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許久之後
篤~篤篤~十來匹駿馬摸黑賓士在雷州官道上。
「蒼離我侄為何如此匆忙要離開青龍軍營?」眼見青龍軍營遠遠地被甩在了身後,鬼暮璉終於忍不住氣喘吁吁地開了口。唉,真是老了,不中用了!才跑出這麼個幾里地,他的老骨頭都快要散了。不過,他實在是很納悶:離開驛管赴晏之前侄兒明明把假冒商團的官兵們安頓好了的呀,怎麼這會卻跟別人說還要休整?而且他們也打算今晚應邀留宿翼鐸軍營的,怎麼這會卻披星戴月地要連夜趕路走人?
「吁---侄兒請皇叔見諒!讓皇叔勞累了!皇叔,侄兒還有要事要辦,您先回驛館歇息我們就此分別。」在一個三岔路口,鬼蒼離勒住了馬說出了實情。
「侄兒這是要去哪裡?」侄兒果然有事。但,鬼暮璉卻很想知道侄兒的去處。
「先行回了!」沒有多作解釋,鬼蒼離簡單地拋出了幾個字。
「回了?那我們過兩日再走也不遲啊---那楚楚姑娘還在驛館等著您呢!」
「侄兒還有要事要辦不容耽誤,這是方才慕容軍師給的通行令牌,你拿著隨後帶她們回了吧!侄兒先走一步!」說著,鬼蒼離遞出了一塊戒嚴通行的銀色令牌。
「這……那好吧!」既然侄兒不願意說出內情那他也不便再多問了,接過令牌鬼暮璉決定先回驛館。
「那侄兒就此與皇叔拜別!你們幾個護送皇叔回驛館---你、你跟我回貢了!」匆匆辭行,鬼蒼離留下五名死士護送鬼暮璉,自己只帶了兩個便揚鞭馳馬朝雷州邊境貢了方向奔去。
「侄兒你要小---保重!」方收好令牌,鬼暮璉抬頭想叫侄兒一路小心,怎奈看見地儘是鬼蒼離絕塵而去留下的一片黃沙。
侄兒所謂何事如此匆忙呢?難道是為了那封翼鐸宰相的信函?可是,侄兒為什麼是回貢了而不是去永州呢?怪哉,怪哉!
篤篤篤~篤篤篤~
清冷、寂靜的夜色中,通往雷州邊境的官道上急促的馬蹄聲格外地引人注意。儘管深處黑夜,但,為首騎馬的高大男子的雙眸卻是異常的黑亮,他專註地注視著前方一心前行任由凜冽地寒風吹亂他飄逸、洒脫的長發,那帥氣、陽剛的俊臉上寫滿了讓人欽佩的執著和一絲不被輕易覺察的憂心。
月兒,如果我的猜測沒有錯的話你定是遭人綁架了是嗎?如此諳知水性又如此明目張胆擄一了宰相夫人的人的---看來---只有他了!
英雄救美(二)
蔚藍無際的天空、碧波萬傾的綠水、悠哉飄浮的白雲以及頑皮戲水不知明的海鳥……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地讓久違大海的柳依月心曠神怡。
任由溫和的陽光柔柔地親吻著細緻的臉龐,放縱微鹹的海風輕輕地掠起烏黑的長發,修長如扇貝般的睫毛不由自主地輕輕盍上,柳依月雙手扶著甲板上的欄杆縱情地慢慢呼吸,一寸一寸,一點一滴,細細感受著蘊涵無限神秘和深沉的大海的氣息……
「死丫頭,動作快點!如果讓王爺知道你因為貪睡而錯過了喂狗的時間一定有你好受的!」
「不,不不!求求你月紅姐,求您千萬別告訴王爺!小芳知錯了,小芳……小芳……這---這是小芳的一點心意---您就饒了小芳這一回!」
一陣吵雜聲傳來,微微皺了皺小巧的鼻子,柳依月妥協地決定放棄這難得的清閑。真的是冤家路窄啊,上哪裡都會碰到一群討厭的蒼蠅。唉,難得的清閑就這樣泡湯了!方才,她好不容易找借口支開了那個負責監視她的秋蓮,特意找了這麼個偏僻的一角想好好沉澱沉澱心情然後再想辦法逃跑的。可,這會,才在這裡站一下就被這一來一往似乎極力壓抑著聲音的對話給打擾了真是掃興。所以,她認命了,誰叫這是別人的地盤呢!
「好吧!就饒了你這一回,還不動作快點,我幫你看著!」掂了掂手中的一個小布袋,一個塊頭較大的丫環鬼鬼崇崇地瞄了四周一眼催促著另外一個瘦小的小侍女。
看到那大個子丫環朝這頭掃來,柳依月警覺地把身子一縮,找了身旁船舷邊一個凹進去的空隙貓腰藏了起來。
至於嗎?喂個狗耽誤點時間也會被罰,看來這隻狗還不是普通的嬌貴,當然這兩個侍女的主子也不是普通的惡主啊。可是,如此嬌貴的狗不是應該讓它隨便出來遛達的么?為什麼會被關在陰暗的甲板之下?難不成是只會咬人的瘋狗?!嗯,很有這個可能,那個變態有這種嗜好沒什麼奇怪!
正思肘著~哐啷!哐啷!傳來了一陣鐵鏈被打開的聲音,柳依月好奇極了她小心地探出腦袋注視著兩個小丫環的一舉一動。不一會,只見那個瘦小的小侍女左一包又一袋地移開了甲板上的幾個麻包和幾堆草垛,接著便端著一個盛著包子、水點的盤子慢慢地消失在甲板之上。大約過了兩三分鐘之後,那個瘦小的侍女又爬了出來,然後又把一大堆雜物給移回原位。最後便是上鎖的聲音,再接著便是兩個丫環匆匆離去的背影。
見兩個丫頭走遠,柳依月方才探出身子輕呼了一口氣。奇怪了,怎麼沒聽到瘋狗咆哮的聲音?而且那個看起來很膽小怕事的瘦丫環喂完瘋狗后卻若無其事的樣子?難不成下面關的是一隻不小心犯了錯的溫馴的小綿羊般的小狗?可是,為什麼這樣一隻小寵物會被鎖在如此隱密的暗倉之下??好奇怪喲!
也許是好奇心作祟,亦也許是同是天涯階下囚的境遇使然,平日對寵物只是遠觀而不近玩焉的柳依月突然心血來潮竟然偷偷地踱到了那堆滿了草垛等雜物、鎖著鏈子的甲板之上。很順其自然地她挪開了幾個不知裝著什物的麻包和草垛---哈哈,那差不多有手腕般粗大的掛著老到掉牙的「一」字鎖的鐵鏈呈現眼前。想也沒多想,柳依月隨手從發間掏出發簪……
呵呵,救狗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可愛的小狗狗,姐姐來救你啦!你很快就能出來呼吸新空氣了喲!啦啦啦~啦啦啦~
有股偷偷摸摸作賊的快感,又有一股義憤填膺的凜然,總之,柳依月興奮極了……
哐啷~哐啷~
被柳依月左一拔又一撬,不稍一會,那鐵鎖也竟然鬼使神差地被打開了。掀開倉板,一把通往甲板暗倉的梯子出現眼前,抖了抖身上掛著的幾根雜草,柳依月想也沒想就蹬上了梯子拾階而下。
哇,看來這隻小狗似乎不怎麼受寵啊!甲板下面的貨倉陰暗、潮濕不說,更有一股說不出的類似什麼東東發霉的味道,蹬了十幾個來回,終於踩到了地面上的柳依月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嚕嚕~可憐的小狗狗,姐姐來救你了嘍!你在哪裡呀?」還沒來得及適應倉內的陰暗,急於救援的柳依月像個十足的瞎子一般慢慢地以手探索著倉內的擺設張口喚起了那不知被關在哪個角落的被虐待的小寵物。
「汪汪~汪汪!」柳依月的聲音才停止,像是有心靈感應一般一聲溫馴中夾雜著些許柔弱的狗叫聲傳來。
呵呵~果然有小狗狗哦!那聲音聽起來好像還真是一隻溫馴的小狗呢,哪裡會有什麼咬人的瘋狗?哪裡會有什麼玄機、隱情?看來是自己多慮了。
「小狗狗,別害怕!姐姐這就把你救出去哦!」漾著開心地笑容,柳依月憑著直覺朝狗叫的方向摸索去。
一步……兩步……
「汪汪~汪汪~」
小狗的聲音越來越近……柳依月更放心地邁開了碎步。蹭~就在這時,一個異物撲進了柳依月的懷裡。
「啊~」突如其來的柔軟讓沒有絲毫思想準備的柳依月失聲驚叫了起來,但,隨即像是記起了什麼她又趕緊閉上了嘴巴。
「噓!小狗狗,咱們不能太大聲,不然讓那幫壞人聽到了姐姐可幫不了你了哦!」收攏雙臂抱著懷中的一小團東西,柳依月決定馬上轉身離開。可不是嘛,這裡真的是太臭了。
「汪汪~汪汪~」覺察柳依月的舉動,懷中被抱著的小狗叫得有些激動,它有些抗拒地掙扎著小小的身子似乎在抗議著什麼。
「怎麼?小狗狗你不願意跟姐姐出去嗎?你放心,姐姐雖然也是階下囚,但是,姐姐保證絕不讓他們傷害你半根毫毛!」的確,這樣的把握她還是有的,以目前那大變態對她的痴狂程序,跟他要一隻小狗應該是沒問題的。
「汪汪~汪汪~」沒有理會柳依月的保證,小狗在柳依月懷中磨蹭了一會,突然縱身一躍跳走了。
「小狗狗?」懷中一空,讓柳依月有些詫異,反射性地她有些模糊地追尋著那團雪白的影子。
「汪汪~汪汪~」竄出了一些距離,那小狗在不遠處朝柳依月狂吠著,那樣子似乎想要向柳依月引見它的夥伴一般。
「小狗狗,你還有同伴嗎?」有些吃驚小狗的義氣,又有些懷疑自己的理解能力,但,柳依月還是慢慢地邁著步子摸了過去。算了,救狗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來了那就多救一隻好了。
「汪汪~汪汪~」
聽到柳依月如是說,像是能聽得懂人話一般,這會,小狗的聲音里竟然透著喜悅。
「想不到你還是只懂得同生共死講義氣的小狗狗呢!」儘管眼前還是霧裡看花---黑得一片模糊,但是柳依月還是慢慢摸到了小狗身邊。正當她準備抱起這隻懂事的小狗時,小狗卻突然咬住了她的裙擺硬是把她拖到了一個木箱旁。
「原來你的小狗狗朋友---們被關在裡面嗎?」朦朦朧朧,柳依月看見了一個超大的木箱。天啊,如此之大的木箱大概可能裝得下二十多隻小寵物!該不會裡面真的有一、二十隻小狗吧?這群大變態要這麼多隻小狗來做什麼?難道是要開狗肉全席?!太可惡了!
「汪汪~汪汪汪~」小狗似乎在興奮地點頭。於是,柳依月伸出了雙手---
吱咯~木箱被掀起。
「汪汪~汪汪汪~」小狗叫得更激動了。
「狗狗乖---我這就把你的朋友們救出來!」一邊安撫著激動的小狗,柳依月一邊小心翼翼地探索著箱里的寵物……
呃?沒有很多條小狗呢!好像只有一條。可是,奇怪了?這是什麼狗啊?這麼大?還有些冰冷?它生病了嗎?怎麼身上這麼光滑沒有一根毛髮?唷~不,它有毛!而且還有眉毛……鼻子……嘴巴和堅硬的胸肌以及有稜有角的腹肌……腹肌?!
「啊---」為手中的觸覺所驚,柳依月像是被蛇咬了一般快速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跌坐在地上。
這……這……這木箱里裝著的哪裡是一隻小狗?分明……分明就是一個人……被綁著手腳,屈圈著身體、身無寸縷,光溜溜的男人!
這是怎麼回事?他死了嗎?怎麼身子那麼冰冷?他為什麼會被關在這裡?為什麼他身上沒有一件可以遮羞、禦寒的衣物?……
嗚嗚~好可憐哦!竟然如此這般不得好死!
一想到箱子里的人曾可能遭受過的種種非人折磨,柳依月忘了害怕一股深深的同情在她心裡泛濫開來。
「小狗狗,原來他就是你的朋友對嗎?你是想讓我也救他是嗎?」喃喃地說著,柳依月從地上爬了起來,慢慢地再次接近木箱。「這位朋友,不管你是死是活,我可是來救你的哦!你要是還活著那你就再堅持一下,我這就來救你;如果你不小心已經被他們給害死了,那麼你做鬼了也要看清楚嘍,我是來救你的而不是來害你的,你可千萬別錯把好人當壞人來找我索命哦!」嘮嘮叨叨說了一通,柳依月終於再次觸摸到了那具軀體。她這人就這樣,天性善良,也愛多管閑事更是個好奇寶寶。所以,這會碰到這樣的事情,她沒道理不把事情給弄清楚。
咦?還有氣呢!雖然有些微弱,但是還是給柳依月帶來了無比的驚喜。
「這位朋友,你撐著點,我這就把你給弄出來!」不知為何,一股難言的心疼讓柳依哽咽得難以呼吸。她環視了一下四周,然後,拖來了兩個紮起的草垛解散鋪在地上。這幫變態真的太狠毒了!怎麼能把這麼一個病殃殃的大活人放在箱子里呢?要死也讓他死得痛快些嘛!這樣讓人又受冷又被悶的折磨真的比嚴刑拷打還殘忍,是太無人道了!
「哎喲~你還真是有點重呢!」顧不了那麼多的道德、倫理,本著救人第一的原則,再加上倉內本身的陰暗幫掩飾免去了柳依月不少的尷尬,<網羅電子書>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使勁把箱內的男人往箱外拖。
一次……兩次……終於在嘗試了第五次的時候,男人被他從箱里拖了出來。解下了身上的披風為男子系好,柳依月又把男子拖到了鋪好的草上。
「朋友,你要堅持啊,可不能睡著了,你如果睡著了那麼那些害你的人陰謀就得逞了!」又抱來了一些乾草覆蓋在男人身上,然後柳依月跪在男子身邊又是掐對方的人中又是呵手搓對方的胸口。
說也奇怪,被柳依月這麼一折騰,那具冰涼的身子竟然漸漸有了溫度。
「太好了!你有些暖和了呢!來,咱們繼續!你也要努力哦!」於是,柳依月又是手心、腳心地幫對方搓上搓下……
馨如……馨如……對不起!我沒有遵守諾言好好地留在你身邊陪你、照顧你。可是,為了你的性命,我願意我的自由甚至生命來交換。馨如……馨如!
「馨如……馨如!」低低地輕喚,原本昏迷的男子漸漸有了意識,他緊緊地握著那傳遞溫暖給他的小手似乎怕一個不小心那溫暖的熱源便會消失。
「醒醒---你醒醒!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清楚!別擔心,我不會走開的!」見眼前那蓬頭垢面看不清是圓是扁的男子像撈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緊抓著自己不放,柳依月又一陣心疼。
天殺的,那個大變態究竟怎樣對付過這個男人,讓他這堂堂七尺男兒竟然也如此的惡夢連連?
「來,你醒醒,別怕你是在做夢---放心,你沒事了、安全了!再也沒有人能威脅你了!」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對方,柳依月只能亂說一通。
安全了?沒事了?他放過他了嗎?這暖暖的小手是如兒的嗎?這低低地呼喚是如兒的嗎?難道他真的願意放過他嗎?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馨如……馨如!」一陣狂喜,昏迷的男子驚喜地大聲呼出了聲。
「馨如?」他是在叫「馨如」嗎?對方真切的聲音讓柳依月有些納悶:馨如?此馨如還是彼馨如?他也認識一個與馨如同名同姓的姑娘嗎?還是……呵呵~不可能!天底下不會有那麼巧的事情的。
「馨……大嫂?!」正當柳依月在為自己豐富的想象力自嘲的時候,一聲「大嫂」讓她徹底地懵了。
「你確定你是在叫我嗎?」柳依月傻傻地指了指自己,然後又直覺地探了探對方蓬鬆長發掩蓋下的額頭,好像沒發燒呀!可,我什麼時候變成他的大嫂了?
「大嫂,我是玉何,你的妹婿蕭玉何!」再次定睛看了看,蓬頭垢面的男子臉上更顯激動,那神情就彷彿是將死之人得到了起死回生的神丹一般,於是,他也不管自己是如何地虛弱像是要極力證明什麼似地,他激動莫名地一下撐起了身子,也許是動作太猛他的身子一時吃不消---
「咳!咳咳!大嫂你再看清楚!」說罷,男子枯瘦的雙手左右撩開自己門面前凌亂、蓬鬆的散發,頓時間一張面若冠玉、儀錶堂堂的面孔呈現在柳依月面前。
啪!
不看還好,這一看氣得柳依月七竅生煙,她十分乾脆、利索地賞了對方一個耳光。「肅王爺,你以為這樣的遊戲很好玩嗎?你有這樣變態的嗜好並不代表別人也有,恕不奉陪!」劈劈啪啪拍了拍手柳依月憤然起身打算離這個大變態男遠遠的。真是太可惡了,她柳依月看起來真有那麼笨嗎?任憑別人如此來捉弄?!
「肅王爺?」難道……
「大嫂請留步!我真的是玉何,那肅赫是我的孿生哥哥!」被柳依月突如其來的一巴掌甩得有點眼冒金星,但,自稱蕭玉何的男子也顧不了那麼多,情急之下道出了內中實情。
「你說的可是真的?」終於,柳依月煞住了腳步。直覺地她覺得男子的話有點可信。可不是嘛,這眼前這個男人雖然長得和上面的那個大變態真的是一模一樣,但是身體好像確實比上面的那個單薄了點,臉也消瘦一點。說話的聲音好像也大大的不同,站在這個男人身邊讓她沒有被壓迫、窒息的感覺。
「大嫂在上,玉何如有半點欺騙、隱瞞願遭天打五雷轟!」說完,蕭玉何還豎起了右手一副對方不信馬上發毒誓的樣子。
「哼,常常把海誓山盟和毒誓掛在嘴邊的男人我見多了,我可不吃你的這一套。你們長得一模一樣,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他故意打扮來騙我的?」儘管嘴巴上說得有點狠,但是柳依月還是願意給他自圓其說的機會。
「大嫂請細看玉何的眼睛……」
……
「老公情況怎麼樣?女婿找到月兒了嗎?」憂心忡忡眼睛腫得像核桃般的柳夫人趙秀娥緊盯著丈夫柳仕濤手裡的信函揪心地問著。女兒失蹤多日,她可是沒有一天能吃得好睡得著的。都說兒女是爹娘身上掉下的一塊肉,更何況她的月兒是那樣的乖巧、懂事,如今卻遭此橫禍她這做娘的可是擔足了心?要是她的月兒真有個三長兩短那她也不願活了。
「女婿信上說他目前已快到恰恰了了,老婆---你放心女婿一定會幫我們把月兒找回來的,我相信女婿的辦事能力,月兒一定會平安回到我們身邊的。」把信拽在手裡,柳仕濤輕輕地擁低泣的趙秀娥入懷。相比妻子的激動,柳仕濤更顯得理智和淡定。不錯,寶貝女兒被人劫持他是也很擔心,但是,他堅信他那向來福厚的女兒是不會有事的,更何況如今他們又有個超級強悍,辦事了得又極為疼愛他們女兒的宰相女婿,所以,他很是確定女兒會平安回來的。
「真的嗎?若真是這樣那就太好了!觀世音菩薩請你保佑我的月兒能平安回來!請你保佑!請你保佑!」無力地依偎在丈夫懷裡,趙秀娥也只能寄希望於蒼天。
「咦?妹……妹夫……的動作那麼快啊?還……還不到……兩天就快到那個北方的恰……恰……了了?」早已習慣了父母的鶼蝶情深,嘴裡塞得個大滿貫的柳羽珊艱難地嚼著被她一口吃下的白蓮餡月餅口齒不清地問起。
豈料她的話音才落,就遭人狠狠地給轟了一頓:「吃吃吃!你一天就知道吃,要不是你誤結匪類、引狼入室二姐也不會被人綁架了!」細心地拂去懷中可愛外甥宮軒宇小嘴旁的鳳梨月餅屑,柳清揚沒忘拍了一記大姐的豬腦袋。
有時候他真的很懷疑他這個姐姐的智商,那個叫王語涵的女人的企圖那麼明顯,姐姐怎麼看不出來?還一個勁地為難當班的陳將軍,若不是她壞事那陳將軍定能及時趕到二姐身邊,說不定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唉,還真的是往事不堪回首。回想起那天的事,他真的是鬱悶得想找一塊豆腐來撞死算了。事發那天,他這柳府的堂堂孔武有力、擁有台拳道黑帶七段並不小心剛制出一把七子連發手槍的男人竟然在自己的密室里為煉製一種可以吃的香水而不小心拿自己當小白鼠,然後就很不小心地拉肚子拉了一天……所以,家人被驚嚇,二姐被人綁走他真的是難辭其咎。也正是如此,才被大姐誤以為他是貪生怕死自己找地方躲起來了。想到這他真的是啞巴吃了黃蓮---有苦說不出啊。
「咳!咳咳……咳咳咳!死小子你想殺人滅口啊?」被柳清揚這麼突如其來地一拍柳羽珊差點被噎著。好不容易緩過氣來,她也來了火:「你還好意思說我,是---我是有交友不慎,眼睛被屎糊住了。但是你呢?你這個膽小如鼠、貪生怕死、六親不認的小人,你當時又去哪了?虧你老姐我還把你當男人看,我看啊你不如自宮去當太監好了!」儘管內疚得要死,但是一想起她這自私自利、沒心沒肺的弟弟柳羽珊也睚眥必報地回擊了過去。
「我……我哪有躲起來?我那天真的是拉肚子了!」
「誰信你啊?」
「清者自清,你不信就算了,我也沒必要要你相信……」
「好了,好了!你們倆個都給我住嘴!你們嫌家裡還不夠亂嗎?要是小月有個三長兩短我第一個就要把你們倆給嫁出去!」正當兩姐弟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趙秀娥出聲呵止了二人的爭吵。這些天,她沒有一天是過得舒心的,這會姐弟倆又如此聒耳她不禁更煩了。
柳老夫人的這一招果然奏效,本來還針鋒相對的姐弟倆一下就沒了聲音。
「外婆,彆氣氣!宇宇給餅餅外婆吃---娘娘說生氣氣就不可愛,不美美了!」斯文地舔去嘴角的餅屑,宮軒宇白嫩嫩的小手遞出了一塊被他捂得微微發熱的綠茶月餅。呵呵,這可是他最愛吃的月餅哦!但是,如果婆婆吃了就不會氣氣,那他沒有了吃也沒關係,因為娘娘說了小朋友要向一個叫孔融的學習,要有讓梨的精神,娘娘說那樣的宇兒才是乖寶寶。
「宇兒!月兒---外婆的小心肝!」聽到外孫的貼心話,趙秀娥這才想起這是月兒留下的兒子,於是她掙出了丈夫的懷抱抱過孫子又是一陣心酸。月兒啊月兒,你可要平安回來呀,你的寶貝乖兒子還等著你回來照顧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