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畢方的羽毛
長生也是小孩心性,昨日還記起妖獸是畢方。一呆久了就什麼都忘了。
慕容水月上前拉開兩人,將長生手裡的果子奪過來放在妖獸手中。「阿生,你都多大歲數的人了,還跟他鬧。」
說起歲數,長生更理直氣壯了。「他比我不知大了多少歲,也不知道讓著後輩!」
這麼一說,一陣尷尬,唯獨妖獸不明所以,美滋滋地啃著果實。
用過早飯後,大家坐在桌前。
慕容水月在大家的注視下,打開了腰間的錦囊。說是錦囊有些牽強,只是一個包裹嚴實錦囊大小的小包。
大家耐心地看著慕容水月打開層層包裝,安靜躺在手心裡的是一隻赤色的羽毛,就算在光線昏暗的樹屋裡也散發著盈盈光澤。
「族長給你的就是這個?」樹妖湊近了一看,「我並沒有看出什麼不同啊。」
神龜老兒定睛一看,含笑搖搖頭,問道:「你們看不出這是什麼?」
「這難道是畢方的羽毛?」長生修為較高,跟神龜老兒一樣,能看出些許不同。「這隻羽毛雖然脫離了本體,但是仍像有生命一樣。我甚至能感覺到它是活的。普通鳥類的羽毛不會有這種效果的。」
幾個人望向神龜老兒,等待他的證實。
神龜老兒緩緩點頭,「阿生說的不錯,這就是畢方本體的翎羽。」
「那我們拿著這個東西有什麼用?它怎麼才能幫助妖獸招呼自己呢?」慕容水月捧著這輕飄飄的羽毛,似乎捧著千斤重量。心中有些不詳的預感……
「族長有沒有交代什麼?」
慕容水月輕輕搖頭,生怕動作大了,吹走手中的翎羽。「神龜老兒,這個怎麼用啊?」
「這跟翎羽出自它的元神,不如你將它打入妖獸的身體里,如果它能融進妖獸身體,那就說明有用。如果融不進去,那就再想其他辦法。」
「我覺得這樣應該能刺激它,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副作用。」墨雲曜沉聲提醒,雖然妖獸身上的封印隨著一白師兄死去,有些緩解,但是小心駛得萬年船,還是多思慮一些好。
「眼下先試一試,就算有什麼意外,以我們幾個人的修為也能撐得住。」長生自信地說道。
慕容水月點點頭,慎重地將翎羽放在桌上。
兩隻手在胸前抬起,變換著姿勢,桌上的翎羽也被她的靈氣托起,漂浮在半空中。對面是轉動著清澈的眼珠,微笑著看著她的妖獸,。
慕容水月緩緩將手推出去,翎羽也隨著她的動作往妖獸靠近。
妖獸注視著翎羽,徒然皺眉。慕容水月看到他的表情,手上的動作一停頓,翎羽停在了半空中。
妖獸起身,縮在了凳子背後。
「這是怎麼回事?」慕容水月收回了翎羽,用一塊綢布壓住。趕忙過去關照妖獸。
「一白師兄的封印控制它,懼怕這隻本體的翎羽。看來我們的猜測沒錯。只要將翎羽打進身體,就能與封印相抗衡。」神龜老兒從旁解釋道。
「一白師兄的封印再強大也不能抵抗的過火神畢方的一縷元神。」慕容水月也勉強算是與一白師兄同出一門,她知道陰陽之術和神力的差距。
「既然這樣,那我們強行將翎羽打入不就行了?」樹妖將妖獸扶起,重新坐回椅子上。這件事情在她眼中沒有那麼難解決啊。
「好,那我們就強來。」慕容水月重新退後,與妖獸拉開點距離,不想讓它感覺到壓力。
長生和樹妖一左一右,守在妖獸身邊。
這回有了目標,慕容水月抬手用靈力托起,見到翎羽穩穩地停留在半空中。慕容水月凝神聚氣,將翎羽猛地打入妖獸的身體!
不出眾人所料!那根翎羽散發出更強烈的光芒,融入了妖獸的身體。妖獸痛苦地扭動身體,卻被樹妖和長生狠狠地攥住。「不要動,快好了……」
樹妖不忍心妖獸這麼痛苦,忍不住放鬆了手中的力道。
妖獸似乎感覺到鬆懈,掙扎的更厲害了。
「不好!他要跑!」墨雲曜話音剛落,妖獸掙脫開長生和樹妖的束縛,身形一動,速度快的異常。
一眨眼的功夫,就竄出了樹屋。
樹妖見他跑開,心急地說道:「不知道他現在是畢方還是妖獸,外面都是樹林,都是生靈啊!」說罷,緊跟著沖了出去。
慕容水月幾個人對視一眼,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擔憂。也跟著樹妖的步伐,衝出去,卻被一股熱浪逼退。
「怎麼辦?」樹妖心急地跺腳。
樹屋還算完好的,漸漸竄進來很多躲避火災的小動物。
「神龜前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樹妖擔心林子的安危,若不是熱浪阻隔,恐怕她早就衝出去了。
「這樣困在這裡也不是辦法。」慕容水月心中內疚,不管是對妖獸還是身邊的朋友們。如果不是自己要給妖獸解開封印找回記憶,眼下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想到此處,慕容水月一咬牙,抬腳沖了出去!
「清兒!」墨雲曜伸手一拉,卻沒有拉住那道身影。也緊跟著沖了出去。「清兒,冷靜!」
長生和樹妖的本體都是草木,最懼這種熱浪。只能焦急駐足,沒有辦法。
慕容水月衝出樹屋,發現妖獸蜷縮著高大的身體,手撐在一根黑漆漆的樹上。
那根樹已經被妖獸的法力灼燒至乾枯,周圍也呈現枯萎之勢。
慕容水月不顧熱浪的侵襲,慢慢走向妖獸。她是凡人,咬著牙承受這炙熱的感覺。身後的手被人拉住,慕容水月回頭一看,是墨雲曜。
「清兒,你要做什麼!」墨雲曜緊緊拉住她的手,生怕一放開,慕容水月就會融化。
「我去阻止他,我擔心他控制不住自己,整片森林會生靈塗炭!」慕容水月抬手擦了擦臉上流出來的汗,眼神堅定。
墨雲曜慢慢靠近,沒有鬆開她的手。「我陪你一起去。」
「不行,我也算是有修為在身的人!墨雲曜,你能不能為了我,回去等我!」慕容水月一聽墨雲曜要來,面色焦急。
見墨雲曜不為所動,慕容水月伸出一掌,灌輸了自己靈力,將墨雲曜打回了樹屋。長生見狀,連忙抱住墨雲曜,以防他亂來。
慕容水月見他到了安全的地方,加快了腳步往妖獸方向挪去。
雖然已是初秋,但是妖獸散發的熱量盛夏還令人難受。慕容水月靠近了妖獸,發現他聳著肩膀,就知道他已經暗暗壓制住另一個自己畢方。
一白師兄的封印終究是抵不過畢方一縷殘魂的力量,妖獸用力過大,將手指直接摳進了樹榦里。
慕容水月心中內疚,忍著難受,將手覆上了妖獸的肩膀,「你……」聲音一頓,慕容水月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手指尖傳來炙熱的疼痛感,慕容水月抽回了手,發現手指已經被妖獸的熱量燒傷。
妖獸緩緩轉頭,雜亂的頭髮下面是冷漠的眼神。看清了來人是慕容水月之後,妖獸的眼神幾番變換,交織著冰冷和炙熱。慕容水月知道,這是畢方和妖獸在鬥爭。
終於,妖獸的眼神變回了原來的樣子。他茫然地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周圍被他法力摧殘的樹木。眼中驚愕,向慕容水月撲過來,嘴裡發出含糊的聲音。
慕容水月心中不知是慶幸還是失望。一白師兄的封印戰勝了畢方的一片翎羽,妖獸又回來了。但是慕容水月心中總感覺虧欠了他什麼。
雖然妖獸的身形比較高大,但是在慕容水月面前還是像她當初帶出來的樣子。
墨雲曜從身後趕來,將妖獸與慕容水月分開。「清兒,你還是小心為好。」
妖獸不明所以地看著墨雲曜,卻說不出來什麼。現在的他能感覺自己身體的變化,卻不知道為什麼,也不在乎美與丑。
「墨雲曜,沒關係。我們好像失敗了……」慕容水月任由妖獸拉著衣袖,安慰墨雲曜,「雖然我們有負族長的囑託,但是我們並沒有失去一個朋友。」
樹屋裡的人見到外面安全了,也陸續走出來。
神龜老兒惋惜地搖著頭說:「看來,世上又要少一位上古之神了。」
「沒事沒事,虛驚一場。不管他是妖獸還是畢方,都是我們的朋友。」慕容水月安慰大家,有些歉疚地說道:「只可惜,樹林被摧殘這麼多。全都是我的莽撞造成的,萬一山鬼要來問罪,那我就去頂著好了。」
「不用管她,只要大家都沒受傷就好。」樹妖無所謂地說道,山鬼又不是這林中唯一的霸主,何必懼她。
慕容水月一笑,拉著妖獸回到樹屋。樹屋裡的小動物看見要收來著,都一鬨而散,奪得遠遠的。就連往日跟妖獸玩耍的小鳥都飛走了。
妖獸失落地垂下頭,不言語。
樹妖見大家沒事,就去張羅著晚飯,和長生兩個人商量著去遠處的鎮上買點吃食回來。
兩人說定后打了招呼就興沖沖地出門了。
臨走前,長生把慕容水月叫出去。「阿生,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