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和女兒最後的午餐(二)
是啊,幸福難道就是華屋豪車嗎?那這些現她倒是一樣都不缺了啊,可是為什麼那些鋼筋水泥的房子她的心裡卻是那麼的冰冷跟無情呢?那輛讓人艷羨的汽車真的就能給她幸福嗎?那種一家三口擠一張床上嬉鬧的小回憶帶給她的甜蜜就遠勝於這些物質上的優越……
吃海底撈,多久的事情了?很近!彷彿就昨天,因為女人的記憶已經定格那個時候了;又彷彿恍若隔世,離婚再婚這一步路彷彿就是那一道殘酷的奈何橋!
抬手招了一輛計程車,上了車跟司機輕輕的說了聲:「海底撈!」就這樣,這家火鍋店剛剛開門,就迎來了女人這第一位顧客,她默默地上了樓坐了以往景甜甜一來就過去搶佔的位置,心裡一時有些迷糊,就點了三個人往昔各自愛吃的菜,琳琳朗朗的擺了整整的一架子,然後她才猛然醒悟到現已經不會有那兩父女來陪她吃火鍋了……
於是,再一次的,女人潸然淚下,對著翻花大滾的火鍋跟滿桌子的菜心如刀割,往日的幸福一點一滴的回到了她的心頭,此時如果用悔不當初來表達她的心情顯然是不夠的!那是一種如果能夠回到過去,哪怕就一天,她都願意拿生命去交換的一種錐心刺骨的苦痛……
女人心都快碎了,她默默的祈禱著:「老天爺,求求你,讓我回到過去的日子,哪怕一天,我也會滿足好久的,求你……」
「啊!是媽媽……」一聲女人無比熟悉的聲音她的耳邊響起,她難以置信的抬起了頭一看,就看到了自己魂牽夢縈的小女兒——景甜甜!
心雅不禁又一次的為自己詞語上的匱乏作難了,這個悔不當初的女人此刻的心情又怎麼能僅僅用狂喜來形容?那是一種彷彿神靈顯靈之後賜予她夢寐以求的願望之後的那一種心情!
她站了起來,帶著滿臉的淚水死死的盯著女兒的臉,彷彿她一錯開眼珠,女兒就又會隨風而逝一般!
景甜甜看到媽媽淚流滿面的樣子,心裡也是一陣難過,就說到:「哦……媽媽,你怎麼會這裡啊?難道爸爸約了你沒告訴我?哼!太不夠意思了,怪不得直接拉我來這裡了呢,原來早就約了你了,想給我一個驚喜的啊?」
女人愣住了!幸福來得太快,她來不及去思考跟接受!難道真的是老天爺顯靈了?這麼快就讓她的自己都認為很過分、很奢侈的願望實現了?她又驚又喜的問女兒:「甜甜,怎麼爸爸也要來嗎?」
「是的,我也來了,你怎麼不辭而別了?」不用女兒回答了,景田已經笑盈盈的站了她的面前,依舊是那麼的俊朗,依舊是那麼的溫柔,一霎時女人就有了一種錯覺——一切都沒變,沒有女人蘭兒,自己、景田、景甜甜還是牢不可分的一家人!
錯覺的女人沖著景田展開了一個錯誤的、溫柔的甚至是嫵媚的笑容,她還略帶著一點親昵的嗔怪說到:「怎麼來這麼晚?我都等了半天了!」
景田微微一怔,狐疑的掃了女兒一眼,心想是不是這個鬼靈精背著自己約的女人啊?再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三套餐具,心裡加的不知所以然了,就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情坐了下來,微笑著說到:「我停車了,所以上來的晚,不好意思讓你們等了!」
熟悉到極點的表情,就連說的話都是一般般的沒變!以往景田從L縣回來,也往往是甜甜母女兩個先來佔位置點菜,而他就趕來一起吃,只要是他來遲了或者女人或者景甜甜責怪,他就拿這句話來搪塞!
女人心裡的歡喜都快要爆炸了,幸福來得太快太強烈,讓她一時之間全然恍惚了起來,以為時光真的倒流了,她也真的可以全然的忘記自己此刻的身份已經不是這個男人的妻子了,而眼前這個曾經歸她所以的男人也已經變成了蘭兒的天空!想到這裡的時候女人的心底又升起了一團難以壓制的怒火。
她失態的親熱著,給這兩個她生命力重要、她愛得深的人殷勤的服務著,那兩個人也被這種氣氛感染了,因為這種場景畢竟太多的留存三個人共同的記憶里,習慣是可怕的!他們三個人都習慣了這個場面,所以沒有一會兒工夫,就無論是誰看過來,都會認為這是一個極其和美、極其圓滿的一家三口了……
景田也是心裡感慨萬分,跟蘭兒在一起之後,他的心裡自然是對那個女人如獲至寶的,但是當他看到一向乖巧的小女兒變得離經叛道,而前妻則變得鬱鬱寡歡的時候,心裡那一種男人的責任感油然而生,自責也就點點的啃噬著他的心了!
透過女人過分的親熱,景田依然從這個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女人的眼睛里,看出了令人惻然的落寞與哀傷!
女人的頭髮漂了黃顏色燙成了卷,臉上也可以看得出來是經過了精心的護理跟保養,細嫩了好多!
但是,她整個人給景田的印象卻並不是意氣風或者是什麼別的形容人很振奮的樣子,而是一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心灰意冷、黯然神傷或者是落寞孤獨這一類的印象,華麗的外表下,這個女人空虛而可憐……
景田配合的說笑著,出於一種本能,他想給這個女人帶來一點快樂,也許這點快樂是那麼的微不足道,微小到一於是「一家人」的這頓飯吃的真是很融洽,景甜甜小鳥一般的述說著她的快樂跟不快樂,女人跟景田慈愛的聽著,根據各自的感覺或貶或褒。
當然,景田當然不會放過機會來批評糾正女兒錯誤的婚姻觀念,他就說到:「甜甜,剛才你說的以後不結婚這個觀念爸爸十分的不贊同!你也並不能用一兩個偶然的事例來影響你的整個觀念,這不是因噎廢食的做法嗎?我跟你媽媽都不會贊同你的這個想法的!你還小,現不談戀愛是對的,但是,這個思想觀念一旦你的腦子裡根深蒂固了,以後是會影響你的一輩子的!」
女人吃驚的問是怎麼回事,景田就簡單的說孩子受了影響,崇尚單身生活了,女人大吃一驚,這才意識到自己並不是一個幸福的妻子跟慈愛的母親,仍然是一個已經離了婚的、並且已經影響到女兒人生觀的女人了!這種突如其來的角色的轉換擊垮了她!
她抬起頭哀怨的盯著景田說道:「景田,我後悔了,咱們還能回到過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