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月兒牙泉
結過賬，走出酒家，我回頭看向姬宜星的位置，人早已不在。
「現在去哪裡？」我看回閻封。
「先去我家……」閻封指了指前方。
「你家……能洗澡么？」我已經一天沒洗過澡了，不想還好，想起就渾身不舒服。
「洗澡？你幾天沒洗？」閻封問我。
他的問題怎麼那麼奇怪？
我答他：「一天……」
「才一天？」他的表情很驚訝，然後認真地看著我，說道，「我一個星期了都還不用去洗……」
「你……好……臟……」我睥睨地用眼角瞄瞄他。
「大小姐，我們都這樣的……」他沒好氣地應道。
「那就是洗不了了？」我失望地垂下了頭。
「好吧……我帶你去月兒牙泉……」他歪著頭搔了搔頭髮。
「月兒牙泉？」我臉上寫滿了問號。
「嗯……我在山上無意中發現的一個好地方……」他笑著，牙齒白得發光。
古人的牙齒都用什麼牙膏的啊？怎麼那麼白？我的心中不禁升起一個問號……
「閻封……」他走在我前面，我伸手扯扯他衣服。
「叫我封就好了……」他扭頭更正我。
「噢……封……」我小聲的叫道。
「嗯……」他滿意地點點頭，繼續走著。
「你的牙齒那麼白，用的哪個牌子牙膏？」我快走幾步，跟上他的速度。
「牙膏？」看見我的動作，他立刻放慢了行走的步伐來配合我，「什麼是牙膏？」
我拍了拍自己的前額，才想起他們的年代應該還沒有牙膏這種東西。
「我意思是……你平時是怎樣刷牙，保護牙齒的？」我的眼睛一直沒離開過他的牙齒，好白好白……
「這個……」他從懷裡掏出一片葉子遞給我。
接過葉子，我舉起放到眼前認真看起來：「這是……」
「楊枝葉，咀嚼方可。」他指指自己的嘴唇，示意我把樹葉含到嘴裡。
「我先研究研究再說……」我咽了下口水，把樹葉塞到懷裡。
我還真的沒準備好要過咬樹葉的日子，儘管他的牙齒看起來真的很白很白，但是，這是樹葉耶……他的牙齒再白也說服不了我去把這樹葉放到嘴裡……算了算了……要是姐姐知道以後刷牙要靠咬樹葉估計她要抓狂了。
唉……姐姐……翎想你了……
「這邊……」注意到我走錯方向，閻封開腔叫住我。
「噢……等等……這……」我指著眼前的山路，這裡，怎麼那麼熟悉，該不會是上次我走了六個多小時的那個山吧？
「你想起來了？我們第一次碰面就是在這山上啊……」閻封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這傢伙瞎興奮個啥？
「我們要上去？」我小心翼翼的問道，希望他的答案是否定的，我可不想為了洗澡而走上六個小時的山路……
「對……」他點點頭，把我的希望打破。
「算了……我放棄……這山走上去要好久……」我搖頭外加擺手，拒絕再往前走。
「不會，我知道有條小路上去很快的……」他往右邊方向指了指。
「小路？」我疑惑地看向他指的方向，和上次我下山的方向完全相反，我不禁瞪住他，「上次你指的方向是那邊，你故意讓我走遠路的？」
「沒有……」他扯口否認，眼光瞥開不敢看我，補充道，「我是後來才發現的……」
「哼……」我兩手環胸，盯著他，我的表情分明是「我不相信你」。
「真的……走吧……我帶你上去……」他伸手拉住我，往右邊山路走去。
他的手好大，好溫暖，不像我的那樣一年四季都冷冰冰，不知道讓他一直牽著，手會不會都那麼暖……停停停，樂正翎你又在胡思亂想了，清醒清醒……
「到了……」他突然停了下來，放開了我的手。
在他鬆開手的一瞬間，我竟然生出一種失落的感覺，怎麼那麼快就到了……
「翎兒？」察覺到我的異樣，閻封擔憂地看著我，「你沒事吧？」
「嗯？沒事……就是這裡么？」我抬頭看向他指的方向，忍不住失聲驚呼，「好漂亮……」
不遠出，一條小小的瀑布從山上傾瀉而出，流入那一池天藍的泉水中，水花輕輕飛濺，打在附近凸出的岩石上。
走近而看，泉水很清很清，清得看不見任何雜質，如此清藍的泉水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心中忽然覺得自己在這裡洗澡會把它污染。
「這裡？確定？」我指指身後。
「嗯……我偶然發現的，沒有其他人來過，你可以在這裡洗……」閻封點頭看向我。
「我覺得我會把這裡的純凈毀壞掉……」我心中有著不舍，這裡看起來太美好了。
「不會，我偶爾也在這裡洗。」閻封伸了個懶腰，走到邊上一處岩石躺了下來，「你這裡洗吧，我幫你把風……」
「謝謝……」我側頭看了看他，他背對著我，不知道是合上了眼睡覺還是看著天。再轉頭看看周圍，好安靜……
脫下身上的衣服，放到岩石上，我伸出腳，用腳尖碰了碰水面
好清涼……
我慢慢地往水裡移動，讓身子漸漸適應冰涼的水溫，最後彎身坐下讓整個身子完全沒入水中。
「好舒服……」忍不住輕嘆，我放鬆身子，讓自己在水裡飄浮著。
對了，我那身衣服順便洗洗好了。
「封……」我喊他。
「什麼事？」閻封躺在岩石上，一動不動。
「幫忙，把包袱里的衣服丟給我，我要洗洗……」雙手捧起泉水，抹到臉上。
「哦……」閻封拿起包袱就要打開。
「別打開……」突然想起我放在包袱里的內衣褲，我急忙喊停他，但是已經遲了。
他拿著我那白色的內衣和內褲，舉了起來仔細看著，不用想也猜得到他現在的表情一定是匪而所思。
「你別看啊……快點給我……」我臉紅地催促道。
想起那套內衣和內褲，是一次逛街時姐姐硬要買下來的，一套白的，一套黑的，還丁字褲呢……後來，她硬是把那套白色的塞給我……我長那麼大還是第一次穿……
「你這兩件東西真是奇怪……」他揚手把它們往我的方向丟來。
我站起來接住內衣褲，小聲的咕噥：「三八……」
「我只看過背後，下次你穿了給我看正面啊……」閻封的聲音再度響起。
「滾……」我吼道。
「我滾了沒人幫你把風了……」他嬉笑道。
我瞪著他的背影，再低頭看看水裡，紫眸寒光閃光。
「啪啦」一聲，泉水衝天而起，一下子淋到閻封身上。
「啊……」他躲避不及，被淋得像落湯雞一樣。
「活該……」我幸災樂禍的嘲諷道。
「你……」他跳了起來，轉身瞪向我，眼中的怒火瞬間轉為驚艷。
我沒穿衣服站著！
我反映過來，立刻捂住自己胸脯轉身沒入水中，扭頭喊道：「你還看！背過去啊……」
「你的腰……」他的聲音帶著迷惑，「那個是什麼來的？四片黑色邊的紅葉子，很好看……」
該死的，這傢伙眼睛怎麼那麼利，連我后腰的四葉草紋身也看得那麼仔細。
「你再說我就先把你眼睛挖了，再把你舌頭割了……」我惡狠狠的說道。
「好好……我不說我不說……」他擺擺手，坐到岩石上，扭著衣服。
「哼……」我冷哼一聲，沒在水裡看著他。
「那東西真是讓人一見難忘……」冷不防他冒出一句。
我沒有做聲，手摸向自己后腰，停在紋身上輕撫著。
這個紋身，我和姐姐都有一個，姐姐的是在小腹前，我是在後腰上，那是我們為了紀念18歲生日的時候一起去紋的。自那以後，我和姐姐喜歡上去游泳池，儘管姐姐是旱鴨子，不會游泳，但是向所有人展現這對紋身，獲得讚美，這才是我們真正的目的。
姐姐……
我把自己整個人沒入水中，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