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大結局
五年後。
搖搖晃晃的馬車上,一個約莫七八歲,梳著雙髮髻的小姑娘趴在另一個年逾三十,美貌依舊的婦人的膝蓋上,仰著小臉問:「娘,半年過去了,哥哥什麼時候回來呀?」
婦人神色一黯,又瞬間恢復了正常,抬手捏了捏她粉嘟嘟的臉頰,含笑道:「哥哥已經在京城長居,短時間內不會回來了,你要是想哥哥的話,可以給哥哥寫信。」
母女倆不是別人,正是剛從縣城辦完事回來的桑葉和湯圓兒。
「不,娘您說謊!」湯圓兒噌的坐直了身子,氣呼呼的看著娘親:「哥哥臨走前說過,最多半年就會回來的,哥哥不會騙我的。」
桑葉心頭一動,確認道:「哥哥真說過這樣的話?」
湯圓兒重重點頭:「說過說過,您不信可以問元宵,當時元宵也在。」
坐在邊上,兩隻胖爪爪捧著糕點,像是小倉鼠似的啃食的元宵聽到有人喊自己,懵懵的抬起頭,看了看娘親,又看了看姐姐,顯然沒有跟上節奏。
親手養大的女兒,桑葉自然相信她的話,臉上就露出幾分激動來:「既然哥哥說了,他定然不會騙你。想來是有事耽擱了行程,說不定已經在路上了。」
湯圓兒頓時變得高興起來,捏起一塊點心咬了一口:「那我就再等等,不,我就等三天,三天後哥哥要是還沒有回來,我自己去京城找他。」
桑葉陷入了沉思,沒有理會她孩子氣的話。
去年,惡疾纏身的先帝薨逝,留下遺詔傳位於太子安毓。安毓繼位后,連下四道聖旨。第一道聖旨便是冊封原太子妃為後,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就在冊封儀式完成後,新帝就降下第二道聖旨——廢后!
不僅僅是廢后,還以通敵賣國的大罪抄了廢后的母家,將其三代血親悉數打入大牢,聽候發落。這一舉震驚朝野,在鐵證面前,誰也不敢觸犯天威,替廢后及廢后的母家求情。
第二道聖旨,是恢復安旻皇室子弟的身份,並加封為親王,賜封號順,將原來的皇子府作為順親王府。
安毓這麼做的用意不難猜,無非是向天下人展現他的仁慈。興許當初先帝把安旻馮寧夫婦從北荒召回,一來是考驗安毓,二來也是給安毓鋪路。不然,也不會任由夫妻倆身份尷尬的過了好幾年。
第三道聖旨,便是開恩科,由新帝親自出題,詔天下舉子赴京。兩年前,桓兒就參加了秋闈,並一舉奪得魁首。
桓兒的老師有意壓一壓,沒有讓他參加次年的春闈。這一次開恩科,卻是個難得的機會,就放他進京了。
作為親王之子,原本桓兒不能繼續科考。只是他的身份沒有公開,誰也不知道新帝是個什麼打算,桓兒也想藉此進京,看一看親生爹娘的情況,於是年前就收拾東西,隨同樣要回京城的馮倫一起走了。
臨走前,桓兒沒有說過要回來的話,桑葉怕他為難,亦不敢問,早就默認他會留在京城,給生身父母盡孝。沒想到,他竟然對湯圓兒許諾會回來。
桑葉心裡亂糟糟的,既期盼,又擔心。期盼桓兒會回來,又怕他被縛住了,沒那麼容易回來。
仔細回憶著五年前小弟到家的日子,桑葉默算著桓兒可能會在哪天到家。直到馬車駛到家門口,腦子還想著桓兒什麼時候能回來的事。
鄭凜掀開車簾,將一雙兒女抱下馬車。見媳婦兒坐在馬車裡一動不動,兩手一撐就鑽進了馬車裡:「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桑葉回過神來,看著他愈發成熟的面容,沒有說實話:「有點擔心桓兒,不知道他考的怎麼樣了。」
鄭凜牽著她的手小心翼翼地下馬車,沒有揭穿她:「以桓兒的學識,金榜題名不成問題。你該擔心的是,他會不會給你帶個媳婦回來。」
桑葉心情驀地一松,白了他後腦勺一眼:「桓兒虛歲才十七,還是個孩子呢!」
鄭凜沒有跟她爭辯十七歲還是不是孩子這個問題,悠悠的說道:「小江虛歲十七娶了媳婦,虛歲十八得了第一個閨女。小山今年虛歲十八,也定了媳婦,秋後就要成親了。」
桑葉:「……」
這傢伙,年紀越大越討厭!
夫妻倆剛進門,眼前就出現了兩個龐然大物,卻是多日未見的胖團和大灰。
「嗷——」胖團熱情地撲上來,在二人身上親親蹭蹭,對自己的噸位和力氣沒點數,直把人蹭的東倒西歪,差點撲到地上去。
大灰就在旁邊看著,它向來不親人,這麼多年一點沒變。
說起來,兩個大傢伙年紀不小了,一公一母一直在一起,崽兒都生了兩茬。
只是運氣不太好,也有可能是新手沒有經驗的緣故,第一胎沒養活,崽兒不到三個月就沒了。第二胎倒是健健壯壯,沒想到隨它們出去捕獵時,遇到了狼群,被咬死了。
兩個崽兒都沒能養大,對胖團和大灰是不小的打擊,對桑葉也是如此。那兩個圓滾滾的小傢伙,剛出生沒多久,就被它們帶到家裡來過,沒想到沒見幾面,就再也見不到了。
「行了行了,都是當過爹的熊了,還這麼不矜持。」桑葉拍了拍胖團的大腦袋,將手頭的點心盒子打開餵了它一塊。
聞到香甜味的大灰也湊了過來,大舌頭伸就把喂到嘴邊的點心卷到了嘴裡。
桑葉的目光不經意的落到了大灰的肚子上,意外發現它肚皮鼓鼓,跟之前懷崽兒的時候一模一樣。
「這是又有了?」桑葉驚喜的圍著大灰轉了一圈,輕柔的按了按它鼓起的地方,發現手感硬硬的,而且還在動,當即確定它們又要有寶寶了。
看它肚子的大小,桑葉猜測大灰到了生產期。只是前面兩胎它們生在了巢穴里,這一次卻到家裡來了,她不禁懷疑那兩隻幼崽的死亡讓它們有了心理陰影,便想把這一胎生在家裡。
兩頭熊居住的屋子還保留著,桑葉就把它們帶了過去,準備了不少新鮮的蔬菜,供它們食用。
不過它們似乎不餓,吃了幾口就沒吃了。大灰在屋子裡躺著,胖團就在院子里轉圈,用不可描述的器官到處磨蹭,顯然是在做標記,不讓其它動物靠近。
安頓好兩個大傢伙,桑葉剛想躺下來休息會兒,小江就過來告訴告訴她,爺爺奶奶回來了。
「什麼時候到家的?就你爺爺奶奶嗎?」桑葉一邊飛快地換衣服,一邊問候在外間的小江。
小江回道:「半個時辰前到家的,小嬸和表弟表妹也回來了。」
桑葉喜出望外:「你表弟表妹都三歲了,我還沒有見過呢,他們倆是龍鳳胎,應該長得很像吧?」
小江說道:「不是很像,表弟長得像小嬸,表妹像小叔,但是我們都覺著表妹更像姑姑您。」
桑葉一聽,心裡就先對沒見過面的小侄女喜歡上了幾分。說起來,他們兄弟姐妹五個,她跟小弟確實是最像的,小侄女像小弟,自然就像她了。
等她收拾好了,鄭凜也給兩個小的收拾利索了,一家四口隨小江一道,高高興興的去了李家村。
去年,桑榆外放到隔壁重陽府,擔任從五品知州。別看是隔壁府城,實則離桃源鎮只有短短兩天的路程,比桃源鎮到雲州府近多了。
桑老頭和木氏已經有四年多沒有見過小兒子了,於是等到桑榆走馬上任抵達重陽府,不等他派人來接,老兩口就自己過去了,一待就是大半年,去年過年就是在那邊過的。
桑榆算的上官運亨通,不過短短五年時間,就從七品編修升到了五品知州,比同期的狀元榜眼和探花升的還要快。只要任上不出錯,三年過後應該還能再進一步。
不是沒有人眼紅,卻沒有一個人敢對桑榆使絆子,滿朝文武都知道他得了當今天子的青眼,才能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個位置。
都知道早在翰林院之時,還是太子的安毓就親自提拔桑榆做了講讀。通常講讀專為一國之君講書,那時先帝已經卧床不起,由當今監國,於是,桑榆每天主要做的事,就是給安毓講書。
這一講就是四年,及至安毓繼位,才下旨將他外放至重陽府。
如果一次兩次,還能說桑榆運氣好,遇到了貴人,那麼在桑榆出人意料的升為講讀,桑葉就不再相信這僅僅是運氣的事了。
尤其是在與桑榆的通信中,他曾隱晦的問過她與太子安毓是否熟識,讓她膽戰心驚數日,做了好幾次噩夢。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只能一次又一次在信中叮囑小弟謹言慎行,勿要侍寵驕縱。直至桑榆外放,她才放心下來。
此時,桑家的正堂里已經坐滿了人,大多是村裡的老頭和老太太。她們聽說桑老頭和木氏從當官的小兒子家回來了,就懷著好奇心上門,沖老兩口問這問那。
桌子上也擺滿了茶水點心,供上門的人取用,沒讓他們覺得被看低了。
桑老頭和木氏的年紀大了,舟車勞頓了兩日已經很疲憊了,只是鄉里鄉親的不好把人攆走,免得被扣上瞧不起人的帽子,以後到底要繼續在村子里過活。
看著一身綾羅綢緞,頭上耳朵手腕戴了一整套金飾,精氣神也跟自己截然不同的木氏,一位老太太羨慕的說道:「老姐姐,這十里八鄉就沒有比你更有福氣的人了。」
木氏淡淡的笑道:「你說我有福氣,我還羨慕你兒孫都在跟前盡孝,不像我那個小的,幾年都見不到一面,想的我啊,眼淚都快流幹了。」
老太太聽罷,臉上的笑紋深了幾分。確實,她的兒孫不如這老姐姐的有出息,難得一個賽一個孝順,又都圍在身邊,不怕哪天閉眼了,想見都見不到。
一大幫老頭老太太聊的熱火朝天,直到離的最近的桑葉帶著男人孩子過來,那些人也都自覺的離開了。
「娘,我看您都變白變年輕了,走出去人家怕是以為咱們是姐妹,看來小弟那兒養人呢。」桑葉一進門就湊到木氏跟前,笑嘻嘻地奉承。
木氏一手摟著湯圓兒,一手摟著元宵,祖孫仨正親熱著,一聽桑葉的話,就瞪她:「一來就胡說,傳出去也不怕人笑話,還當我老不正經跟閨女比。」
「我可沒有胡說,娘就是越來越年輕嘛,不信你問爹。」桑葉一本正經,語氣是再真誠不過。
一旁的桑老頭配合的點點頭,看向老伴兒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溫情。
女婿就在屋裡,木氏紅了一張老臉,直接開口趕人:「我跟你爹累了,沒工夫跟你瞎扯,你去後院招呼你弟媳婦他們娘仨去。」
說罷,揉了揉湯圓兒兒元宵姐弟倆的腦袋,慈祥的說道:「你們小舅母帶著龍鳳胎回來了,龍鳳胎對咱們家不熟,你們是哥哥姐姐,要帶弟弟妹妹玩知不知道?」
湯圓兒逢年過節沒少收小舅舅小舅母送回來的禮物,老早就知道自己多了一對龍鳳胎的表弟表妹,這會兒一聽外婆的話,兩眼發光,乖乖的點頭:「外婆,您放心,我一定照顧好表弟表妹,帶他們好好玩。」
元宵向來喜歡跟姐姐學,於是也跟著奶聲奶氣道:「外婆,元宵也是。」
「乖~」木氏稀罕極了,在姐弟倆的臉蛋兒各親了一口,就放他們走了。
一家四口來到後院,沒見到人就先聽見了於氏的大嗓門,還有孩子們嘰嘰喳喳的聲音,還好不是在哭爹喊娘。
這幾年,包括龍鳳胎在內,桑家一共添了四個男孩,三個女孩。第三代除了龍鳳胎,就是桑林和劉氏兩口子添的一兒一女。第四代則是小江李婉婉的二兒一女,算的上人丁興旺。
只是孩子一多,年齡又相仿,平日里沒少鬧的雞飛狗跳,也沒少挨打。
前兩年,果兒棗兒兩個姑娘也相繼嫁人了,女婿都是桑葉幫忙看過的,在婆家的日子還算和美,也各自有了孩子,就是婆家經營著生意,平時回家的機會不多。
「大姐,大姐夫!」坐在廊下的趙思柔第一個發現桑葉等人,起身打了招呼就把龍鳳胎叫來行禮:「卿依,卿然,快過來見過姑父姑母。」
趙思柔衣飾樸素,頭上只有一根青玉簪,行動間端莊大方,哪怕刻意收斂著,也掩不住散發著的官家太太的氣質,跟剛到桑家那會兒很不一樣,想來這幾年跟著桑榆沒少在其他官太太中間應酬。
龍鳳胎跟著爹娘長大,在爹娘的言傳身教下,跟村裡的孩子也大不一樣。但見他們上一刻還在跟表哥表姐,侄子侄女玩的歡快,一聽娘親的話就整了整稍有凌亂的衣衫,舉止有度的上前行禮。
「都是自家人,不用拘禮。」桑葉急忙讓兄妹倆起身,拿出先前準備好的見面禮,一人塞了一個。
兄妹倆扭頭看娘親,見娘親點頭示意,才笑著接過禮物:「謝謝姑父姑母。」
桑葉很喜歡兩個小糰子,忍住揉頭的衝動,只是輕輕地摸了摸他們粉嫩嫩的臉頰,生怕舉止太過嚇到他們。
鄭凜叮囑了湯圓兒元宵幾句,就打發他們去跟表弟妹們玩。他一個大男人不好在女眷這裡多留,打了聲招呼就去找兩個大舅子了。
「弟妹,你這次帶著兩個孩子回來,是為爹六十歲大壽嗎?」桑葉跟趙思柔不熟,不知道該聊些什麼,就問起她回來的原因。
桑老頭還不到六十,不過這裡的老人過壽的話,通常會提前一年過。再過十來天就是辦大壽的日子,這是去年就定好的。
趙思柔說道:「是,夫君他公務繁忙抽不出時間回來。」
桑葉點點頭,就把話題拐到了桑榆身上:「這是小弟第一次外放,上下沒有人為難他吧?」
趙思柔神色輕鬆,笑道:「沒有,有萬歲的信重,沒人敢為難。」
於氏一聽自豪的說道:「小叔就是能耐。」
劉氏也跟著點頭,目光不自覺的看向在院中跟兄弟姐妹們玩耍的兒子,眼裡帶著某種期望。
桑葉放心下來,又隱晦的問起京中的一些事,特別是廢后突然被廢,母家也被連根拔起一事。
皇家的八卦,也激起了於氏和劉氏的好奇,不由得看向趙思柔。
趙思柔沒有多想,見這裡都是自家人,便小心道:「咱們就在這裡說說,莫要傳到外頭去,免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待桑葉等人都應下來,趙思柔才說道:「廢后的母家確實通敵賣國,被抄家是必然,只是有人私下裡傳,說是廢后犯了大錯惹怒了萬歲爺,才招致了這場禍事,不然萬歲爺不會在封后大典的第二天就下旨廢后。至於是什麼事,就沒人知道了,外面傳的那些都不靠譜,說什麼廢后謀害了萬歲爺最愛的女人,想想也不可能是真的。」
說到最後,趙思柔自己都笑了。
桑葉沉默,隱隱猜到了原因。
當年她帶著桓兒逃命,有兩路殺手欲取他們母子性命,其中一路是被廢的大皇子的,另一路則是她無意間聽到是安毓派來的,便後悔那年聖母心發作,救了不該救的人。
後來安毓派人將她劫去府城,她當面問過,結果被他否認了。當時她不相信,認為他在狡辯。只是等她冷靜下來仔細思考過,發現確實追殺一事確實有疑點,最明顯的是,那些殺手更像是要取她的性命。
而且如果真是安毓做的,在他已經是一國儲君,大權在握的情況下,沒必要否認這件事。
至於廢後為什麼要派殺手追殺她,還要嫁禍到安毓身上,她對廢后了解不多,猜不到她的腦迴路。總不能是嫉妒心作祟,懷疑她跟安毓有一腿,是安毓所謂的真愛,怕自己動搖她的地位才這麼干吧?
雖然從最後一次見安毓,從安毓的曖昧的話語來看,確實有這種可能。
這兩口子,都不是什麼正常人。
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就到了桑老實六十歲大壽的日子。
大早上,鄭凜把兩眼紅腫的湯圓兒從被窩裡挖出來,親自給她換上嶄新的衣裳,叮囑道:「今兒個是你外公的生辰,你心裡有再多的委屈也不能鬧。」
哭了半個晚上的湯圓兒又流下了眼淚,哭訴道:「我就是想進京找哥哥罷了,娘為何要打我?難道哥哥找到了親生父母,她就不要哥哥了嗎?她不要兒子,我還要哥哥呢!」
鄭凜看著一臉倔強的女兒,頓時有些頭疼:「你一個小姑娘,誰放心你一個人進京?你要是再鬧離家出走,別說你娘揍你,老子也要忍不住了。」
湯圓兒扭過身子抹眼淚,不肯看兇巴巴的老父親。
鄭凜也不理她,對於這個自己從未動過一個手指頭的女兒,昨天從外面回來,知道她竟然偷偷收拾包袱要離家出走去京城的時候,差點把他嚇得把人捆起來吊著打!
如果換成小子,他不會忍到現在。
等一家人收拾齊整,帶齊壽禮準備鎖門往桑家去,一輛馬車緩緩地停在了大門前。
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一個身姿頎長的少年下了馬車,含笑的看著他們。在他身後下來的,是本該在京城順親王府的安旻和馮寧。
「哥哥,是哥哥,哥哥回來了!」湯圓兒最先反應過來,一蹦三尺高的撲進了少年的懷裡,眼淚嘩嘩的流:「壞哥哥,你個壞哥哥!」
明明承諾半年就回來,卻讓她等到了現在。
少年摸了摸她的頭,剋制住見到親人的激動,含笑道:「對不起,是哥哥食言了。」
湯圓兒抬起頭,又哭又笑:「沒關係,我原諒哥哥了!」
等湯圓兒的情緒平靜下來,桓兒上前一步,掀開下擺跪在了桑葉的面前,重重地磕了一頭:「娘,兒子回來了!」
桑葉的眼淚,瞬間流了下來,顫抖著手扶起已經比自己還要高一個頭的大兒子:「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桓兒抱住娘親,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她:「娘,我回來了,以後再也不走了!」
放榜前一天,那位秘密召見了他。那位坐在龍椅上,高高在上的說:新科狀元和順王世子,你選一個。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他選擇了新科狀元。
從今以後,他就是名副其實的桑桓,不是早已經死去的順親王之子安煦。
桑葉哪裡不知道桓兒的話意味著什麼,一時間哭的不能自已。
馮寧走上前,攬住她的肩頭,輕聲道:「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去給老爺子祝壽了!」
桑葉淚眼模糊的看向馮寧,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
馮寧看出她的心思,目光溫柔地看了桓兒一眼,說道:「我為有這樣的兒子感到自豪,謝謝你,把他教養的這麼好,以後啊,我們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看著母子倆相似的眉眼,桑葉重重地點了點頭,心裡瀰漫著從未有過的輕鬆。
踩著明媚的朝陽,在前往桑家祝壽的人中,多了一家三口……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