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密密麻麻的汗
第75章密密麻麻的汗
葉強閉上眼睛，滿腦子裡現出的都是張龍，滿耳迴響的也都是張龍教誨的聲音，於是很快，葉強直將牙關咬的更緊了，他感到腦袋痛的厲害，像是腦袋裡面有無數的小蟲子在躁動一樣，又似被人用鎚子狠狠地錘了一般一樣，以至葉強有一種無法忍受的衝動，最終，葉強終於睜開眼睛，他如一頭抓狂的猛獸一樣扔下手中的匕首，接著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腦袋，直難受地在床上打滾起來，但是聲音沒有停止，一個聲音明確地在對葉強說：「要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就要忍受一切痛苦，歷經磨難，只要做到絕對的殘忍和血性，才能成為一個真正的勇士，明白嗎！」葉強終於，他再也無法坐以待斃，他松下了抱著頭的雙手。
是的，葉強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智，現在，他身體的血液已經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熱血沸騰，一種信念的巨大力量促使著葉強瞬間成為了一隻真正的猛士，於是他毫不猶豫地撿起了那把丟棄在床上的瑞士匕首，這一刻，葉強再也沒有猶豫，他右手拿刀，順勢將左手的胳膊伸了出來，接著咬緊牙關，將匕首狠狠地對著其中一處劃了下去。
只是瞬間的工夫，刀起手落，葉強只是感到撕心裂肺的一陣劇痛，前所未有，當葉強低下頭去望左手胳膊上的傷口的時候，正有鮮紅的血液從那劃下去豎形的傷口裡涌了出來。
葉強，只感到左手整條胳膊似乎都要斷掉了，他在一邊疼痛的同時一邊感到左手的胳膊已經再也抬不起來了，葉強皺著眉頭，臉上現出無比痛苦的表情。
「啊！」他忍無可忍，終於難受地叫了出來。
但隨即，葉強臉上再次露出了哈哈大笑的表情，他站起來，冷笑著，「我做到了，做到了。」葉強自言自語著，如此同時，耳邊再次響起了張龍的聲音，只聽到張龍說著：「從現在開始這把刀就有了血性和靈性，兄弟，你要記住，只要拿起這把刀，擋你者死，逆你者亡。」
葉強在冷笑了一段時間之後再去看傷口時，血液還在源源不斷地流出來，他自然知道這可不是兒戲，學過醫的葉強自然知道手臂上的血管雖然不算很豐富，但多是一些很重要的血管，一旦損傷了，往往會血流不止，葉強尋思著必須快點止血。
這時他的目光落在了行李箱上面，於是葉強隨手拿起一件白色的t恤，沒辦法，只得臨時充當止血的紗布了，葉強將t恤放在傷口處反覆地纏了幾道，直到將整個傷口完全纏住，這在臨床上面叫做螺旋加壓包紮法，若是並沒有傷及大的血管，可以起到一定的止血效果，葉強包紮后，慶幸的是傷口的血液沒有再繼續往外涌，這不，t恤並沒有被顯然染紅。
待是做到簡單的處理之後，葉強又身子一軟，他坐在床上。
因為出了不少血，所以葉強有一些周圍循環衰竭的表現，而所謂的周圍循環，葉強很清楚主要是失血造成的，現在的葉強不但感到四肢有些發冷的感覺，而且還有頭暈和口渴的感覺，呼，葉強長呼出一口氣，與此同時，他身體的熱血也一點點一點點平靜了下來。
待到完全平靜下來的時候，葉強又覺得自己剛剛的做法實在是太衝動了，可是怪的了誰呢，是怪張龍嗎，不可能，要知道張龍根本就沒在身邊，而葉強又不知道為何自己的思想里會有張龍，不過現在的葉強真的有些後悔莫及了。
就是這樣，真的可以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真正的勇士，真正的猛士嗎？未必見的，葉強心知肚明，他性格中的弱點是不可能在一時半會改變的，尤其是不可能在自己狠下心來劃下一刀的時候就會改變的，而所謂的改變不過是自己和自己開的玩笑罷了。
到現在，葉強還是沒有勇氣，他甚至在看到那把沾著血的匕首后都會害怕的厲害。
終於，他再也不敢看下去了，葉強伸手將那把匕首拿起，隨即用手抹去了那上面的血，葉強知道，在李艷主任出現之前，自己必須將匕首收好。
在李艷主任趕來之前葉強知道自己必須把匕首藏好，這是為了更好的保護自己，現在是專家組到來前的關鍵時期，也是黎明前的最後黑暗，至少葉強覺得是這樣，現在葉強必須鼓足全部勇氣勇往面對，但是他又必須很仔細，不能出任何漏子。
想到這，葉強便長呼出一口氣，他忍著胳膊的劇痛將擦掉了鮮血的刀子放回了原處，用衣服包好，但是即便這樣，葉強依舊覺得不安全，他望著刀子，接著搖了搖頭。
一切準備就緒后，葉強是覺得萬無一失了，此刻胳膊的痛越加厲害，讓葉強覺得幾乎都要疼掉了，葉強劇烈地喘息著，因為疼痛他的額頭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出來。
葉強知道現在決不是自己再逞強逞英雄的時刻了，他必須得到衛生院去做包紮，而且要打破傷風，不然這傷口是極容易感染的，想到這，葉強便急忙離開公寓朝衛生院徑直走去了，正值中午，此時源於清晨的薄薄的霧氣都已經散去，整個世界變的是一片陽光滿地，不過是在盛夏，所以太陽的出來總是在炎熱很多，甚至葉強覺得連傷口都在流汗一般。
這可不是好兆頭，於是葉強加快了腳步，直到葉強站在了衛生院的辦公室門口，門依舊是緊緊關上的，葉強有點不敢去敲，直到徹底鼓足勇氣，於是這才敢狠下手來，葉強於是伸手，卻正準備去敲門的時候門已經自動開了，讓葉強驚異萬分的是文小芳出現在葉強面前。
剛好，文小芳一眼便看到了葉強那件綁在左手胳膊上的t恤，那就猶如一條反覆扭曲的蟲子一樣，反正怎麼看怎麼都讓人覺得不太舒服。
「葉強，你……你這是怎麼了？」顯然傷口還在繼續出血，所以那件扭曲的t恤已開始漸漸被鮮血所染紅，而且幾乎有一股巨大的血腥味涌了出來。
「我……我……」葉強卻支吾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受傷了！？」文小芳著急地問道。
「恩。」葉強用力點了點頭，接著問：「李主任呢？」
「哦，李主任去招待所里，你這傷很重哪，快來，到治療室看一看。」文小芳一邊說一邊著急地將葉強拉到了治療室，所謂的治療室就是衛生院里一個簡單的處理室，因為條件有限，所以這裡是不可能做一些大型手術的，便只有一個小處理室，處理一下簡單的一些外傷之類的，文小芳將葉強拉過去的時候讓葉強趕緊把胳膊上的t恤扯下來。
葉強有點糾結，說實話，他真怕自己會嚇到文小芳。
卻沒想到，文小芳一下搶在葉強之前急了起來，葉強直聽到文小芳大喊著：「葉強，你倒是快點啊，人家都急死了，你這傷口這麼嚴重，還站著糾結個什麼呀，我你還不信嗎？」
文小芳這麼一說，葉強的腦袋卻終於沒有大腦短路，於是葉強急忙將胳膊上的t恤弄下來，接著一個血肉模糊的傷口便出現在了文小芳視野里。
文小芳呢，自然是萬分驚訝，問葉強：「到底是怎麼傷的，好象傷的很嚴重。」
葉強支吾著說：「是……是不小心碰傷的。」
文小芳呢，因為看不清傷口，所以並沒有懷疑葉強的話，不過她已經讓葉強坐下，將受傷的胳膊放在桌子上，接著文小芳熟練地從無菌櫃里拿出了一憑無菌生理鹽水，又打開了一個無菌換藥盒，只見文小芳一手拿著一個鑷子，夾了一塊棉球，另一邊則用生理鹽水沖洗傷口，很快，血漬退去，文小芳便望到了傷口，要說傷口，文小芳這會兒是真的看清楚了，這是一條筆直的豎形傷口，一看就是刀子劃下的，文小芳直大叫著：「你再自殘？葉強？」
葉強自然沒有想到會被文小芳如此容易地識破，不過轉念一想：「難道自己是醫生，就把別人全看成傻瓜了，這麼簡單的傷口，是個醫生都看的出來是什麼傷。」所以此刻被文小芳看出是刀傷也就不再是什麼大驚小怪的事情了，只是葉強忽然有些怕李艷主任會看到他的傷口，是的，葉強怕起來，李艷主任只要一看到畢竟小題大做起來，所以關鍵時刻，葉強知道，還是要儘快把傷口處理掉。
葉強知道要趕在李艷主任來之前把傷口處理掉，要不，以李艷主任的老謀深算，自然會看出來葉強這是刀傷，而一旦發現是刀傷，那麼李艷主任就更會有更大的疑心了，那麼非得尋根問底不可，這樣，葉強又不知該如何作答，而有些事情就是這樣，你越是解釋的越多，就會漏洞越多，破綻越多，那麼，所出來的事故就會越來越多。
所以葉強知道，現在要做的就是儘快把這個傷口處理好，反正李艷主任到時候看不到傷口，葉強就可以隨便說是不小心刮傷的都可以，這樣李艷主任也不會起疑心。
想到這，葉強便急忙對文小芳說：「我……我不想讓李艷主任知道。」
葉強在文小芳面前是敞開心扉了的，他想在這個漁水村，唯一能讓他十分信任的便是文小芳了，有時葉強就在想，在一個危險的地方，但每個人都可能是危險分子的時候，當每個人都可能是叛徒的時候，為什麼自己還會如此相信文小芳呢，難道是因為自己喜歡她。
但是喜歡和信任完全是兩碼事，到現在，葉強也是內心一鍋粥了。
「你怕李主任知道？」文小芳一邊幫葉強洗著傷口一邊平靜地問葉強。
「恩，你知道明天我要隨李主任一起去縣城的，我不想節外生枝。」葉強解釋到。
「好吧，不過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你為什麼要這樣對自己，是遇到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了嗎？」文小芳在說完的時候，手中的滿滿一憑生理鹽水都已經倒完了，不過還是沒有完全把傷口洗的乾淨，只要葉強還活著，那麼這傷口是永遠也洗不幹凈的。
「我也不知道，我是活的有些累了，所以，所以……」葉強支吾著說到。
「葉強！」文小芳再次叫住了葉強，隨即當文小芳再次轉過身的時候她手裡已經拿著一個小瓶子，是的，只是這個瓶子里裝的卻不是無菌生理鹽水了，而是雙氧水，葉強自然知道雙氧水是外科清創必須要用到的東西，原因是這種雙氧水可以殺死厭氧菌，尤其對於刀傷等之類的傷口，預防厭氧菌的感染就更是十分必要了。
「你為什麼，為什麼要活的如此悲傷？」文小芳直如此問到葉強。
葉強卻選擇沉默了，良久良久都沒有說話，說實話，自己為何這樣，連葉強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是知道自己自從來到這窮鄉僻壤的漁水村之後就一直活的不是很開心，卻至於到底為什麼，葉強也不知道，不過很大一部分原因葉強是知道的，那就是和眼前這個叫文小芳的有一定關係，葉強知道，若是現在他和文小芳在一起或許會好點。
沒等葉強說出來，文小芳手中的那瓶雙氧水便如瀑布一般地落了下去，在落到葉強胳膊上的傷口上的時候，葉強直聽到一陣呲拉拉的響聲，猶如水火交融的聲音一樣，以至在落上去的瞬間，葉強的胳膊差點沒抬起來，是的，葉強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痛感。
因為疼痛，他的額頭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與此同時，葉強的呼吸也越來越急促。
他面色蒼白，說實話，葉強是從沒想到過自己有一天也會被雙氧水如此折磨的，自從五年前成為一個醫生以來，葉強看到的更多的都是病人，是的，每一樣治療手段，可以說為了獲得康復，病人要付出的代價都是巨大的，現在葉強終於深刻地體會到了病人的痛苦。
就像此刻，葉強感到傷口處非常疼痛，當那些無色的雙氧水直線掉到葉強傷口上的時候葉強能夠清晰地看到，雙氧水和血液發生化學碰撞，所釋放出來的大量白沫。
「啊！」葉強終於再也無法忍受住，他大聲尖叫起來，正是這一尖叫，讓文小芳的心不由地一軟和一怔，於是文小芳再次打開了一憑無菌生理鹽水，隨即用生理鹽水將那些泡沫沖洗掉。
葉強的感覺這才感覺好一些，他長呼出一口氣，與此同時臉色也漸漸回復了。
「葉強！」文小芳這時再次叫了一聲葉強的名字，隨即說：「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沒有，文小芳，我一直活的很好，真的。」葉強如此解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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