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威脅
既然話都說開了,陸錦年也懶得再敷衍下去,她這會兒正頭疼,不讓她睡覺單純找她聊天就算了,她還是非常尊老愛幼的,但這頤指氣使的態度,命令的口氣,讓陸錦年非常不爽。
「大將軍府的嫡小姐代表著大將軍府的臉面?姨娘這會兒想起來臉面的事了,合著這些年傳播本小姐貌丑草包的人不是你啊,可惜,姨娘還有臉說,本小姐還不好意思聽呢。」
「再者,本小姐何時說要嫁人了?本小姐可是一點也不著急,就算著急,也有我娘親,大將軍的正妻操持,姨娘,你又有什麼資格插手?」
沈氏氣得臉部扭曲,這些年不光大將軍府的下人們,連外頭一些世家夫人們都把她當成大將軍府的正經主母看待,偏偏陸錦年一口一個姨娘叫著,讓她心裡非常不舒服。
「大小姐今年也不小了,大小姐的娘親若在,也會希望大小姐早日嫁個好人家的,畢竟女人這一輩子還是要仰仗男人的。」
希望個屁,仰仗個屁!
陸錦年揉揉額角,很想爆粗。
她娘親要是覺得女人這輩子要仰仗男人,就不會離家出走多年,連個口信都不捎了。
她是來自那個主張男女平等的世界,覺得女人自強是非常理所應當的,而她母親卻是土生土長在這個時代的。
在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的這裡,敢於在爹爹娶妾后,果斷拋棄大將軍府這座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要錢有錢的金窩窩,其勇氣就值得她鼓掌。
總而言之就是三觀不對,陸錦年也懶得和沈氏閑扯下去,唇瓣的笑意染上一絲冷酷。
「姨娘沈氏,梁京城富碩商賈嫡次女,聽說三年前,姨娘的母家打算競爭明軒國皇商資格,最後卻不了了之,皇商五年一競選,那次是姨娘母家最有把握的一次把,兩年後不知道還會怎麼樣呢。」
沈氏聽陸錦年提起她母家,不由皺起眉頭,「皇商競爭本就激烈,沒選上就沒選上,有什麼大不了的!」
「呵呵,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話真沒說錯。」陸錦年漂亮的狐狸眼微眯。
「想來姨娘還不知道,從三年前開始,你母家生意越來越不好做了,再這麼下去,還能否在梁京城立足都不好說。」
「發生什麼事了!」沈氏心裡一驚,有不好的預感。
「姨娘這些年不也挪用了不少大將軍名下的財產,接濟你母家么?」
「放心,府上中饋,無論真實的賬目,還是姨娘造假的賬目,本小姐這兒都有備份,就看看,是大將軍看見這些賬目取消姨娘掌家權利快,還是姨娘將本小姐嫁出去比較快。」
沈氏瞪著陸錦年,臉色鐵青,她是不敢肯定陸錦年是嚇唬她的,還是手裡真的有賬目,但是這些年她確實掏了不少油水出來,若是突然沒有了錢財的來路……她不敢賭。
陸錦年噗嗤一笑,「姨娘,你這一副被欺負的受害者模樣做給誰看啊,這些年本小姐對你們的所作所為有置喙過一句么?本小姐從來不爭不搶,但是姨娘,你又做了什麼?究竟誰才是受害者呢?」
陸錦年抬手捏住沈氏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在飯食中下毒三十七此,以整修院子為名放瘋狗衝撞八次,在外搞臭我的名聲,潑髒水的次數數不勝數,本小姐不管,你是不是就覺得本小姐不捨得與你計較,甚至如今還打算借婚事的由頭再接再厲?」
沈氏被陸錦年嚇得腿有些軟,這些年她做的次數,她自己都數不清,那些毒都不致命,是讓人慢性衰弱而死的,她以為她所做的足夠隱蔽。
陸錦年至今活蹦亂跳,她還以為是葯出了什麼問題,沒想到陸錦年根本沒中招,而自己的所做都在陸錦年的掌握之中。
陸錦年恰在此時鬆開她,任由沈氏癱軟在地上,還嫌棄從袖子里抽出一條手帕,仔細擦著觸碰過沈氏的手指,悠悠道,「不過可惜,姨娘雖然長得略有姿色,但人老珠黃,還沒有讓本小姐憐香惜玉的資本。」
沈氏又氣又惱,作為一個女人,無論多大年紀都不喜歡被人述評容貌,咬牙道,「那大小姐想怎樣?」
「姨娘你是聰明人,知道本小姐不喜歡別人多事,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多好啊,所以本小姐的婚事就不勞姨娘來代替我娘親,也就是大將軍府的正牌夫人,越俎代庖,一一代勞了,否則就別怪本小姐把這些年被下的毒藥什麼的,統統還之。」
見沈氏還坐在地上沒反應,陸錦年繼續道,「姨娘不相信,是覺得姨娘下過的毒本小姐拿不出來是么?」
「說起來本小姐還真拿不出來,只能用一兩斤巴豆湊合,再說姨娘年紀大了,本小姐還真擔心姨娘拉肚子直接拉歸西了,用在身強力壯的人身上比較好吧,例如……陸輕婉?」
沈氏瞳孔一縮,「不,不要!」
「姨娘別緊張,我知道你們家輕婉得了四皇子的歡心,想必過段時間就要請旨賜婚了,這時候若是出了什麼問題……所以,姨娘的答案是?」
沈氏強撐著自己的身子站起來,「妾身答應大小姐,不再對大小姐的事指手畫腳。」
只是離去的時候,沈氏眼睛里的怨毒是遮掩都遮掩不掉的。
陸錦年也懶得在意,她已經頭痛欲裂了,痛苦的抱著腦袋,對著空氣喚道,「依寒。」
一個身影躍到陸錦年面前,垂眸道,「小姐。」
「我待會兒要去睡覺,便把事情先交代了,晚上去丞相府裴茵的房間……你知道該怎麼做的,不要出人命,點到為止便可。」
「再收集一下樑京城內的世家公子,那種臉長得好看,但是胸無大志,無父無母吃老本,或是家裡沒人管、已經分了家,無藥可救放棄治療的青少年。」
依寒唇瓣微動,「小姐,你這是……」
陸錦年抬起水汪汪的眸子看著她,眸光閃動,有點小可憐,「寒寒,等我酒勁過了再解釋好不好……」她現在真的很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