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福兮禍兮
唐寧一整天都盼著子車安,沒等到子車安卻先等來另一位貴客。
「少夫人,前邊有一個路過的官爺馬車壞了,想借地歇歇腳。」
唐寧本是一個喜結善緣的人,哪會拒絕,笑道,「若是官差,別得罪了,除去提供熱水飯菜,你們也不必近身,以免打擾了官差辦事,嬤嬤去安排吧。」
王嬤嬤走後,唐寧繼續逗弄著雲遲,並不抬頭,雲遲咧著沒牙的嘴也是呵呵的傻笑著。
「紅秀,你帶王香先去睡會吧,我這會不困,也不用你在跟前守著。」
紅秀笑著點頭,背著王香下去了,自從跟了夫人,紅秀和王香越發的水靈,夫人心善,吃喝穿用不愁,而且這補品沒少吃,現在紅秀的奶水足的經常還得擠出幾碗倒掉,王香不但夠吃,還足足胖了一圈,夫人還沒同意她給小公子餵奶,紅秀也不敢私下去喂。
唐寧陪雲遲玩了一會,雲遲一直往她胸前拱,唐寧知雲遲是餓了。
唐寧解開冬祅,再解開裡衣,露出雪白豐盈的胸脯,為了餵奶方便,唐寧是不系肚兜的,只是掛在脖子上,此時便直接撩起,因為這內院除了貼身嬤嬤侍女,外人不會進來,所以唐寧並不忌諱,沒關窗就任由雲遲把玩自己的飯碗。
雲遲右手抓著唐寧的胸脯,左手也不閑著去抓唐寧捲起來的肚兜,唐寧索性卷高一些,雲遲夠不著也就專心吃奶,嘴裡發出滿意的囈囈聲,兩條小腿也翹的高高的。
唐寧慈愛的看著雲遲,用右手揉了揉右邊的胸脯,最近可能補的太過了,奶水足的時常脹痛。
突然外面發出一聲響動,唐寧抬頭望向窗外外並無異樣,可能是哪塊瓦片因雨水沖刷鬆了吧,唐寧並沒往心裡去,今年的雨水有些反常,往冬的去不應該這麼多雨,今年反倒連下了小半個月。
西邊客房內。
「主子,屬下打聽清楚了。此處是七品編修子車安的別莊,東邊那廂應該是子車安的夫人唐寧,因母親忌日,唐氏特去進香祈福,途中動了胎氣,提前分娩,情急下在別莊產下嫡長子子車雲遲,因近期冬雨不斷,路上難行,所以暫時居住於此。」公孫羽回報完,卻見主子並沒反應,他拿眼看過去,發現主子並沒有聽自己說話,眼睛也不知望向何處。
「主子?」公孫羽提高聲音。
「唐氏是哪天產子?」虞堯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公孫羽差點接不上話,忙回答:「回主子,唐氏的嫡長子出生於冬月十一夜晚。」
「你去儘快將車輪修好,必須儘快回京。」
「是!」公孫羽感覺主子今日說話不按常理出牌,好幾次斷檔,自己都差點接不上話來。
公孫羽走後,暗影中的人這才走了出來,脊背直挺,一身貴氣,眉如長周划浪,眼含碧波晴日,鼻樑高挺,輪廓俊秀,薄嘴微抿不帶任何錶情。
虞堯才坐下,腦中便出現一片豐盈雪白,他只得放下手中的書卷,慢慢踱出房門。
「謨,去查查子車府和揚州唐府,今晚我就要看到卷書!」
「是!」暗衛謨點頭離去。
還未到晚膳時間,虞堯就將子車府和唐府的家族底細了解的一清二楚。
兩個時辰后,別莊外又來了一輛馬車,看到來人,守門小廝趕緊給粗使嬤嬤去話,大少爺來了。粗使嬤嬤這才去喚了王嬤嬤。
王嬤嬤前來迎接,唐寧知道后,忙安排小廚房熱菜。
子車安脫下外袍,進得內院,老遠就看見走廊盡頭的身影。
「夫人辛苦了,還未出月子,吹不得風,快進去吧。」子車安將唐寧擁入懷中一同進了門。
唐寧在子車安懷中先是眼一紅,下一刻卻是摸他的衣服,看有沒有打濕,發現角袍已濕,忙喚紅梅打來熱水。
親自侍候子車安凈了熱水,換了乾淨棉袍,這才將子車安引到餐桌前,開始布菜。
「路上不好走,想必一早就出門了吧?」唐寧一邊給子車安盛湯,一邊問。
「寅時便出發了,路上難走,足足走了一天,確實有些餓了。」說完端起肉湯一口喝盡。
「我就知道,今年冬天不同往年,要不是雨天路滑看不清道,便不用夫君來接,我自己就回了。」
「夫人莫說傻話,未出月子吹了寒風,回頭可是要頭疼的。」
侍候子車安用完膳,漱了口,凈了面和手,兩人這才躺下說體己話。
「我兒雲遲睡了嗎?」
「這個點早睡了,剛出生的孩子覺多,睡的早。你今天趕了一天路也累了,莫讓他吵你,等明天睡醒了再看吧。」
「像你還是像我?」
「都像,你明天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這可是我的嫡長子,你不知道父親聽後有多高興,等不到雲遲及冠就給賜了字,母親雖然還是那般,但是知道你為子車府添了嫡長子還是十分喜歡的。」
唐寧聽到這身子僵了一下,沒接話碴。
子車安拿手摟過唐寧,「夫人怎麼了?」
唐寧嬌嗔,「夫君送來的補品,王嬤嬤一天三頓全燉了,補過了,奶水太足,整日脹痛。」
子車安拿手撫過,果然唐寧的肚兜濕了大塊。
「疼嗎?為夫替你揉揉。」
唐寧本來也是想岔開嫡長子話題,也不反對,由著夫君揉搓,不一會子車安的呼吸就重了,在唐寧耳邊吹著熱氣,「為夫覺得就這麼流掉太可惜了。」
唐寧還未回神,子車安便翻身趴在唐寧胸前。
唐寧臉紅,面對夫君的孟浪低語道:「夫君怎可跟孩子搶食?」
「雲遲吃不完,再說明天會有新的。」
唐寧低笑,不再言語,只是感覺到子車安身體的變化,有些臉熱,拿手去推子車安,「夫君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子車安低語:「夫人如今已為夫添了三個兒女,但還如同初嫁的那般,另為夫愛不釋手。」
唐寧並不答話,只是任由子車安將自己摟的更緊彷彿要揉進骨子裡。
「紅梅這孩子不錯,夫君要不抬了姨娘?」
子車安聽到這話,瞬間沒了興緻,「你當夫君是什麼人?母親硬塞的那兩個姨娘,我還不夠頭疼?我的心中只有你,也只對你才有想法,其它女人我看都不想看,你卻這般傷我心。」說完子車安打算穿衣去隔壁睡。
唐寧一下慌了,她何嘗不懂自己的夫君,就是因為知道他對自己的好,這才想對他更好,她如今在月子期,侍候不了他,她不想他難受,更何況雲遲的性別她撒謊了,她內疚,她想補償,她只是想比他待她更好,沒想到反而另夫君誤會了。
唐寧光著身子一把摟過子車安,哽聲道,「夫君,別走,寧兒知錯了。」
子車安不說話也不理唐寧,唐寧便主動投懷送抱,將自己的小嘴送了上去,吻的子車安滿臉濕濕的。果然,不一會子車安便投降了,瘋狂回應唐寧的熱吻,兩人恩愛痴纏,最後用唐寧在小日子的方法解決了子車安的身理需求,夫妻二人相互摟著心滿意足沉沉睡去。
夫妻二人的房中動靜在這大雨滂沱的夜晚普通人是聽不見,偏學了武功的人卻是一字不拉全聽了進去,虞堯突然發現自己有些嫉妒子車安,憑什麼他可以妻孝子賢,而自己卻孤家寡人,想想後宮中的那幾人,哪一個不是懷著目的,又有哪一個是像唐寧這般純粹深愛著自己的夫君?
第二天早上,王嬤嬤抱著雲遲過來吃******車安已經穿戴整齊,見雲遲,三步並作兩步接了過來,仔細端詳半天,這眉眼一半像自己,一般像唐寧,心下高興。
從懷中取出一個小鼓左右搖動,發出咚咚聲響,雲遲笑著想去抓,結果鼓沒抓住,砸到臉上,頓時紅了一大片,雲遲委屈的撇了幾下嘴似乎要哭,子車安忙用手去揉。
唐寧看見心疼壞了,直接從他手中抱了過去,輕聲哄了一會,便撩開衣襟,雲遲吃到奶也就不哭了,不一會就傻呵呵的笑了。
子車安在桌前喝著粥,見雲遲手舞足蹈的吃著奶,笑著說,「男孩子不能太嬌氣,你別太寵著他,你看這不好好的,也不哭也不鬧。」
「可是他畢竟是個嬰兒出生還不到一個月,等大些我自然有分寸。」唐寧回著子車安的話,眼睛卻不舍盯著懷中的小人兒。
子車安吃過早膳便出了內院,唐寧開始吩咐下人收拾東西,隨時準備起程。
「七品編修請留步。」
子車安剛到前院,就聽見有人叫他,回頭髮現此人面生,「你是?」
「西廂房有貴人想見七品編修,請隨我來。」
子車安心中納悶,這陰沉沉的凍雨天,自家的別莊何時來的貴客?
當看到虞堯時,嚇得忙叩拜行大禮:「七品修編子車安見過皇上!」
「免禮!外人面前無需多禮,稱我虞公子吧!」
「是,虞公子。」
虞堯打量著子車安,見他身材修長,長相儒雅,五官周正,確實一表人才。
「昨夜我的馬車壞了,只得借你莊上歇歇腳。」
子車安明白,唐寧沒跟自己提起,估計太晚也忘了這事,「賤內不知虞公子身份,若有失禮,望公子恕罪!」
虞堯笑笑,「無礙。素聞子車公子棋藝高超,今日這天陰沉的利害恐怕走不了,不如你我二人對弈幾盤如何?」
子車安微笑,欣然答應,「虞公子稍候,我去去就來」。
子車安並沒有回內院,他怕皇上等的太久,他喚來福,令他將自己的原話傳給夫人,同時令其準備上好茶點水果。
不一會回到廂房,皇帝坐在桌上首,中間擺下棋盤,子車安坐下首。很快瓜果茶點便送了上來。
「子車公子閑暇之時,常與人對弈?」皇帝問。
「偶爾。」子車安頷首笑道。
「勝負如何?」皇帝又問。
「對弈之樂在於雅趣,窮究勝負便失了本意,虞公子請!」子車安禮道。
子車安一個七品修編,名不見經傳,竟然特意讓他先行,似乎有意還讓他兩棋,虞堯心道看不起朕……腹誹著,看向對面的子車安,面上卻是一派從容。
虞堯也不客氣,手執黑子,在棋盤上落下。開局很是平穩,二人皆如平常之術,你圍我走你退我進,慢慢地,各據半盤。
虞堯慣來棋風穩健,看似被人牽著走,其實卻是羅網暗織,買個破綻,等到對手按捺不住殺來時,一擊得勝。這招式用來對付一般人綽綽有餘,公孫羽也常被皇帝數落心急冒進,兵家大忌。
如今對付子車安,看他應對之勢,判斷與公孫羽當是不相上下。果不其然,子車安上當,被皇帝連追數路,他全力補救方才穩住陣腳。
子車安拊掌一笑,「利害,虞公子果個高手!」
虞堯心下得意,面上不顯:「不及安公子。」再看向棋局,精心算計著棋路,未幾,又落下一子。
「虞公子,承讓。」子車安忽然道,亦抬手落子。
虞堯看著,面色一變。
子車安此招刁鑽,那落子位置甚妙,竟似瞬間將格局扭轉。他連忙補救,圍上子車安的另一路。可無論他如何掙扎,對方步步緊逼,如虎入羊群,沒多久,虞堯一敗塗地,塵埃落定。
子車安笑道,「妙,甚妙!公子棋路詭譎,另人大開眼界!」
敗了還大開眼界……虞堯心中想著,雖是不服,經此一敗卻是精神抖擻。
他亦笑,「公子才是高人,再弈一盤可好?」
子車安微笑的答應,額頭早有細汗,一邊收拾棋局,一邊心中暗道,自己明明都給皇帝讓了兩棋,可是他怎麼還是輸,可是讓多了又怕皇帝發現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