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遺忘為懲罰

姜莉：【開心了一小會，馬上又不開心了，人如果可以失憶多好，忘記那些痛苦的回憶，那該有多好。】

Alice：【是跟你先生有關嗎？你不是說你已經選擇了原諒和遺忘，以此來懲罰他了嗎？】

姜莉：【這個懲罰太難做到了，原諒和遺忘必須是同步進行的，我忘不了他，所以沒有辦法原諒他，而且這個懲罰何嘗不是對我的懲罰，原諒他意味著要將他徹底忘記，但是怎麼可能呢？有些人有些事，除非失憶，否則永遠不可能忘記，我忘不了他，也忘不了他犯過的錯，所以我們永遠不可能在一起了。】

姜莉：【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只要一見到他，我就會想起媽媽臨死前的樣子，我很痛苦，我一邊放不下對他的愛，一邊忘不了媽媽的死，兩個力量在相互拉扯著我的心，分不出勝負。】

Alice：【我明白了，你還愛他，你也恨他，如果愛多於恨，你就可以跟他重新在一起了，對嗎？如果是恨多於愛，你就會離開他。】

姜莉：【我們之間沒有前者，一面鏡子如果碎了，就算你用盡一切辦法，都不可能回到原來的模樣的，我們之間沒有路可以挽回了。】

慕容浩還沒從她回復的決絕中反應過來，就又收到了消息。

姜莉：【Alice，跟你聊了一會，我心情好多了，謝謝你幫我理清了思緒，認清了現實，不說我了，說說你吧，你對愛情這麼有見解，你結婚了嗎？】

慕容浩這會想抽死自己的心都有，他剛剛是幫她認清了不可能和好的現實？也就是說他親手以Alice的名義把她越推越遠了？

可是原來，她不是討厭他，而是見到他，會讓她感覺痛苦啊，難怪每一次他對她說心裡話的時候，她都在閃躲和逃避，那昨天晚上他跟她表白，她忍不住流淚，忍不住去吻他，當時的她，心裡一定很煎熬吧？想愛，卻不能愛的煎熬，難道這種煎熬，足足折磨了她五年，才讓她變得跟原來判若兩人嗎？

「青兒，我難道真的應該把真相告訴你嗎？可是我不想讓你承受那麼多不美好的東西，我只是想讓你活得更簡單一點，我只是想讓你好好留在我身邊……」

慕容浩正猶豫著，手機再次響起。

姜莉：【Alice，你在忙嗎？】

Alice：【沒有，我單身，未娶。】

許久，姜莉才回復過來：【……未娶？你……是男的？】

慕容浩這才發現，剛剛代入感錯亂，把「未嫁」打成了「未娶」了，他懊惱了一會，索性將錯就錯，回復道：【是，我是男的。】

陽台上的姜莉徹底傻眼了，Alice怎麼可能是男的呢？她仔細回憶了一下，Alice的確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是男是女啊，是她一廂情願，憑藉Alice這個女性化的名字，認定他是女的。

姜莉：【抱歉，我一直以為Alice這個名字是女生的。】

Alice：【我是男人，會影響我們之間的友誼嗎？】

姜莉：【當然不會，我們永遠都是朋友。】

Alice：【那就好，是我不對，我早就應該告訴你的，當年我把你帶回家那會兒，我也剛去美國沒多久，沒有起英文名，就隨便想了一個。】

姜莉：【你不是美國人？你別告訴我你也是中國人。】

慕容浩順勢回復：【是。】

姜莉：【你真是刷新了我的世界觀，咱們認識十年了，我才知道原來你也是中國人。】

「老婆，你知道嗎？我們認識十年了，十年真的很長，因為這十年裡，你在我身邊的日子，才幾個月而已……」慕容浩盯著手機屏幕，低聲地自言自語著。

過了一小會兒，姜莉又發了過來：【那你是哪裡人？】

Alice：【A市。】

姜莉：【我去過，A市的海很漂亮。】

一邊回復著，她一邊又想起了那片海灘，那場日出，和慕容浩一次次在那裡帶給她的溫暖和感動。

Alice：【有機會一起去看。】

姜莉斂了斂思緒，匆忙回復了一句【很晚了，我先睡了】便關上了手機。

……

慕容浩回到卧室的時候，床上沒有小東西的身影，他找了一圈，發現陽台的門開車，便走了出去。

泳池邊的躺椅上，姜莉已經安靜地睡著了，身上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睡裙，纖瘦的身軀顯得有些孤獨和脆弱。

慕容浩俯身，小心翼翼地抱起她，起身走向屋內的時候，赫然看見躺椅旁的桌子上放著的香煙。

慕容浩的眉頭不由一蹙，最近這段時間，她已經沒有抽過煙了，那今天是因為……在別墅發生的事情，讓她又覺得痛苦了嗎？

許久，慕容浩才收回視線，邁步回到屋內，將她放在床上蓋好了被子，蹲在床邊靜靜凝視著她。

「老婆，我不想讓你離開我，可我也不想看見你痛苦，我不會再逼你了，我們慢慢來，好不好？只要你留在我身邊，我會像五年前一樣，讓你一點一點，重新決定愛我，我們會幸福的，你相信我……」

他輕聲地對睡夢中的人兒說著，許久，才緩緩湊上前，在她眉心輕輕一吻，起身走向了浴室。

……

翌日。

姜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九點多了，她詫異地發現自己昨晚居然睡得那麼安穩，難道是跟Alice聊過之後心情順暢了很多的原因？

更奇怪的是慕容浩居然沒有「叫」醒她，她明明記得昨天放下手機之後是躺在陽台的躺椅上吹風的啊，應該是自己睡著了，慕容浩將她抱進來的吧。

可慕容浩昨晚居然破天荒地沒有要她，就連現在，也已經不在床上，不像前幾天一樣，等她一起起床。

姜莉拿起一旁的手機，想給葉紫打電話，看見手機上的日期，突然眼前一亮，驀地想起了什麼似的，匆忙坐起了身，跑向了衣帽間，從行李箱的暗格里拿出了兩個小盒子，跑向了浴室。

浴室內，姜莉緊緊握著兩根驗孕棒，忐忑地來回走著，精緻的小臉上滿是緊張和期待。

幾分鐘后，當兩根驗孕棒同時出現兩條紅桿的時候，她的一雙美眸漸漸撐大，激動得不知所措了起來。

「姜莉，冷靜，冷靜。」她調整著呼吸，小心翼翼地拿紙巾將驗孕棒包好，丟進了垃圾桶，洗漱了一番后換了衣服下了樓。

「少夫人，該吃早餐了。」李嫂急忙迎了上來，現在就是天塌下來，她也不敢改口再改稱呼了。

「我不吃了，先走了。」姜莉沒有心情理會她管自己叫什麼，反正以後再也不用見面了，她換好鞋迫不及待地走出了門外。

……

半小時后。

「老夫人！老夫人！」李嫂著急忙慌地敲開了慕容老夫人卧室的門，「您快看啊！這是什麼！」

「什麼事啊這麼急。」慕容老夫人放下手中的書，朝李嫂手上拿著的東西望去。

「這是驗孕棒，少夫人好像……懷孕了！」李嫂把手裡的驗孕棒遞了過去。

「你說什麼？」慕容老夫人從床上坐直了身子，「快給我看看……懷孕了，寶貝懷孕了……她人呢？」

「少夫人一起床就出門了，沒說要去哪裡……」

「快，快給阿浩打電話，給寶貝打電話，叫她趕緊回來。」慕容老夫人驚喜不已，「謝天謝地，慕容家終於有后了……」

慕容氏集團。

會議室里一屋子的人，連大氣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一臉陰沉的慕容浩。

「慕容少，關於這次的國際珠寶設計展，是由傾城之心跟咱們集團合作，地點設在鉑爾曼酒店，具體工作會由傾城之心的負責人跟咱們珠寶部的人交涉，設計展那天您出席就可以了……」

慕容浩靜靜地坐著，視線不知道望向哪裡，經理彙報的話，他一句也沒有聽進去，腦海里全是小東西的身影。

「慕容少，您的電話……」

直到一旁的蕭子遇走上前提醒，才拉回了他的思緒。

慕容浩拿起手機看了看，是慕容宅的來電，會議時間本來不想接，但想到小東西現在回家了，擔心是她的事，便按下了接聽鍵。

「喂？……你說什麼？再說一遍！」慕容浩的眉心漸漸擰起，「噌」地坐起了身，「她人呢？……我知道了。」他一邊說一邊走出了會議室。

「查查少夫人在哪？」慕容浩對身後的蕭子遇交代了一句，快步走進了辦公室，來來回回走了一小會兒，去酒櫃拿出一瓶紅酒給自己倒上，連著喝了兩杯，才讓自己鎮定下來，俊美無瑕的臉上露出了難掩的欣喜，連呼吸也開始顫抖了起來。

「懷孕了……懷孕了……老婆，我們有孩子了……我們終於有孩子了……」

「慕容少，程悅說沒跟上少夫人，不知道她去了哪裡，現在還在找，」蕭子遇走進來彙報道，「因為您吩咐過，不能讓少夫人發現，所以不能跟太近，一時跟丟了。」

蕭子遇瞪大了眼睛，「少夫人……懷孕了？」

「還有，衣服，對，去讓國外的那群設計師，給少夫人設計孕婦裝，還有鞋子，讓他們設計平底鞋，少夫人不能再穿高跟鞋了……」

「慕容少，我馬上去辦，」蕭子遇瞬間激動了起來，好像即將要當爹的是他自己一樣，「太好了，少夫人懷孕了……」

……

市一醫院。

趙醫生踏著沉穩的步子剛查完房回來，便看見辦公室門口站著一個聘婷的身影。

「莉莉？」趙醫生走上前，不可思議地看著姜莉，「你……你回來了？」

「趙醫生，好久不見。」姜莉笑著望向他。

「快進來快進來，」趙醫生激動地迎她走進辦公室，關上了門，「快坐，莉莉，你這孩子也真是的，這麼多年跑去哪了？對了，五年前的那個孩子……」

「趙醫生，這些事情我晚點再跟您細說，」姜莉打斷他的話，抬手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我今天來，是想請您再幫我一次忙的……」

「你說……」

……

「慕容少，人找到了，」蕭子遇高興地走進辦公室，「少夫人去醫院了，現在已經出來，在回別墅的路上。」

慕容浩放下手中的相框，起身走了出去。

「慕容少？您怎麼來了？」葉紫打開門，看著眼前帥到沒天理的男人，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老大沒回來。」

「我知道，我在這等她，」慕容浩邁開步子走了進去，「你告訴安煜城，青兒所有工作都要停下，不能再上班了。」

「為什麼？」葉紫看著眼前莫名其妙的男人，「我們老大可是全球最頂級的珠寶設計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