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八章 獻祭（終章）

韓清宴試圖走近，想要聽清楚蘇籽嘴唇開合到底說了什麼，可惜距離太遠了，他並不能聽清。

總覺得蘇籽現在的表情有些危險，他又上前一步，覺得自己距離近一點，也能保護好他，便是在這個時候，突然覺得自己的身體不能動了。

身後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他的面前「也許她愛的是你，但是她一輩子都會記得我！」

是棠亦，唯一一個沒有出現在這裡的棠麗族人，韓清宴很想問他，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他說不出話來。

棠亦卻抬頭看著蘇籽，那高高在上又閃亮的女子，然後才說道「她在用禁法來解開棠麗族身上的詛咒，代價是以後的生生世世，灰飛煙滅！」

「其實如果她願意，這輩子與你分離，不和你幸福的在一起，她是可以繼續輪迴的，只是她選擇付出代價，結果是與你相守，你說的也許是對的，我還是輸給你了！」

「你最開始出現在她身邊的時候，我沒有擔心過，因為我知道，當她繼承族長記憶的時候，就不會再記得你，她只會是棠麗族的族長，是蘇籽還是其他什麼身份的女子，都沒有關係，你也不過是她經歷的一輩子中的一段緣分而已！」

「可是，她居然沒有忘記，也許當我決定逆天而行的要她回來的時候，就該做好失去這一切的準備吧！」棠亦嘆息一聲，說了這麼一番話。

「以後你照顧好她，雖然我知道她其實自己就很強大了，但是你如果做不到，我即使是不在了，也不會放過你！」棠亦最後回頭看著韓清宴這麼說道。

韓清宴睜大眼睛，棠亦一定是要做什麼事情，而所有的棠麗族人也都跪著，不能動，所有人只能看著棠亦點了一下地面，跳到了蘇籽站在的高台上。

一直平靜的蘇籽臉上也多了幾分驚慌，棠亦伸手觸摸蘇籽的臉龐，笑容在月光下那麼的好看「是我自私的讓你回來，又怎麼會讓你犧牲這些，換來族人的生存？」

說完之後，便見得他突然站在蘇籽的面前，幾乎和她同時打著手印，而那本來一直在蘇籽身邊的光芒居然隨著他的動作慢慢的轉移到他的身上。

隨著棠亦結印的動作更快，那光從蘇籽身上消失的更快，似乎是知道他要做什麼，蘇籽睜大眼睛，也是沒有意思停頓的繼續加快自己的手印。

可是她到底還是晚了，不一會兒的時間，便看著所有的光暈都轉移到了棠亦的身上，蘇籽也是氣急敗壞「棠亦，你瘋了嗎？」

棠亦見到她這樣生氣的模樣，笑得一臉滿意「小晨，我許久沒有見到你對我笑了，你笑一笑好嗎，以後我也沒有機會見到了，好嗎？」

蘇籽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她說過，自己是棠晨，也是蘇籽，這一次她有了可以選擇的機會，她選擇自己做蘇籽，而不是棠晨，可是面對棠亦現在的請求，她不知道要怎麼應對才是對的。

眼前這個人，給了她無數的痛苦，那一個多月的夢裡，沒有人知道她到底經歷了什麼，而那些都是因為棠亦，這個人強勢的讓她回來，即使她已經擺脫了生生世世的悲劇命運，他還是強迫她回來。

她回來了，也恨極了這個人，可是她從來沒有想過真的要他死，而且，是以這種形式。

果然，見到蘇籽不說話，棠亦也笑了「你還是怨我，恨我，所以你從不喜歡我，可是你知道嗎，如果連你都不愛我，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是不是我這樣做了，你就能原諒我了呢，我代替你去灰飛煙滅，你不要忘記我，好嗎？」

棠亦的臉慢慢的升起皺紋，不僅僅是他，每一個擁有棠麗族血脈的人，也都開始恢復到他們本來年紀的樣子，變得老邁。

蘇籽最後還是深深的閉眼，看著眼前的人，道「你這是何必！」

「對我笑笑好嗎，哪怕不原諒我，也讓我最後看看你的笑容好嗎？」棠亦高大的身體變得佝僂，他努力的讓自己站直了，努力讓自己說清楚每一個字。

蘇籽終於還是對著他笑了，就像是他們很久很久之前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被人欺負，她來幫他，一起走過山川湖泊，蘇籽與他說起自己想要的未來，那笑容依舊如此美麗，和他記憶中一樣。

棠亦見到蘇籽的笑容，衰老的臉上也都是笑容，他伸手，想要觸摸蘇籽的臉龐「你原諒我的，對不起，還有，我愛你！」

蘇籽伸手拉著他已經都是皺紋的手，看著他說完最後一句話，再也沒有一點消息。

隨著他的離開，之前被他控制不能動的所有人，都有了自由，那本來枷鎖在他們身上的所有疾病痛苦和詛咒，也從此消失，而蘇籽則是把他放在檯子上，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

這個曾經給她生生世世痛苦的人，說著愛她又自私的傷害她的人，在最後一刻，這樣的離開，怨恨什麼的，也隨之消散。

韓清宴過去把蘇籽抱在懷裡「我們回去吧！」

「嗯！」

之後的很久時間裡，蘇籽都很沉默，棠麗族從此以後不需要繼續被以前的疾病折磨，他們也失去了那些天生就有的偉大能力，變成了最平凡的一群人，可是每一個人都變得快樂起來。

而所有人都默契的不去提起棠亦這個人，見識過輪迴的他們都知道，棠亦消失了，以自己的生生世世為代價，解除了棠麗族的詛咒。

曾經蘇籽是打算自己付出這些代價的，不就是從此消失，她其實活的夠久了，只要這輩子不辜負身邊男人的喜歡，何必期待下輩子。

只是終究那個人替代了她，棠亦畢竟不是蘇籽，這樣棠麗族的詛咒雖然消失了，但是其實也有一點後遺症，但已經不是大問題了。

蘇籽在三個月之後也恢復了正常，每天和韓清宴在一方遠離塵世的部族裡面，只是享受安逸的生活，年底的時候卓風和黎詩終於有時間來西南，兩人舉行了婚禮。

京城周家有梁起盯著，一直在亂著，蘇籽和韓清宴把他們好好都留著，三年之後，韓清宴再次回到大堯，在戰場上屢立戰功，再次封侯。

蘇籽搬回京城，一邊享受著侯夫人的榮耀，一邊被人議論她和韓清宴這兩口子的彪悍，同時一邊整著周家的所有人。

經歷過一些事情，一些波瀾，從開始到寂滅，終究，一切都恢復了原本的平凡！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