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大哥回來了
有了蘭芝一起,冬兒選擇稍稍歇息一下。
其實像冬兒這樣的女孩子外出砍柴,要是有個靠譜的人,能一起長時間的合作,比一個人安全係數高一些。
就像歇息這件事,往常要是冬兒一個人,即使累了,為了避免出現意外,冬兒也會抓緊時間捆好柴背起就往外走,到了人跡多些的地方才會停下歇一歇。現在成了兩個人,就可以奢侈的隨時歇。
兩人歇好了,背起柴捆往回走,路上還遇到一個經常見到的打柴老伯。
老伯平日也不說話,估計怕嚇到小姑娘,今天見到兩個人,就笑著打了個招呼:「小姑娘今天領了姐妹來打柴?」
冬兒沒多說,只是笑著回道:「是。」就和蘭芝率先沿著山路走了。
後面的老伯笑了,自言自語道:「有了同伴,也還是那麼謹慎啊。」
冬兒回來的有些晚,二黑在巷子口迎到她,埋怨道:「家裡有燒的,打不到就少打一些。再晚一些,城門也關了。」託了托冬兒背上的柴,減輕些冬兒的負重,問:「蔡家的女子是不是有些拖累?」
冬兒說:「哪有,人家女孩子很能幹的。有她幫忙,我們打的都是好柴。只是她不經常背著東西走這麼遠的路,回來的路上多歇了幾次,才回來的晚了。」
二黑說:「那就好,爹看著你一直不回來,直念叨不知道那孩子的脾氣秉性,就不該讓你領著她去打柴。怕她不懂事連累了你。」
「沒有的事。」
二黑又對她說:「大哥回來了。」
冬兒有些意外:「大哥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前幾天不是還捎話回來,說是師傅那裡忙,小年以前回不來嗎?」
二黑:「不知道。爹讓我出來看看你怎麼還不回來,我剛出院門,迎頭碰上大哥,沒來得及說話。把大哥迎回去,我就出來了。」
「哦。」大春肯定是有什麼事情,臨時起意回來的。
大春師傅家離冬兒家步行半個多時辰的路程,半年多來,冬兒卻只見過大春三次。一次拿換季衣服,一次過中秋節,還有一次是大春師傅生辰,回來拿錢給師傅買生辰禮。
冬兒有時暗暗思量,鄭氏那麼看中大春,每每有求必應。到頭來,沒準兒這個大春卻是給別人家養好了。
還沒進門就聽到鄭氏說:「……要回來也不提前捎個話,家裡連個準備也沒有。」
推開門,見鄭氏正在灶台上忙活。冬兒的大哥大春在炕上,坐在滿臉笑容的楊秀庭身邊。豆豆在灶下給灶台里添柴。
冬兒大哥雖然才十六,但長得高高大大,已經和楊秀庭差不多高。只是大春還是少年身材,偏瘦一些。相貌方正,穿著深灰色棉衣褲,有些顯舊了,沒有補丁。顯然比二黑等三個弟妹的穿戴要好很多。
進了家,冬兒先叫了大哥。
大春呵呵笑著:「冬兒回來了,怎麼回來的這麼晚?是那個蔡家的孩子拖累你了?還是不要帶著她了,你自己做慣了的,手熟。她沒做過,帶著她肯定是拖累。」
眾人都是一陣埋怨。冬兒又多解釋了一遍,一再保證蘭芝很懂事、很聽話、還很能幹。有她一起,不但安全,幹活效率還高。和蘭芝一起打柴的事才沒黃了。
冬兒把話說清楚了,鄭氏的加餐也端上桌,是蔥油餅和一盤炒雞蛋。加上原本的晚飯,一大盤土豆,一盤酸菜,還有稠稠的雜麵白菜糊,今天的晚飯看起來也是超級豐盛的。
豆豆歡呼一聲,拿起筷子,目不轉睛的看著楊秀庭。楊秀庭笑一聲,拿起一個土豆。豆豆忙夾了一筷子雞蛋,送進嘴裡。又伸手去拿蔥油餅的時候,被鄭氏拍了一下手背:「你大哥在外面吃不好,先讓你大哥吃。」
冬兒暗暗翻了個白眼,才怪,外面那麼不好,怎麼還總是找理由,滯留在外面捨不得回來。
大春夾起一角蔥油餅給豆豆:「豆豆小,讓豆豆先吃。」
鄭氏笑嗔:「他整天守在家裡,還能少他口吃的?」
豆豆邊吃邊回嘴:「娘您可說對了,也就是大哥回來我們才有蔥油餅吃。平時吃不到的。」
鄭氏輕輕拍了一下他的頭:「還說,有什麼好吃的東西不是都先緊著你吃。」
鄭氏不停地給大春夾雞蛋、夾蔥油餅。
一頓飯吃下來,大春只象徵性的吃了楊秀庭掰開的半個土豆,夾了一筷子酸菜;鄭氏只象徵性的吃了一星星雞蛋,蔥油餅則絲毫沒碰;楊秀庭只吃了鄭氏夾給他的一筷子雞蛋。
一桌人,就是大春和豆豆吃的盡興。
冬兒冷眼看著,低頭喝著自己的雜麵糊糊,吃著土豆、酸菜。中間,楊秀庭看了大春一眼,給冬兒夾了大大一塊雞蛋。
冬兒瞥見鄭氏睜圓的眼睛,隨手夾了一半給二黑。
直到吃過飯,消停下來。楊秀庭才問出冬兒關心的,大春一直不好開口的問題:「你這次回來準備在家呆幾天,不是捎話說木工活兒忙嗎?是你師父提前收工了,還是有別的事情?」
從冬兒來到這裡,大春受到的就是大人的待遇。這楊秀庭的問話,也是成年人之間的問答。
大春聽楊秀庭問,略沉吟了一下,問:「爹,盛德記最近賣了一種山楂糖,聽說買賣好得很,是咱家供的貨?」
冬兒擦碗的手就停了停,下意識就覺得這大哥是來攪局的。
楊秀庭:「你聽誰說的?」
大春說:「我們這幾天在城南一戶人家做活,他家買了一些糖果,說是盛德記買的。他還說,只是糖塊的樣子好看,味道和西市推車上賣的一樣。」看看楊秀庭說:「我聽著就是咱家。」
楊秀庭點頭:「是咱家供的。不過盛德記山楂糖是模具托出來的,模具是人家盛德記的,用法也是人家教的。不允許咱自己賣。」
大春接著說:「我師父讓我回來包十斤,就按去年過年從咱這裡拿糖的價錢。」
二黑小小的吸了口冷氣,招來大春的一記冷眼。
楊秀庭皺皺眉:「你猜測咱家做了山楂糖,就和你師傅說了?萬一不是,你可怎麼收場?」
大春笑著:「我怎麼會猜錯。爹的手藝其實好得很。咱家就是沒什麼家底,您才推車掙幾個小錢。咱家要是家底厚一些,您的手藝就能開鋪面。」
楊秀庭沒答應:「咱家自己的糖可以,隨你多少,這就能拿。盛德記的糖,恐怕不行。人家早就和咱說好了,咱只能賣咱原來樣子的山楂糖。模具糖,就是篩選下來的次品模具糖,咱也是不能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