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69 震驚全國的「12?8」盜槍案
由於民族重點班的成功,我的聲譽很高,許多學生都想分到我的班,但學校教務處要平衡各班的學生成績,有很多人都沒有能到我班,但是,對於那些幹部子女的要求,學校不得不做出讓步。因此,我班的學生家長,僅縣局級以上的幹部,就有十七個。其中最大的官是軍分區張副司令員和劉副市長,我們學校的催副校長也把她的千金安排在我的班。
我班的學生成績一路領先,學校舉辦的各科競賽都是獲獎最多的班級。特別是我教的數學科的競賽,全校的前三名都被我班奪走,在全省一年一度的「縉雲杯數學競賽」中,高山縣的前四名中,我班奪得了第一、第二和第四名。
由於家長們對我們班的信任,對我工作的認可,當他們知道我的妻子和孩子是農村戶口時,就為我四處呼籲,想方設法的,終於在公元1984年,縣委、政府會同公安局解決了我的妻子和兩個兒子的「農轉非」戶口。至此,我們全家才算真正意義上的走進了城市。
到了初三年級時,我班的學生成績,組織紀律等都已雄居高山縣所在地18個班之首,我們班被評為校、縣級先進班級,我還被縣團委授予優秀輔導員的稱號。可正在我的事業如日中天的時候,在很多老師語言我們班有可能刷新學校歷史記錄時,剛放寒假的第二天,我們班的學生出事了,我的事業一下跌入了低谷。
在公元1986年的1月28日,西昌衛星基地正準備發射衛星時,距離西昌一百公里的高山縣的武裝部的槍支被盜。急電從高山縣傳到省公安廳,直到國家公安部、國務院。國務院命令高山地區:必須在三天之內破案,保證衛星發射。
出事地點的高山縣沸騰了,全國的破案專家幾乎都雲集到了高山縣,在國家公安部的專家組成的破案小組開始了緊張的工作。大街小巷議論紛紛,甚至有的人夜晚不敢走出家門,怕被盜槍者傷害。
但我對這些卻一點都不知曉。在1月28日下午,我班學生鄭愛武的家長找到我說,他發覺鄭愛武偷了他的錢,而且至今沒見到他。我就和他以一起騎著自行車跑到常和他以起玩的黃永華家,很奇怪的是,黃永華的母親也說她兒子偷了家裡的錢走了。我們又馬不停蹄地奔到他們的另一個朋友劉明明家,一到他家就看到劉明明,我心裡的石頭就落下了。因為,他三人平時總是在一起的,既然劉明明沒走,那兩個也不會走遠。我問他知不知道鄭愛武和黃永華到哪裡去了,他支支吾吾地說,不知道。可當天上午,我明明見到過他們在一起的,顯然他在撒謊。於是,我們從他家出來后,鄭愛武的家長就通知他的朋友們開著小車沿幾條公路找,我就把劉明明媽叫出,悄悄地給她說,今晚以定要看好她的兒子,不要讓他跑了,估計他們兩個會來約他的。我不放心,又跑到黃明明家告誡他媽,找到后一定要守住她的兒子。
回到家裡,心總是七上八下的,於是,在晚上九點過,我又騎著車到黃永華家。剛到他家就看見了黃永化,他還是平時那樣乖,笑眯眯地喊:「鄒老師好!」
我走進他家時才看到鄭愛武躲在門后,看到我時才不好意思地說:「鄒老師好」我問他們下午到哪去了,他倆說,學習太累了,昨天放了假,今天我們想一起出去耍兩天,就偷了家裡一點錢做路費。我就開導了他倆一陣,說,即使要想耍也要給家長說,取得家長的同意才行。然後,我就叫鄭愛武不要走,一會他爸來接他。我趕到鄭愛武家時,他爸見著我就急忙走出來問我有消息了嗎?我說,回來了,在黃永華家,你快去接他吧,一定不要打他,要給他多做思想工作。他聽說兒子回來了,激動的流出了眼淚。
這三個學生平時都是很乖的娃娃,黃永華和劉明明是我班的前五名的尖子生,鄭愛武也是中等生,我一直認為他們真是想出去耍。因此,後來的兩三天,我有空就到他們的家走走,告訴他們的家長一些教育學生的方法。到12月30日晚上,我從鄭愛武家出來時,他爸鄭權叫我路上要小心點,縣武裝部的槍支被盜,XC衛星發射都推遲了,要等到破案后才能發射。這時,我才知道高山縣發生了震驚全國的「12?8盜槍案」,我還風趣的說,我身無分文,就只有借來騎的一個破自行車,強盜要的話,就給他們也賠不了多少前錢。
可當我回家不久時,劉明明的母親哭著到了我家,說劉明明被公安局拘留了,我問什麼原因,她說不知道。等我和妻子勸說著把她送回家,剛回來坐下,黃永華的母親又來告訴我黃永華也被公安局拘留了,我才意識到可能盜槍案是他們所為。
第二天,果然聽到「12?8盜槍案」告破的消息。聽說,辦案人員都感到吃驚,這麼大的案件,想不到是幾個想出走到西雙版納玩耍的學生娃娃所為。後來還聽說案件的偵破,是養路段的治安幹部發覺他弟弟在玩子彈時發覺后,上報,才破了這個案的。
破案后的第二天下午,一聲巨響,我們腳下的地皮都抖動起來了,聽到在室外的人在喊:「衛星發射了,快出來看啊!」我從家裡急忙跑出來,看到一顆衛星騰空而起,尾部冒出一束白煙,直上向藍天刺去,一會就調頭向著它的運行軌道飛去,消失在雲層里。
整個一個寒假我都過得很不愉快,乾脆我們全家都回老家探親,想慢慢地淡忘這件事。可回到老家也總想到這件事,我總想不明白,是我教育的失誤,還是家庭教育的錯?這三個孩子中,兩個都是學習尖子,數學競賽的獲獎者,他們都是省養路段的道班工人的家庭,由於望子成龍的心切,他們巴望孩子初中畢業就考上中專,走上工作崗位。聽說,劉明明的母親每天檢查作業的方法是看作業本上的×,發現一個就打手掌一下,發現十個就要用純子吊起來打:黃永華的母親雖然不打他,但總是在他上學時要叫他努力學習,考上中專,嘮叨個不停,使得黃明明覺得很煩心。因此,我常去家訪,並告訴他們的家長,學習的事就交給我們老師管,不要打罵他們,他們已經很懂事了。至於鄭愛武,雖然他的成績不拔尖,但也還可以,也很乖,但他母親得了不治之症死去,他父親是縣委的一個幹部,沒有時間陪伴他,我也常到他家了解他放學回家后的學習生活情況。我覺得,作為一個班主任,已經是盡到責任了,可還是發生了這種本部因該發生的事情。
最難過的是新學期開學的日子,我班沒有了這三個活潑可愛的孩子,並且,由於高山地區和XC地區,兩地合併后的最後一批留守單位也搬走了,張副司令員的女兒張麗麗也隨其父親走了,劉枚也到她母親劉副市長那裡上學料,還有我校的崔副校長也調到新地區工作,催娜也轉學走了。一下,我班就減少了六個活潑可愛,並且幾乎都是學習成績名列前十強的學生。
那段時間,只要你走進教室,就感覺得很壓抑,學生都靜靜地看自己的書或做作業,他們不唱歌,不打鬧,似乎一夜之間都懂事了。針對這種局面,我也很傷心難過,我不敢用這三個同學的事來教育學生,我只得強裝著笑臉給他們講些幽默的故事。
後來,有四個轉學生要求到我們班上來,他們不知道我們班曾經發生過的事,他們在下課後有說有笑地活動在班上,同學們才逐漸地活躍起來。這時,我才引導同學們化悲痛為力量,才使得我們班有了些許笑容。
經過這個慘痛的教訓后,我班的學生更加勤奮和團結。在後來的各科競賽中,我們的男生李博,女生廖玲填補了黃永華和劉明明的位置,為我班抱回了許多金獎。而且,李博還在學校舉行的演講會上,一路過關闖將,抱回了校、縣的演講金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