓碩釘在牆上的照片，基本都是他們隊里這些夥伴一起拍的，韓碩自己個人的也就只有一張，應該是警校畢業的時候，對著鏡頭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聽到身後有人靠近，位子上的人收回了目光，低頭看了一眼放在自己膝蓋上的文件袋，隨後徐徐起身，轉過身來，對著韓碩露出了禮貌的微笑。

正是聞人煜。

韓碩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他不動聲色的瞧了聞人煜一眼，這人的頭髮梳得整齊，即使是夏天，襯衫的扣子也是扣到最上面一顆，衣袖也是疊得一絲不苟。

韓碩不知道聞人煜主動來找自己是為了什麼事情，只是猜測應該和案子有關。所以，他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好奇加疑惑的表情，等著聞人煜自己開口。

聞人煜見韓碩的反應，倒是很配合的開口，臉上掛起了一副你愛信不信的表情，並把手裡的文件袋遞了過去：「雖然這麼做有些給自己開脫的嫌疑，不過這個案子，也許能成為參考。」

韓碩見聞人煜接過文件袋打開，把裡面的東西拿了出來。

最上面的是一張舊報紙，年代不算太久遠，韓碩看了一眼日期，是在七年前的春天。報紙的下面是一些印在A4紙上的文字資料，以及打了馬賽克的黑白照片。

韓碩瞧了那照片一眼，雖然看上去像素不太高的樣子，馬賽克也打得挺厚，但顯然是某個案子的案發現場，而且，受害人的樣子，十分的熟悉，和被害的姜麗娜如出一轍。

「韓警官如果願意查一下內部資料，照片的效果，大約會比我的更好。」聞人煜雙手插兜，靠在身後的牆上，他的腦袋邊上，正好就是韓碩的那張單人照。

「這些東西？」韓碩瞧著聞人煜，意味深長。

「作為偵探，收集一些未破的案子很奇怪嗎？隔壁吳晨峰可是一直很感謝我的。」聞人煜往前跨了一步，微微抬頭盯著韓碩的眼睛。

聞人煜所說的吳晨峰，是隔壁刑警中隊二隊的隊長。有陣子，聞人煜心血來潮，會研究些未破的舊案子。當時他若是找到兇手的線索，會托秦楚月聯繫刑警中隊二隊的隊長吳晨峰，兩人似乎是高中同學，關係還不錯的樣子。

一來二去，吳晨峰若是遇上些難解的案子，也會托秦楚月讓聞人煜幫著分析分析，雖然兩人說不上認識，也算是神交了。

知道聞人煜認識吳晨峰，韓碩腦子裡倒是把幾個點連了起來。之前的確是聽說二隊有個神秘的外援，吳晨峰那傢伙好像還跟上頭報備過，給了個「專家顧問」的頭銜，沒少給二隊幫忙。

之前遇到幾個案子的時候，許正遠還給韓碩提過建議，跟二隊把這個「專家顧問」借來用用，沒想到，竟然是聞人煜。

韓碩此刻覺得，聞人煜不僅眼中滿是驕傲，就是揚起的下巴，都透著一股莫名的驕傲勁，十分有趣。不過，聞人煜心下卻有一絲懊惱，大約是因為韓碩比自己高了那麼幾公分，這種略微仰視的姿態，讓他覺得自己的氣勢受到了影響。

聞人煜帶來的這樁舊案子，的確給韓碩提供了新的調查方向，這也許是一樁橫跨多年的連環案件。如果兇手和七年前是同一個人，那麼聞人煜和陳啟宇兄弟就不太會有嫌疑了。之前韓碩調了兩人的資料，案發的時間，這兩人應該都是在外地上大學才對。

「既然我們警方的『顧問』同志主動為我提供線索，不如我請你吃飯當做線人費用？」韓碩將資料收好，放在桌子邊的架子上。

聞人煜聽了這話，忍不住冷哼了一聲，直接甩了個白眼過去：「還真夠小氣的！走吧。」聞人煜繞過韓碩，往門口走去。

不過，這頓飯可算不上賓主盡歡，只能說韓碩一個人吃的高興了，聞人煜則是全程不自在。畢竟雖然有空調，可怎麼看都像是燒烤夜排擋，絕對不會是聞人煜這種性格會主動選擇來吃飯的地方。

所以，韓碩和聞人煜兩個人，各自表情複雜的互相盯著對方一個晚上。

韓碩是吃的開心，同時看著對面的聞人煜左顧右盼的不自在，見聞人煜眉目間有一絲不耐煩的時候，韓碩心裡還有些惡作劇得逞般的快意，像是特別期待看到有些煙火氣的聞人煜似的。

至於聞人煜，努力平息著心中焦躁的念頭，默默的又拿了一罐啤酒，用拇指在易拉罐的口子上輕輕擦拭了幾下，打開了拉環抿了一口。

從大排檔出來的時候，不等韓碩開口，聞人煜便率先告辭，準備打個車走人。韓碩想著回警局去研究下那樁七年前的舊案子，看看能不能順出新的線索來，何況自己也喝了點酒，的確不適合開車送聞人煜回去，便也痛快的跟聞人煜告別。

聞人煜單手插在褲兜里，毫不猶豫的轉身，背對著韓碩揮了揮手，往街巷的另一頭走去，準備到大路上叫車。這時候，韓碩的手機響了起來。

韓碩接了電話，聽了幾句便神色凝重的掛了電話，然後匆匆往前跑去，追上了還沒走遠的聞人煜。

「出事了。」韓碩攔住了聞人煜的去路。

看著韓碩神色，聞人煜淡定的說：「同樣的兇手？今晚？看樣子，我的嫌疑這是排除了。」

「去看看嗎？」

「既然都叫過我顧問了，那就走吧。」聞人煜朝著韓碩揚了揚下巴，讓他帶路。兩人也不回警局了，直接到了大路上，打車去了案發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