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賣糖葫蘆的老人

鳳茗走後，黎兮站在廚房裡呆愣了片刻，又再次忙碌了起來。半個時辰后，灶台之上多了幾道黎兮精心製造出來的美味佳肴。

「好了嗎？」鳳茗捂著咕咕直叫的肚子苦著一張臉，目不轉睛的盯著桌子上那些看起來好像很好吃的菜肴。

「還有一道紅燒鯉魚。」黎兮淡淡的說著，又往大鍋里放起了油。

半晌后……

黎兮皺眉，看著鍋里毫無變化的油，很是煩躁。怎麼還沒有滾？油少了嗎？

想著，黎兮又往大鍋里添了不少的油，又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變化。難道是火不夠大？想著黎兮又往灶台之下塞了很多柴火，當看到灶台之下的火焰猛然躥騰了起來，黎兮這才滿意的點了下頭，「這下應該好了吧？」

黎兮呢喃著起身，就在他起身的剎那，大鍋里猛然竄起了一個大火球，伴隨著嗆人的白煙，夾雜著點點火光。

黎兮猛地後退了好幾步，呆愣的看著廚房裡肆意飛揚的火球，顯然還沒有弄明白為什麼會著火。

「快來人啊！廚房失火了！救火啊！」

「來人啊！走水了！快點啊！」

「快來人啊！」

一時間，廚房裡呆愣的黎兮還有廚房門口驚呆了的鳳茗等人，紛紛被黎麒給拉了出來，看著人來人往救火的廚房，黎兮皺眉，看著黎麒淡淡道。

「管家，廚房有點古怪，為了府中人員的安全著想，重建一個燒不掉的。」

「是，世子爺，老奴一定會重新建一個火燒不掉的廚房。」黎麒苦著臉應道，仔細的看了看黎兮周身，見他並沒有絲毫的損傷，鬆了一口氣。

「哎呀！廚房這是怎麼了？」老侯爺右手拿著一個雞腿，毫無形象的啃著，戲謔的看著黎兮，話卻是對著鳳茗說的，「鳳丫頭呀！這廚房怎麼成這樣了？你吃了嗎？沒吃就跟爺爺去爺爺那裡吃吧！」

「好！」此時的鳳茗只覺得餓，浪漫什麼的絲毫沒有感覺到，眼底發亮的跟著老侯爺去了老侯爺的院子。

黎兮抿緊了嘴，無視老侯爺扔來挑釁的目光，緊了緊手。怎麼會突然著火了呢？

夜晚

鳳茗在老侯爺那裡吃飽喝足之後，又跟他聊了一下午的天，夜幕降臨，到了吃晚飯的時間才慢悠悠的走回攬月樓，看著半倚在軟榻上看書的黎兮，眼眸微閃，笑道。

「梨子，你吃飯了嗎？」

「沒有。」

鳳茗聽了，嘴角笑意更甚，抬腳上前，拉起彆扭的男人轉身走了出去。

「去哪兒？」黎兮看著兩人牽著的手，鬱悶的心情好了點兒。

「廚房，我記得之前你切過菜的，怎麼？忘了？」鳳茗淡笑著，自然的拉著黎兮往老侯爺院子里的廚房走去。

黎兮抿緊了嘴，下意識的跟著鳳茗的步伐。

到了廚房之後，鳳茗把黎兮按在椅子上，自己動手給他做起了飯菜，拿起一根胡蘿蔔，猛地想起什麼，轉眸，笑意盈盈的看著黎兮，「梨子，你來，我給你複習一下。」

黎兮沉默，片刻，起身，來到鳳茗身邊。

鳳茗淡笑著手把手教黎兮，「因為胡蘿蔔長，我們要把它切成一段一段的，然後在切段的胡蘿蔔四周切一下，切成長方形，這樣切片不會滾來滾去的啦。你手指頭要壓在胡蘿蔔身上切，慢慢來，熟練了可以加快速度。對，就是這樣。」

在經過一番折騰之後，黎兮看著碗中切的比上次要好看許多的蘿蔔絲，心裡盈滿了甜蜜。

趙家福壽閣

「奶奶。」趙素雅對著老婦人盈盈俯身，萬分恭敬的請安。

「起來吧。」

「是，奶奶。」

「雅兒，你要入侯爺府的事我已經跟茗兒說過了。」

「是，祖母。」趙素雅聽了，手頓時握了起來，心更是瞬間就提了起來，臉上那楚楚可憐的表情差點兒就維持不住，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茗兒還沒有答應，意思是要和皇后商量商量。」老婦人說著，頓了一下，「這也很正常，畢竟你曾經對她做出過那樣的事，她一時無法應下也是正常的。」

「是，孫女明白，孫女以前糊塗，做了讓鳳表姐傷心的事兒。」趙素雅傷感的說著，還抹了抹眼淚。

「你記住這個就好，到時候進了侯爺府，一定要好好的協助茗兒，服侍好世子爺，來彌補曾經犯下的錯，替自己贖罪，知道了嗎？」

趙素雅聽了，心裡一震，抬頭，壓抑著心裡的澎湃翻湧，「奶奶，你說，服侍好世子爺？」

「是呀！」

「可是，鳳表姐她……」

「她現在是還沒有吐口，不過，茗兒向來就是個孝順的，懂事的，我相信她一定會同意的。」老婦人很是肯定的點頭。

趙素雅聽了，原本有些發白的臉色頓時染上了緋紅，不知道是因為害羞，還是因為激動，不過人卻馬上跪在了老婦人的面前，很是恭敬道：「請奶奶放心，孫女一定會好好協助鳳表姐坐穩世子妃的位置，亦會好好的做好自己的本分，不為我趙家丟臉。」

「你能如此想很好。」老婦人聽了，眼裡溢出一絲滿意。

趙素雅對於老婦人來說，確實比鳳茗更加的依賴她，趙素雅沒有了母親，身後更沒有強硬的背景，她除了依靠自己再無第二個人可以做她的後盾，這樣的惡人才更好利用和拿捏。

但是鳳茗的話，讓老婦人對鳳茗產生了不確定，她始終姓鳳，不姓趙，自己是二嫁給了趙家，死後那也是趙家的人，不是鳳家的人，而經過那次的事情，想必鳳茗對趙家有了很大的意見，指不定連帶著自己也有些不甘願了！

若是哪天鳳茗一個不高興，倒戈了跟皇后一塊兒，如此一來，趙家可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這也是老婦人會用鳳茗做踏板，重用趙素雅的原因。

第二天

趁著黎兮和老侯爺上朝去了，錦屏小心翼翼的將鳳茗給拉出了侯爺府，走在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錦屏，你給李林買東西幹嘛要拉上我啊？我還沒有睡夠呢！」鳳茗不悅的翻著白眼，李林那小子要過生日了，錦屏一大早非要拽著自己出來陪她買東西，鬼知道男人喜歡什麼東西呀！充氣娃娃算不算？

「小姐，你就給我出出主意吧？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呀？」錦屏可憐巴巴的看著鳳茗，讓鳳茗抽了抽嘴角，無奈的跟著錦屏到處轉悠。

忽然，在鳳茗和一個鬍子花白的老人擦身而過之時，猛地鬆開了錦屏的手，疾步往老人身邊而去，「喂！那位老爺爺，等等！等一等呀！」

鳳茗看著漸漸遠去的糖葫蘆和老人，一咬牙，用靈術控制了他的步伐，急忙跟上，「我說，老爺爺，你走那麼快乾嘛？」

鳳茗彎著腰喘著氣，艱難的用手指了指上面的糖葫蘆，「我要一串糖葫蘆。」

老人獃獃的看了鳳茗半晌，在順著鳳茗的手指望去，恍然，急忙取下一根糖葫蘆，咧嘴，對著鳳茗一笑，「小姑娘，兩文錢一個。」

鳳茗接過，笑了笑，伸手去摸荷包，頓時，囧了。竟然忘了帶荷包！錦屏呢？

這個時候，鳳茗猛地想起了錦屏，回頭看了看，身後早已經沒有了錦屏的影子，她只感覺滿頭飛過烏鴉，尷尬的看著老人，支支吾吾道：「老爺爺，那個，我沒有帶荷包。」

「兩文錢一個。」老人以為鳳茗是在問價格，咧嘴，臉上掛著樸實的笑容。

鳳茗頓時更加的尷尬了，直覺告訴她，老人可能聽不清楚自己說的什麼，畢竟都這麼大把年紀了，少說也有七八十了，這下可怎麼辦呀？

「爺爺，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身後傳來一個溫潤而又稚嫩的聲音，鳳茗回頭，只見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他身上穿著滿是補丁的衣服，一雙金絲綉線的鞋子，和他的衣服很是不搭，讓鳳茗有一種少年老成的感覺。

「毅兒呀，你怎麼來找爺爺了？」買糖葫蘆的老人對著男孩笑著，不好意思的繞了饒頭，「這位小姐要買糖葫蘆，我跟她說了兩文錢一個，只是不知道她說的什麼，真是對不住了呀！」

「沒，沒事。」鳳茗此時才後知後覺，原來他是個耳聾之人，不知為何，從他身上，鳳茗總感覺一種親和感。

「我沒帶荷包。」鳳茗很囧的對著比自己還要高一點兒的男孩說著，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尼瑪的。怎麼現在的小孩子都這麼高了？古代的基因很強大啊！

「送給你了。」男孩淡淡的說著，越過鳳茗，拉著老人的手就要轉身走了。

「爺爺，不是讓你別出來賣糖葫蘆了嗎？外面多危險呀，你一個人出來，我不放心。」

「毅兒呀，我知道你又要說爺爺了，但爺爺就這麼一個本事，若是不拿出來見人，豈不是要餓死呀！」

「爺爺，別胡說，你不會死的。」男孩輕斥了一聲，老人似乎是沒有聽懂男孩說的話，不停的重複著一句話。

「毅兒呀，爺爺知道了。」

鳳茗不近不遠的跟在兩人身後，聽著男孩一直不停地說教著老人，老人一直重複著那句知道了的話，鳳茗不知道老人是不是真的聽到了，還是真的知道了，但是她明白。作為一個聾人，哪怕是在現代的大街上都很危險，更別提是在古代這種弱肉強食的大街上了！你不是達官貴人，沒錢，沒權，只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老百姓，別指望會有人幫助你！

走到最後，鳳茗跟著他們來到了城外的一處難民區，看著男孩將老人送到一個破屋裡面安頓好，又叫了一個穿的破破爛爛，渾身上下全是補丁的年輕小夥子幫忙照顧老人，給了他些銀子，打理好了一切之後才轉身來到鳳茗身邊。

「他……」不是你爺爺嗎？鳳茗的話沒有說完，男孩便已知道她想說的是什麼。

「他是一個耳聾之人，是因為聚靈城之變一路乞討來到京城的，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滿身是血的躺在城門口，還有一批官兵正在不停的毆打他。後來我再見到他的時候，也像你一樣，他在賣糖葫蘆，在後面不停的叫他他也不停下來，那個時候我才知道，他是耳聾。」男孩垂眸，淡淡的說著。

鳳茗聽了，沉默不語，聚靈城之變？又是因為聚靈城！武家的人到底都做了多少喪盡天良的事情！到底是誰給他們的那個膽子！

「世子妃，你還是快回去吧！免得世子爺下朝回來找不著你，會擔心。」走了幾步，男孩停下腳步，盯著他的鞋子。

鳳茗微怔，仔細的看了看男孩，嫣然一笑，「好，後會有期。」

「嗯，後會有期。」男孩淡淡一笑，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而去，鳳茗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微微眯了眯眼。

侯爺府

黎兮臉色陰沉的坐在上座，一旁是坐立難安的老侯爺，下面跪著臉色慘白，忐忑不安的錦屏，李林擔憂的看著跪在地上的錦屏，將目光看向了黎兮。

黎兮抿緊了嘴，手緊緊地握了起來。

屋內很是寂靜，壓抑的讓人心驚膽戰。

「爺。」寒月的聲音打破了屋內的寂靜，所有人的目光紛紛滿懷期望的看著他。

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寒月眼眸暗沉，緩緩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卻代表了一切。

黎兮看此，臉色更加的陰沉了，強忍下心底那嗜血的衝動，目光死死地盯著錦屏，沉聲道：「在哪裡不見的？」

「就……就在……第一樓的那條街上，小姐去追那個賣糖葫蘆的老人，走的很快，然後就……就……」錦屏紅著眼，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只有她自己能聽見說的是什麼。

黎兮深吸一口氣，忍下對著錦屏咆哮的衝動，轉眸看著悄無聲息走進來的李路，「人呢？」

「沒找到。」李路的臉色也很是難看，左手下意識的握緊了腰間的烈焰之劍。

「什麼叫沒找到！你們都是死的嗎？連個人都看不住！」黎兮再也控制不住心底的擔憂和怒火，猛然起身，指著李林三人怒吼道。

李林、李明臉色很是難看，更多的卻是愧疚，屋內再次變得凝重了起來。

「世子爺！世子爺！侯爺！世子妃回來了！」黎麒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疾步往屋內走來，將屋內的眾人從地獄給拉回了天堂。

所有人紛紛鬆了口氣，提著的心慢慢放回了原地，恭敬的站在原地不動，等著世子爺的吩咐。

黎兮臉色有所緩和，卻還是緊繃著一張臉，抬眸，將目光移到門口的方向。

「搞什麼嘛？」鳳茗嘟著嘴，抱怨著走進屋子，看到一屋子的人還有跪著的錦屏愣了一下，蹙眉，「怎麼了？」

「鳳丫頭呀！你去哪兒了呀？錦屏一個人回來了，說是你不見了，爺爺很擔心你呀！你一個女孩子出門在外多不安全呀！偏偏還不讓李路那幾個小子跟著！」老侯爺嬉笑著解釋了原因，看著黎兮忍不住唏噓。

「鳳丫頭，老子告訴你，你要是再晚回來一點兒，這錦屏的屁股可就開花了喲！」

鳳茗聽了，恍然，上前扶起錦屏，漫不經心的說道：「沒事兒，就是那個老人聽不見，跟著走的遠了點兒，自己跑的太快了，等追上的時候錦屏已經不知道去哪兒了。」

「聽不見還賣糖葫蘆？」老侯爺睜大了眼，一臉的不可思議，在他的認知里，聽不見就應該在家裡養老啊，幹嘛還要出去賣東西！別聽說什麼自己聽不見，被人罵了也不知道！

「是啊。挺可憐的一個老人，是半年前聚靈城那裡來的難民。」鳳茗說著，嘆了口氣，「城外的那個難民區裡面還有好多的難民，至今都還沒有找到生存的方式。」

「唉！黎麒啊，跟老子走一趟吧，我們去看看！」也許是因為自己也老了，也許是被鳳茗的話給有所感動了，老侯爺今天難得的沒有跟黎兮鬥嘴，只是嘆了口氣，去了賬房，拿了銀子，坐著馬車去了城外的難民區。

老侯爺一走，屋內的人很識趣的用各種理由離開了，將空間留給了鳳茗和黎兮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