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歡樂

被兩個小鬼頭鄙視偷吃了所有的桑葚還撒謊，桑葉也懶得解釋了，只是「撒謊」這鍋無論如何要甩掉，身為長輩不能給小孩子作壞榜樣不是？

好在兩個小鬼頭還小，比較容易糊弄，一番解釋后終是相信娘親（老姑）不小心把摘得的果子撒到泥地里了，沾了灰塵不能吃，當然就是沒有了。

桑葉陪著小鬼頭們玩了一會兒，把豬草剁好用開水混著些許米糠泡了，她又開始做一大家子的午飯。

眼下天氣一天比一天熱，廚房又是用土灶燒飯，灶膛里火一燃就跟架在爐子上的蒸籠一樣，滋味著實不好受。就算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一身的汗也能把薄薄的夏衣濕個通透。

桑葉左手打著扇子，右手執著鍋鏟炒菜，腦門兒上晶瑩的汗珠依然像小溪似的不住的往下淌，黏糊糊的讓人十分難受。

不管是自幼賣身的原主，還是在原主不幸死後佔了肉身的桑葉，都沒有吃過這樣的苦頭。

要知道在桑葉穿來前，原主已經是那個豪門裡的大丫頭了，跟主子同吃同住不需要她親自下廚房。等換成了現在的桑葉，撿了現成的便宜，自然也沒有下過廚，至少在這種季節沒有。

不過，前世的桑葉卻是吃過苦的，也耐的住這份辛苦，是以一日三餐悶在悶熱的廚房裡，也沒有抱怨什麼，只是洗澡洗臉更勤了，不然身上整個就是餿的，那味道連自己都待不住。

「哇，今天又有肉吃了，太好了！」

鍋里的肉剛剛冒出肉香味，原本在樹蔭下玩耍的小山就循著味道鑽進了廚房，踮著腳尖扒在灶台眼睛直往鍋里瞅，一見是肉立馬興奮的大叫起來。

相比農閑之時，桑家眼下的飯菜確實要豐盛許多，不僅主食用乾飯替代了濃粥，還有平時見不著的肉食葷腥兒。畢竟一大家子忙著搶收下秧，出的全是力氣活兒，還一連大半個月不得空閑，再不吃好一點沒有力氣幹活不說，身子也扛不住。

聽說有的人家日子不好過，農忙之時也沒有好飯菜，等農忙過後，就會病上一場。就算病了也捨不得花藥錢，只能硬生生的扛著。

桑家的條件不算太差，農忙時節吃兩頓肉尚且吃的起，每年農忙時會到鎮上割兩斤肉吊在水井裡，隔三差五的割一小塊兒下來燉菜吃。

看著小侄子不住的咽口水，桑葉好笑又心酸，拍了拍他的小腦袋提醒道：「別湊的太近，當心豬油炸出來把你燙到了。」

話音剛落，「噗」的一聲，鍋里的豬肉就炸開了，一滴滴滾燙的油粒飛濺而起，有一滴就濺在了避之不及的小山的臉上。

「嗷——好疼——」

小山連聲呼痛，捂住被燙的臉頰，眼眶裡溢滿了淚珠兒。

「快過來，給老姑看看有沒有起泡。」

桑葉離的最近，手背上、臉上也被濺了幾粒豬油，她顧不得疼，連忙放下鍋鏟和扇子去看小山的臉，只是廚房裡的光線不好，看不大清楚。

在大樹下逗螞蟻的桓兒，也被小山的叫聲吸引了過來，看著淚珠兒往下掉的小哥哥，緊張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娘親。

桑葉把小侄子拉到門口看，對著光亮仔細觀察他的臉，發現只是紅了一點，並沒有大礙后這才放心了：「沒事，沒有燙傷，老姑用濕毛巾給你敷一敷，不過下次老姑燒肉的時候，你可別像剛才那樣湊的那麼近了。」

「嗯，小山知道了！」小山抽抽噎噎的答應了，小眼神兒卻不自覺的往油鍋里瞄，小鼻子一動一動的不住的吸著肉香味兒，好像這樣就能把香噴噴的肉吃進嘴裡似的。

桓兒見狀，有些不忍直視。

等小山的臉被濕毛巾敷了不再那麼痛后，桓兒嫌棄的拽過小哥哥的手，拉著他再次蹲在了大樹下，認真的觀察來來回回的螞蟻，時不時的用小木棍、小土塊給它們設下障礙。

不緊緊地拉著小哥哥，桓兒真擔心小哥哥會控制不住他幾己，爬進滾燙的油鍋里。

拯救吃貨小哥哥，弟弟有責！

看著嘰嘰喳喳的小侄子和安安靜靜的兒子，用濕毛巾給自己敷臉的桑葉搖了搖頭，轉身進入廚房繼續燒菜。

正午時分，在地里幹活兒的桑家人帶著疲憊和暑氣回到了家中。眼下天氣太熱，午飯就不用桑葉送到地里，這樣一來也好避開最熱的正午，還能略作休息。

「爺爺奶奶，爹娘叔叔還有二嬸，你們快來洗臉，這是老姑剛從井裡打上來的，涼快著呢！」

小山吃力的端著一盆冰水晃晃悠悠的送到堂屋裡，給長輩還有哥哥姐姐們洗手洗臉，好讓他們快些涼快下來。

在他身後，桓兒端著另一盆水放在了地上，然後默默地退到旁邊沒有說話。

對於相處了兩個月的桑家人，儘管桑家人待他很好，與小山沒有什麼兩樣，他心裡能感受到這份濃濃的親情，也關心這些親人，只是暫時做不到像小山這樣親近。

這一點，桑家人自然看的出來，只當這個長相跟女兒（妹妹）沒有一絲相似的外孫（外甥）還沒有適應，平日里便盡量照顧著他的情緒，時時叮囑小山要照顧好小表弟。

小山也沒有讓人失望，又一眼就喜歡了桓兒，兩個孩子倒是玩的跟親兄弟似的，從來沒有吵過架。

桑葉端著飯菜進來時，就看到自家大嫂把小兒子小山撇在一邊，親昵的拉著桓兒在說著什麼。

桓兒的小臉兒卻有些綳綳的，那不是生氣，而是不自在。

除了桑葉和小山，桓兒對於桑家其他人表現出來的親昵，都是這副彆扭的反應。

看到娘親進來，桓兒像是看到救星似的，烏亮的大眼睛里露出祈求來，希望娘親幫他拜託大舅媽過分的熱情。

桑葉不由得好笑，到底拒絕不了這可憐的小眼神兒，上前對於氏說道：「大嫂，爹娘怕是早就等不及開飯了，你去廚房幫我把剩下的兩碗飯端出來吧！」

「行，大嫂這就去。」於氏倒是沒有二話，只是有些不舍的鬆開了桓兒，羨慕的對桑葉說道：「還是你會教孩子，把桓兒教的懂事又懂禮，比小山那小魔星討喜多了。」

說罷，還狠狠地瞪了眼嚷嚷著餓的小山，恨不得把他跟桓兒換了，讓乖巧的桓兒當她的兒子，她也能少操份兒心。

被親娘嫌棄的小山：/（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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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寫桓兒和小山，就能腦補出一百萬字的純愛小說，這是不是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