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二章 我有點害怕
蕭楚兒與喬格對視幾秒,忽然間慫了倒退兩步,手不自覺的在褲縫邊攥緊。
她的樣子,令喬格本就不安的心更加躁動。斂了斂心神,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焦灼的蕭楚兒,以極快的速度轉身離開。
蕭楚兒本欲再追,卻被人一把拉住了手腕。熟悉的冰冷觸感,讓她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
「秦贏,我有點害怕。」
她低著頭,喃喃了一句。
秦贏沒有回話,只是慢慢靠近了她。
蕭楚兒漸漸感覺到全身被他的氣息所包裹,亂動不安的心,慢慢平靜下來。她反手將對方手握住,心裡默默的說:「算了,順其自然吧。」
若喬格看后,是打是罵,都隨他。
屋內的氣氛變得凝沉。
連一向愛鬧的無量,都乖乖的選擇了沉默。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轉到了屋內唯一的陌生人身上。
莫安然被他灼灼的目光,盯得更不舒服。本就蜷縮的身體,恨不得變成一縷清風飄走。她不知道該用什麼形容詞來描述眼前人給她的感覺,空白的大腦只剩下一個字——逃。
喬格行色匆匆走進蘇葉鎖在房間。嗅覺快於視覺,鼻翼間縈繞的藥味,令其心頭咯噔一下。
下一秒,他看到了床上鼓起的一小個包包,知道那是蘇葉。下意識的邁出一步后,他卻突然停住了腳步。
寂靜無聲的房間內,細小的呼吸聲被無限放大,如重鎚敲鼓一般。他聽出了那一抹不易察覺的沉重。
究竟發生了什麼?
唯一的疑問在喬格腦中盤旋,像是有人用鞭子一直抽他的神經一般,扯著頭皮突突紙條,又疼又麻,幾乎快沒了知覺。
他沒了聲響,腳步也不由放輕,像是偷偷潛入一般,躡手躡腳,沒有弄出一點動靜的來到床邊。
站定,喬格低頭看向床上安睡的人,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眼下的人,臉色十分不好,好像大病初癒之人。
他一動不動的盯著蘇葉的臉,大腦漸漸失去了思考了能力,靜默的杵在原地。
他不知道,自己雙眸的中眼色,宛如熊熊燃燒的火焰。令熟睡中的人兒不得安眠。
蘇葉不清晰的大腦中,忽然有了灼熱感,生生將她從睡夢中拽醒。還未睜眼的人,迷迷糊糊來了一句:「楚兒,我還要睡。早餐不吃了。」
聲音是從喉嚨中吐出的,若不仔細聽,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蘇葉說完后,輕輕動了動頭,將頭埋的更深,雙耳也想要關閉一般,輕輕動了動。
熟悉的感覺,一下湧上喬格心頭。連日的分別,好似就在昨日。
他沒有將人喚醒,隨意的席地而坐,頭趴在床上,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卻不想,大約過了一分鐘,蘇葉蹭了蹭的枕頭,慢慢睜開眼,嘴裡依舊嘟囔著:「楚兒,都說不……」
瞳孔剛剛恢復清明,看清眼前人的瞬間,她頓時怔愣在原地,眼睛睜得大大的,半晌才結結巴巴不的吐出一句:「我……我……我不是在做夢吧?」
熟悉而又似乎有點陌生的氣息在鼻尖縈繞。心心念念的容顏,就這麼毫無預兆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蘇葉覺得,這個玩笑開的有點大。
喬格輕笑出聲,伸手鑽進被子里,想要牽住她的手。
蘇葉即使處在震驚中,也還是立刻發現了他的意圖:「喬格,別動。」
聲音不大不小,卻讓他驚了一下。頓住了動作:「怎麼了?」眸色染上疑惑。
蘇葉淺淺牽了牽嘴角,輕描淡寫的說:「受傷了,手不能動。等你回來給我治呢。」
淡淡的語氣中,夾雜著他熟悉的嬌黏。
喬格頓了一秒,不由的錯愕的張開了嘴,不太相信的說:「怎麼受傷的?和楚兒見面以後還是見面之前受傷的?傷的……」
太多的疑問,他組織不出語言說出。
難以置信的只有一點,在蕭楚兒和秦贏的保護下,蘇葉竟然會受傷。
蘇葉沒有回答,只是輕聲說:「你回來了,真好。」
喬格臉色微微一變,半闔眼帘,低語:「對不起。」
「我們之間,永遠沒有對不起,你忘記了嗎?」
蘇葉柔柔的聲音如春風拂過他的心房,焦躁不安的心,漸漸平靜。
喬格抬手,輕撫了她的長發,溫柔的說:「再休息一會,我讓人來給你治傷。」
不明原因,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這件事,同蕭楚兒有關。
他暫時不想去探究根本,還是治療為先。
蘇葉不想睡,她思念太久,此時仍然處於夢中一般,不敢相信,眼前人是真是存在的。
她害怕,自己再次睜開眼的瞬間,對方又會消失不見。
喬格又怎會看不出她眼中的擔憂:「傻丫頭,不用擔心。我這次回來,就不走了。」
蘇葉黑沉的雙眸,瞬間如被點亮的夜燈,亮若星辰。
喬格淺笑,稍稍用力捏了捏她的鼻子:「小傻子,睡吧。」
也許是她真的累了,也有可能是因為心中人的回歸,讓她安寧。
喬格話說完沒多久,閉上眼的人兒呼吸聲變得均勻而又規律,甚至時不時的還夾雜著點小呼嚕聲。
他又呆了一會,直到確定對方完全沉睡后,才起身輕手輕腳走了出去。
屋外的氣氛,似乎也不太好。
無量正繞著莫安然不停的打量,蕭楚兒抱著秦彥,同秦贏一言不發的坐在一起。睚眥和華睿,抱著手站在房間的一角,不知在想什麼。
蕭楚兒聽到開門聲,刷的一下就站了起來,用極快的速度衝到了喬格面前,卻在目光相對時,炔諾的喚了一句:「師兄……」嘴唇動了動,還是說出什麼來。
喬格臉色略沉的點了點頭,眼神轉向無量:「前輩,幫我看看蘇葉吧?」
無量聞聲直起身來:「裡面還有一個傷者?」
喬格沉默的點了點頭。
無量摸摸鼻子,「嘿,這裡還真是……」剛想打趣一句,猛地感覺到後背一寒,菊花一緊,乖乖的閉上了嘴。低頭捂嘴咳了一聲,一本正經的說:「好,我們進去。」
喬格點頭輕聲道謝,轉身離開的瞬間,偏頭不經意間看到了蕭楚兒,她臉上的愧疚太過明顯,自己不禁心思浮動,開始胡思亂想。
只是,當務之急,是蘇葉的傷。
他假裝沒有看到,徑直離開了。
小房間的房門緩緩關上,蕭楚兒感覺就像自己的被判刑一般,情緒瞬間跌到了谷底。
秦彥感覺到了她的惆悵,乖巧的伸手抱了抱她:「媽咪,沒事的,有臭老頭在,誰都不會有事的。」
蕭楚兒無力的牽了牽嘴角,反手將人抱的更緊了。
無量走到屋內,強烈的藥味刺激著他的嗅覺,讓他忍不住捂住了口鼻。回頭瓮聲瓮氣的問:「你知道她傷在哪嗎?」
喬格懵了,懊惱的搖搖頭。他剛才根本就忘記問了。
他轉念思考了一下剛才兩人的相處,略帶不確定的說:「可能是手,她剛才不讓我碰。」
無量點點頭,湊近后,沒有直接動作,而是用鼻子嗅了嗅。
「嗯,肩胛骨處的藥味最濃,傷處應該在這。手不能碰的話,我不好把脈。只有等她醒來,才可以詢問具體情況。」
無量用幾乎於氣的聲音將話說完后,挑了挑眉,示意詢問對方是否先出去,待人醒后再來。
喬格點頭后,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出去。
剛出門,就看到了守在門口的蕭楚兒。
「無量,她怎麼樣?」
無量指了指屋內:「你知道她怎麼傷的么?如果是簡單的傷害,應該用不到我吧?」
蕭楚兒臉色一垮,臉上的愧疚更深了一步,長嘆一聲點頭。用簡單的話語把受傷的過程和程度說了一遍,又急切的詢問:「能治好么?」
話音一落,無量就感覺到了幾道迫切而渴求的眼神射了過來,有點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那個,就想秦贏說的那樣,是可以治的。只是藥材需要的有點偏。」
挫骨之傷,估計經脈都斷的七七八八了,要想接上,除了藥物之外,還需要靈力的輔助。
無量忽然覺得,自己之前教會蕭楚兒接經脈,還真是一勞永逸了。思及,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要什麼藥材?」
蕭楚兒不知他心中所想,也沒有精神去猜測他臉上的表情所代表的含義。
「啊?」無量被驚了一下:「噢噢,需要的東西有蒼朮、白灼、雀鳥舌,這三味是最重要,其他的藥材,隨便一個藥店都能買到,一會我寫單子給你。另外,還需要你在敷藥三天後,用靈力將破碎的經脈接起來。養上個半個月,就好了。」
蕭楚兒愣了一下,這又是些什麼?完全下意識的將目光轉向了喬格。
喬格正在思考什麼,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一時,屋內便只剩下了呼吸聲。
忽然……
「哎呦,還有別的藥材你們也得幫我找!」無量大吼一聲,就差沒有蹦起來了。
蕭楚兒被他驚了一下,不自覺的抱怨了一句:「你一驚一乍的幹什麼呢?」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個……龜甲還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