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細水長流1

鮮紅色的玫瑰花嬌艷欲滴，在昏暗的燈光下散發著別樣的光芒。宋秋雅吸了吸鼻子，立刻破涕為笑。

「你……是不是不生氣了？」宋秋雅捧著玫瑰花，鼻尖被濃烈的香味纏繞著。她小心翼翼地凝視著宋浩天，輕聲問道。「不生氣我瞞著你的事了嗎？」

宋浩天情不自禁把沙發上的女人往懷中一攬，輕聲嘆氣說：「我什麼時候氣你了？我氣的只是自己！對不起，早上的時候是我太衝動了，不該就這樣把你一個人丟在家裡。」

說著，他的大拇指輕輕掃過宋秋雅浮腫的眼帘，心裡儘是愧疚。

此時無聲勝有聲，宋秋雅把頭輕輕靠在宋浩天的肩膀上，滿肚子的委屈因為他的一句「對不起」而煙消雲散。曾經有人說過，如果一個男人跟你吵架以後回家，還會買一束花鬨你，那麼他是真的把你捧在掌心寵愛。

窗外飄起了雪花，屋裡卻因為男人的擁抱而變得溫暖。兩人就這麼安靜地抱在一起，沒有說話，感覺時間就像靜止了一般。

而他們，是發自內心享受這一刻的寧靜。

深夜十二點，客廳里的復古鐘敲響，宋浩天才輕吻著宋秋雅的臉頰笑說：「聖誕快樂！」

「聖誕快樂。」宋秋雅的肩膀有些麻了，連忙推開宋浩天問道：「餓了嗎？我做了一桌子菜等你回來，還沒吃呢。」

「嗯，餓了。」宋浩天點頭如搗蒜，如實解釋說：「下午一個人在街上逛了很久，最後到酒吧喝了幾杯。」

「以後別空肚喝酒，對腸胃不好。」宋秋雅指了指廚房的方向，提醒說：「我們把菜重新加熱吧，我做了烤火雞，還有你最喜歡的南瓜派。」

雖然早上與宋浩天吵了幾句，可是在宋秋雅的心中他永遠是個有分寸的男人。下午一個人在家裡胡思亂想，她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乾脆把冰箱早已準備做聖誕大餐的食材都取出來，忙碌了一個下午。

如今，總算把心裡念著的男人盼回來了。

「好。」宋浩天憔悴的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心底感慨良多。他一直都是幸運的，出生於一個溫馨幸福的家庭，有一對相愛的父母，然後遇到眼前這個心底善良又懂得包容自己的女人。

上天對任何心存感恩的人，都會很公平。他給你關上了一扇門，也會同時給你打開一扇窗一束陽光。而宋秋雅，就是他生命里照亮前路的那一縷陽光。

聖誕節的凌晨，窗外充斥著歸家年輕人的喧鬧聲。而公寓里，宋秋雅和宋浩天兩人地圍著餐桌開始了他們的慶祝大餐。

滿桌子都是宋浩天愛吃的菜，宋秋雅還特意把香薰燭台點燃，兩人看著搖曳的燭光挨著彼此吃飯。

音響里播放著讓人身心舒緩的純音樂，宋秋雅淺酌了一口葡萄酒，小心地問道：「浩天，後天我們還回國嗎？」

「暫時留在這裡吧，有些事情我需要些時間想清楚。」宋浩天苦笑著說：「最快明天，我就會給你確實的回復。」

宋秋雅微微點頭，很清楚知道宋浩天已經接受了自己身體上的問題。無論他的最終決定是什麼，她都不會介意。作為妻子，貼身的支持與鼓勵，才是現在需要做的。

「還好我還沒告訴媽媽。」宋秋雅吐了吐舌頭，有點後悔昨天沒有向宋浩天坦誠。她太在乎他的感受，反而忘了夫妻間最重要的相處之道就是坦白。

「今天是聖誕節，我們開開心心過節，有些事情明天再討論這吧。」宋浩天切了一塊火雞肉遞到宋秋雅的嘴邊，淺笑著說：「你猜我在酒吧的時候，碰到誰了？」

「猜不到。」宋秋雅搖頭應答，舉著杯子疑惑地問道：「該不會是我認識的吧？」

宋浩天無奈地笑說：「是郭碧婷，她告訴我早上打電話給你的時候，你一直在哭，問我們是不是吵架了。」

宋秋雅差點沒把嘴裡的葡萄酒吐了出來，差點就嗆到了：「師姐真的跟你這麼說？」

「嗯，她還把我罵了一段，讓我趕緊回家陪你。」宋浩一本正經地說：「其實她罵得沒錯，這次確實是我做錯了。」

宋秋雅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手勾住宋浩天的胳膊說：「師姐並沒有打電話給我，而且吵架鬧情緒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我不會告訴別人。」

宋浩天流露出無奈的神色，苦笑說：「不是吧？難道她在耍我嗎？」

想了想，宋秋雅才輕咳了一聲尷尬地解釋說：「你別看師姐平時一副正經的樣子，其實很愛玩。我猜是她在酒吧里碰到你，然後抓弄一下你而已。」

抓了抓額頭的劉海，宋浩天也不怒，笑嘻嘻地說：「害我還以為你為了早上的事，哭了一整天，嚇得馬上趕回來了。」

哭倒是哭了，可是宋秋雅就難過了那麼一會兒，然後靜下來心來站在宋浩天的角度看問題。她很清楚知道他只是暫時還沒有接受現實而已，晚點一定會乖乖回來的。

「都過去了，我們都別再提好嗎？難得今晚過節，我們一起好好吃飯、喝酒。」宋秋雅舉起酒杯，貼在宋浩天的嘴邊提醒說：「這瓶酒，可是秦康的珍藏，說是為了感謝你大義滅親，出賣自己的親弟弟。」

「哼，那是景天活該。」宋浩天忍不住調侃道：「不過這樣也挺好的，說不定當了爸爸，他就能變得成熟一點。」

提及孩子，宋秋雅的眸光一緊，連忙轉開話題說：「對了，我沒有準備什麼聖誕禮物給你。」

微微一笑，宋浩天露出發自心底的笑容說：「你就是給我最好的禮物。」

說完，宋浩天溫柔地捧住了宋秋雅的臉頰，毫不猶豫吻了過去。他的嘴唇帶著濃烈的紅酒味，靈活的舌尖輕輕掃過她敏感的牙齦，很快佔據了全部。

有時候，情不自禁的男女之事，無關風|月，無關孕育；只是因為單純地，想要好好進入對方的身體，感受兩人共赴滿足的那一瞬間。

就像今夜，宋秋雅徹底把孩子的事情拋諸腦後，也不去想任何關於宋浩天身體上的事情。那些壓抑了一整夜的念頭，就像大霧天氣以後受到陽光的眷顧，所有陰霾都煙消雲散了。

大概是喝了酒的緣故，宋浩天感覺今夜的宋秋雅特別放得開。他們完完全全沉浸在兩人的世界當中，盡情地索|取然後給予，終於找回了久違的滿足感。

雪，越下越大。半夜起床的時候，宋秋雅發現身旁的男人不見蹤影，連忙爬起來去尋找。她赤著腳來到客廳，發現宋浩天只穿著單薄的襯衣和悠閑褲，一手握著杯子站在窗檯前看雪。

「睡不著嗎？」宋秋雅輕手輕腳走了過去，從身後抱住宋浩天關切地問道：「這場雪下得很大，估計積雪有一寸深了，要不明早我們到公園堆雪人？」

「好。」宋浩天把杯中的熱牛奶一口氣喝完，自言自語道：「我們在海市沒機會看雪，這個月都把這輩子想要看的補回來的。不過，我倒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你想明白了什麼事？」宋秋雅把頭藏在宋浩天的背上，捨不得離開。

男人小心放下杯子，轉身輕鬆把宋秋雅抱起放在窗台上。兩人就這麼緊緊擁抱著望向窗外，雖然漆黑一片看不出什麼，可是這天的情景，卻成了他們回憶中最浪漫的時刻，沒有之一。

「我挺喜歡這個城市，打算陪你在紐約待到明年春天，景天婚禮的時候才回去。」宋浩天連續兩天沒有刮鬍子，下巴早已長出了青色的鬍渣。他輕輕掃過宋秋雅光潔的額頭，情不自禁流露出溫柔又寵溺的深情。

「我也挺喜歡紐約的，尤其這裡的冬天，很有味道。」宋秋雅輕聲應答，額頭的痕癢酥麻感讓她感到溫暖又舒服。

沉默半響，宋浩天才鼓足勇氣提議說：「小小，回海市以後，我們找江醫生重新做一次身體檢查。如果結果還是一樣，那麼我……」

說這話的時候，宋浩天的表情很平靜，語氣也變得無比溫柔。有些問題無法逃避，就應該積極面對，這才是真男人。

「你打算……怎麼做？」宋秋雅的心「噗通」地跳個不停，滿臉期待地看著宋浩天問道：「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我只希望你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其實孩子我們可以……」

「如果結果仍然一樣，那麼我們去做試管嬰兒吧。」宋浩天很清楚自己老婆的想法，她那麼喜歡孩子，一定很期待能擁有屬於他們的愛情結晶吧。「我知道做試管嬰兒會很痛苦，如果你不願意的話……」

宋秋雅幾乎脫口而出道：「我不怕辛苦，只要你也願意，我也很想擁有我們的孩子。」

「傻瓜。」宋浩天輕颳了一下宋秋雅小巧微紅的鼻尖，責備說：「有了孩子，我們的婚姻才算得上完整。其實現在我們的情況也不算太壞，至少還年輕可以嘗試一下，不是嗎？」

誰的人生也不會完美無缺，至少還有希望，宋秋雅也會陪著宋浩天一直努力下去。無論愛情還是婚姻，都會有陰影；就像哪裡有陽光，哪裡就會有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