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還我河山

『導演沒有下限？』王寧心中嘀咕一句，很快默然，前世的時候他也聽說過一些，比如泰坦尼克號，參演的演員都不願再和卡梅隆合做，因為辛苦。

再比如他聽當過群演的大學同學說過，那同學假期時體驗生活去當群演，同樣是招群演，結果別的劇組群演五十塊一天，吳驚的劇組三百塊一天，別的劇組輕鬆招收幾百人，吳驚的呢，一早晨包括自己那同學在內，只有五個人。

六倍的收入，招到的人還不到其他劇組的零頭。

那同學親身經歷，直到戰狼二火了忍不住感嘆，吳驚能火不是偶然，他是國內最認真的導演，最敬業的演員，只是這大環境下演員群演等素質殘差不齊拖了他的後退，以致至今才火。

很快到了影視樂園內唯一的現代建筑前，群頭扯著嗓子大聲喊：「來兄弟們，大家排好隊，一米八以上的兄弟站前面，其餘的後面排好，美女們也排好。」

身高只是簡略的篩選，群頭隨後又依著相貌模樣替換了幾個，王寧身高一米八二，一來是他本就長得清秀，如今身患重病，面色更見蒼白，二來他臉上全無兇相，也在替換的人選之中。

前排哥們看來是個老群演了，小聲嘀咕道：「真TM倒霉，這大熱天的，穿狗子裝還不熱死！還要背槍，靠啊！」

這傢伙是替換上去的，而且是群頭叫人排隊的時候故意縮頭躲在後排的，就因為王寧幾人群頭不滿意，又被拎上去，說話間還忍不住回頭看一眼，看向王寧等幾個高個子的眼神那是一臉不善。

當然這只是小插曲，很快開始發衣服，果然，那大棉襖大棉褲分外的厚實，黑色的警服也密不透風，還吸熱，看上去就讓人絕望，難怪那哥們縮頭了。

前排的帶著怨念領了衣服皮靴皮帶帽子入樓內，而王寧這一排，管服裝的中年女人看看身高，依次給了身長衫，就是那種三四十年代，類似魯迅先生那種，衣襟一直垂到腳面，個矮的還真穿不起來。

不幸的是，王寧的休閑褲是白色的，這個外面必須要套上黑褲子，孔洞的皮鞋也不成，要麼黑皮鞋，要麼布鞋，王寧的運氣還算好的，排在最前有權利先挑，扒拉一會好歹湊齊一雙布鞋，左腳四十三號，右腳四十四號，大小鞋.....

拎著長衫褲子大小鞋，以及服裝大姐給的那條權做褲腰帶用的長布條，王寧入了那荒廢的現代大樓。

好吧，沒有電梯，沒有燈火輝煌，昏暗的燈光下，循著前人的身影，步入的是一間地下室，地下室倒是燈火通明，幾排長椅，五六個六層三米多長的大鞋架，一排排的鐵絲上也整齊的吊著N多的衣架，上面還有不少衣服，男女都有。

雖然是男女共用，現代的美女們穿著已經很清涼了，全都是往身上穿，也沒見個脫的，倒是沒啥香艷場景。

換上布鞋將自己皮鞋放在鞋架上，長衫往身上一套，穿上那足足三尺多分外肥大寬鬆的黑褲，繫上布條，哪怕是身在地下室，王寧也感覺到絲絲暖意，相信太陽一照，熱成狗還是不成問題的，看看那些大棉褲穿著，大棉襖披著的同事，王寧心中那個肝顫啊。

事實也如王寧所想，上來后就感覺熱浪撲面，隨著群頭來到拍攝地點，只兩百來米的路程，王寧就覺見汗了，天知道那些棉褲勇士經歷著什麼。

場工，也就是電影電視的最後結束之時大名單裡面的場務，也正在緊張的收拾，不外乎兩件事，第一件就是幫劇組扯線布置拍攝軌道什麼的，另一種就是撿煙頭塑料袋之類的現代垃圾。

場工一番忙碌之後，群演們也在樹蔭下牆影下休息了近一個小時，當然是各種閑扯加吹牛，導演和演員才先後現身。

兩把躺椅遠遠放置在遠處的樹蔭下，有個漂亮女人早坐在上面半個小時，手持劇本面色變幻，直到一個眼鏡男出現，遠遠的就見他，不顧女人臨著開拍抓緊時間記憶劇本，大獻殷勤的樣子，隔著百來米都看得見。

天氣越來越熱，終於捱到九點多，群頭才開始招呼眾群演，隨機看一眼人數，那人頭數自然是不對的，拿個喇叭喊道：「馬上開拍了，趕緊集合了，偷懶的被我發現中午沒盒飯！」

連喊幾遍，稀稀拉拉的又有三兩個人從角落裡出來，此後再無群演冒頭。

也是天兒太熱，影視城的遊人也少，卻止不住他們的熱情，十幾個遊客嘻嘻哈哈的指指點點，場工又上去一番勸慰，好歹安撫下來並請出鏡頭外遠遠看著。

其中兩個群頭也套上了長衫，聚攏好人群，其中一個手拿喇叭喊道：「一會開機，各位帥哥美女四個人一隊，注意前後錯位，一起跟著我喊，我喊一遍，你們喊一遍，台詞也簡單，就是抗日遊行的三句話，『驅逐日寇！還我河山！打倒RB帝國主義！』很簡單吧！」

然後一個女孩拿著場記板小跑到拐角另一側的鏡頭前，只見上面寫著補第12集，第8場，第1次，女孩也快速的念道：「打鬼子補第十二集第八場第一次！」然後將那場記板咔的打一下，快速跑到另一個鏡頭前，同樣這麼一段話這麼一下，飛速消失在鏡頭前。

群頭將擴音喇叭遞出去，大步向前喊道：「驅逐日寇！！！」

「驅逐日寇！」

王寧扯著嗓子喊了一句，然而，喊聲稀稀拉拉的，以至於群頭，喊完『還我河山』，只王寧和一個女聲高喊，聲音分外突兀。

另一邊導演也未喊停，拐角這邊群頭也接著放人，『四個一排，注意和前面的人錯位！』叮囑個不停。

一路喊了百米，越過軌道車不久，王寧的聲音一停，那女聲很快也過了鏡頭，兩句之後停了，群頭可是最前的，沒了這三個聲音，後面幾十米的隊伍五六十號人竟然鴉雀無聲，默默從鏡頭前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