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這麼近，那麼遠
一巴掌打下去以後白雨霏自己也傻了，看著裴青城逐漸冰冷的臉，她的滿腔怒火也如潮水般褪去，進而如墜冰窟一般，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怖。
她居然打了裴青城！
之前她再生氣，被虐的再狠的時候，她沒想過要朝他動手，現在竟然下意識地就打了他……自己這是怎麼了？
裴青城又會怎麼對她？白雨霏幾乎不敢想象。
「你打我。」裴青城冷笑一聲，舌頭將被打痛的那處皮膚頂起一個鼓包，看向白雨霏的眼神里滿是諷刺，「為什麼打我？因為我把你睡了？」
白雨霏頓時感到無限的羞恥，咬了咬嘴唇，把臉撇到一邊。
「說話！」裴青城不依不饒地掐住她的下巴，逼她看著自己的眼睛，憤怒地說道，「之前能碰，現在就碰不得了？」
都是那個該死的小白臉！
裴青城心裡對秦笑陽的怨恨又多了幾分，他覺得肯定是秦笑陽影響了白雨霏，因為白雨霏骨子裡是一個特別傳統的人，她認定了一個人之後，對方對她做出什麼事情她都不會覺得過分，而除了那個人之外，誰碰她一下她心裡就會不舒服半天。
這之前是白雨霏留給他的待遇，現在，全給了另一個人。
——她恐怕是真的不喜歡他了，否則不會動手打他，至少不會為了這種事情動手打他。
他知道自己這次其實衝動了一點，但上次在靈堂那麼對她，她都沒有很在意，還假裝豁達地問他要不要保持這種長期關係，可現在，他分明是在為她紓解藥性，她卻有了一種被欺負的感覺，甚至動手反擊……
「你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那傢伙哪裡比得過我？」裴青城覺得自己現在的想法非常的古怪，就像是被人拋棄的怨婦一樣，但他無法控制自己。
甚至急於證明自己是比秦笑陽強出許多倍的，他迫切地需要白雨霏的肯定，然而白雨霏並不會認同他的觀點了。
「至少他不會像你一樣，強迫我做我不喜歡的事情！」白雨霏終於肯將視線放在他身上了，只不過那眼神絲毫不見愛意，反而充滿了譏諷和失望，「之前我年紀小，不懂事，可以由著你捏扁搓圓，現在你還想那樣對我？」
裴青城想起之前她可愛的笑臉，覺得和眼前這個冷漠的人根本對不上號。
「年紀小……不懂事……」裴青城念著這幾個字，突然仰頭笑了起來，笑的十分苦澀，「可曾經你說你愛我！」
原來當初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她「不懂事」，現在她懂事了，所以就要推翻曾經的一切，徹徹底底地離開他？裴青城覺得自己的心臟被一把無形的利刃刺傷了，刺的千瘡百孔，鮮血直流！
「我……」白雨霏被他的話震懾住了似的，空茫地睜著眼睛，不知所措地看著他。
裴青城的語氣太痛苦了，像是一葉漂流在海上的孤舟，一心奔著他的燈塔前行，可突然有一瞬間，燈塔熄滅了，於是他重新陷入深不見底的黑暗，失去了前進的方向和動力，沒有希望，也沒有未來。
「你騙我的是不是？」裴青城眼眶猩紅，「我不相信你真的這麼絕情。」
白雨霏望進他眼裡，像是被他的情緒沾染了一般，也逐漸紅了眼睛。她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裴青城，慌亂，迷茫，悲傷，不自信……
如果是以前，白雨霏絕對不會相信，這幾個詞會出現在的裴青城的眼睛里，但現在她卻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看到裴青城急迫地想要挽回她的心情；她看到他因為她的決絕而深陷的痛苦和糾結；她看到了他對她濃烈的無法割捨的愛……
這個男人，是真的很愛她啊！
「對不起……」白雨霏嘆了口氣，十分平靜地說道，「我們真的不能再在一起了，其實真的不是你不好，只是現實不讓我們在一起，哥，我們不要再相互折磨了好不好？如果你真的愛我，就讓我走吧。」
裴青城不再笑了，他看著白雨霏，豆大的淚珠從眼眶滾落下來，砸到了白雨霏唇邊。
她像是被燙到了似的，震驚地看向裴青城，發現他竟然流出了眼淚，那一刻她根本無法用言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你……」白雨霏嘴唇微動，卻是下意識的跟著他流出了眼淚，那一刻，她不知道怎麼的，猛地就想起了她被庄縉背叛時的那種無助和悲涼。
她突然很心疼裴青城。
「不要說話。」裴青城還壓在她身上，兩人心臟的位置緊密地貼在一起，那麼近那麼近，近到白雨霏能清晰地感受到它的跳動，然而兩人的心思又離得那麼遠，遠到幾乎背道而馳，永遠也不會再有交集。
裴青城的聲音沙啞的不成樣子，白雨霏聽了心裡更難受，乾脆拿手將眼睛蓋住，好像只要不去看他就不會那麼心痛似的。
然而她發現自己失敗了，即使她不看裴青城的眼睛，裴青城無聲流淚的樣子也彷彿刻在了她腦子裡一樣，久久揮之不散，如魔咒一般，足以令她永不超生。
「你不是快結婚了嗎？」白雨霏胸口悶痛，幾乎無法呼吸，卻逼著自己繼續說下去，「娶了別人，就要對她好才行，和我糾糾纏纏的，像什麼樣子呢？之前是因為有孩子，我才堅定地想和你在一起，現在……算了吧，別為難對方了。」
這樣的話白雨霏不知道說過多少次，裴青城也不知道聽過多少次——道理他怎麼可能不懂？但他真的放不下。
可愛情不是一個人的事情，白雨霏已經先離開了，他一個人在原地，還有什麼意思呢？
所以啊，不能讓她走。
裴青城更是堅定了將她留在身邊的想法，心裡轉了幾個主意，看向白雨霏的眼神簡直讓人害怕：「你搞錯了，我就是要折磨你。」
「反正從一開始，我就是為了報復你，不是嗎？」裴青城將她擋在眼前的手拿開，直直望進她眼睛里，不顧她驚愕的表情，扯出一個冷笑來，朝她說道，「白雨霏，我給你尊重你不要，那好——從今以後，你的意願對我來說就都不重要了——我什麼都幹得出來，只要我爽！」
白雨霏被他嚇到了似的，紅著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他，終於意識到她這是在自尋死路！
有了裴青城這句話，今後她將過上什麼樣的生活，簡直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