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1章 狼牙棒

想想蔚藍方才的話，想想在戰場上犧牲的兄弟們，將士們望向她的目光又是感激又是唏噓，就連周凜和聽濤也不例外。

誰知就在這時，蔚藍又重新恢復了笑臉，揚聲問他們道：「福源居的燒刀子不夠烈嗎？牧民家的烤羊羔不香嗎？草原上的姑娘不好看嗎？老婆孩子熱炕頭不好嗎？」

她變臉的速度實在太快，將士們見了有些懵，但這並不影響他們對美好生活的嚮往，齊刷刷道：「好！」

好，怎麼會不好！福源居的燒刀子卻是個好東西，天冷的時候喝一口，那滋味，嘖嘖，還有烤羊肉、烤牛肉、草原的姑娘們漂亮又熱情，光棍們做夢都想娶回家……

蔚藍笑著道：「所以挨打算什麼！區區皮肉之苦算什麼！等將你們的敵人打趴下了，想怎麼浪怎麼浪！」

「好！好！好！」將士們聞言齊刷刷應聲，聲音大得險些沒將房頂給掀了。

周凜見狀暗暗咂舌，暗忖蔚藍手段了得，三言兩語的就把這些兵崽子們給哄住了，只怕就是蔚藍讓他們馬上去把臨縣的驃騎營營地端了也願意吧！

蔚藍可沒這個想法，笑著道：「那你們練不練？」

「練！」當然要練，將士們嘶聲吼道，能在戰場上多幾分活命的希望，再痛也要練啊！

「那好。」蔚藍點了點頭，等將士們冷靜下來才道：「想在戰場上多份活命的希望，首先，你們要學會挨打、扛得住打。在面對強敵時，只有你們能扛住對方的攻擊，在對方的攻勢下保持清醒，才能有效反擊。反過來看，若你們一出場就直接被對方打懵了，那可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當然了，等你們學會挨打，也會變得能打。到時候你們會知道打什麼地方最痛，怎麼打最省力，打哪裡最致命！」

「那什麼是學會挨打？」態度不一樣了，學習的心態自然不一樣，當即就有人積極發問。

蔚藍微微一笑，「那就只有等你們自己慢慢摸索了，我說再多，也不如你們親自嘗試。」

「那就開始吧。」蔚藍說完看向很久沒說話的周凜，挑眉道：「不如我陪你練練？」

周凜能說不嗎？當然不能。

於是二人你一拳我一拳的開始打了起來，只不過蔚藍輕功好，再加上本來就比周凜經驗足底子好，周凜總也打不中，反倒是被蔚藍一通狂毆。但蔚藍下手有分寸，到不至於將人打壞。

底下的將士們見蔚藍親自下場，逮著他們的周副將一通狂揍，哪有干看著的道理？

很快，訓練場上就響起了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

聽濤也沒閑著，直接將重騎營的校尉拉過來對打，同樣打得對方節節敗退。

這一天，校場上的將士們隔著老遠都能聽到訓練室里傳出來的響動，就連驍勇和杜權都抽空來看了看。當時蔚藍和周凜的對戰剛剛結束。

見二人過來，蔚藍忙上前見禮，「您二位怎麼來了？」

「再不來房頂都快掀了，沒什麼事吧？」驍勇笑得十分溫和。

蔚藍淡笑道：「沒事，過兩天就好了。」

「真沒事兒？」杜權有些詫異，「老遠都能聽到他們在嚎，你莫不是準備的狼牙棒吧？」他指著將士們拿來攻擊對方的棍子道。

「我是那麼狠心的人嗎？」蔚藍嘴角微抽，低聲與二人道：「他們跑越野才跑了兩天，正是渾身酸痛的時候，就是不挨揍都痛。」更何況現在被打的還是四肢。

杜權一聽就樂了，大笑道：「哈哈哈，該，誰讓平時不好好訓練，這下遭報應了！」

驍勇贊同的點點頭，笑著與蔚藍道：「做的不錯。」

「驍伯伯謬讚了，我會努力的！」蔚藍笑著朝他抱了抱拳。

周凜在旁邊聽得眼皮直跳，忙尋了間隙上前行禮道：「末將見過二位將軍！」

杜權看他鼻青臉腫的，別開眼語重心長道：「好好練吧！」

「好好練。」驍勇忍著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與蔚藍道：「你先忙，我們這就走了。」

蔚藍目送二人離開，問周凜道：「你要不要休息下？」

「不用。」周凜聞言堅定的搖了搖頭，「快到午時了，小將軍有事先去忙吧。」他自知不是蔚藍的對手，也不想再跟蔚藍打了。儘管他確實很想提升實力，但他還是覺得循序漸進比較好。

蔚藍彎了彎唇，爽快道：「行，那你加油，過幾天我要檢查。」

「是！」周凜齜牙咧嘴的臉抱了抱拳。

蔚藍叫上聽濤，轉身往外走。

剛出了訓練室的門，就見周圍有不少人來回晃悠，還假模假樣的裝成是路過。蔚藍仔細觀察了下，發現這些人里有兩個老將，好幾個校尉，還有幾個都尉……

「從明天開始，估計就沒人會覺得主子您好說話了。」聽濤見狀頗覺好笑。

蔚藍不甚在意的搖了搖頭，笑著道：「沒關係，他們會有很長的時間來認識我。」

也就是從這天開始，蔚藍在蔚家軍將士們心目中的印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再沒人覺得她脾氣溫和好說話。這樣的認知隨著參加越野訓練和抗打擊訓練的將士們越多，就被傳得越廣。

但將士們都是知道好歹的，誰是真心的對他們好，誰真心想讓他們變得更優秀，他們心裡有數。也因此，蔚藍在蔚家軍中的威望雖遠不及她老子蔚池，卻已經得到了大部分將士的真心認可。

又過了兩日，姜衍晚上道蔚府用飯的時候，請蔚藍明日午時到睿王府用飯。

蔚藍明白這是要邀請老侯夫人了，笑著道：「老侯夫人答應了，侯夫人什麼反應？」

「嗯。」姜衍輕嗯了聲，笑著道：「答應了，舅母還是很好說話的。最主要她知道我跟老侯夫人不對付，也不想我為難。」

說著又道：「對了，你以後就稱她為羅老夫人吧。」

蔚藍聞言沉默了下，「我以為你會想辦法保住這個稱呼的。」畢竟，定國侯府是羅家人一代代真刀真槍打下來的，付出過汗水和心血，流過血也流過淚，又哪裡是說捨棄就捨棄的？

至於姜澤，他認不認同根本就無所謂。

說句狂妄的話，就是姜衍現在要稱帝，姜澤也拿他沒辦法。總而言之，這個爵位，定國侯府是遲早還能拿回來的。

姜衍聽后笑了笑，不以為意道：「棄了就是棄了，以後有以後的說法。如今就算留著，也是有名無實，就是舅舅和羅楨他們，也未必想要。」

「再一個，舅舅舅母他們對棄爵一事心裡有數，也放得下，但老侯夫人……」他說著頓了頓，道：「與其讓她仍覺得自己高高在上，不如來點實際的，讓她清醒些，也免得以後惹出什麼麻煩來。」

蔚藍聞言心下一動，羅榮夫妻和羅柏羅幀對爵位沒什麼執念，老侯夫人卻不一定。

估計姜衍這是怕她聽大家還是跟以前一樣稱呼，再加上西海郡是姜衍的封地，自持身份端著老封君的范兒出去得罪人吧。

「我知道了。」她點點頭，問道：「我這幾日沒留意羅府的消息，怎麼，老侯夫人已經開始在外面走動了？那也不該啊，她以前不是喜歡清清靜靜的禮佛嗎？」

姜衍聞言就抿了抿唇，神色冷淡道：「她倒是並未出去，但架不住有人主動送上門。」

蔚藍詫異道：「是誰，跟你有仇的，還是跟老侯夫人有仇的？」

姜衍被她這個說法逗笑了，搖著頭道：「你猜猜看。」

蔚藍想了想，恍然道：「難不成是容家的？」

「阿藍真聰明，來吃個雞腿。」說著笑眯眯給她夾了個雞腿。

蔚栩和大小熊三人齊刷刷看向二人，尤其是姜衍。

他們仨平時雖然習慣了蔚藍和姜衍吃飯的時候會聊些正事，也相互夾菜，但姜衍就這麼當著他們誇蔚藍卻是第一次。尤其這在他們看來是很簡單的問題，就連他們都猜得出，就更別說蔚藍了。

天哪，這也太肉麻了！三人齊齊打了個寒顫。

蔚藍瞥了三人一眼，提醒道：「好好吃飯！」

三人忙低下頭扒飯。

蔚藍這才與姜衍道：「也不難猜，只是覺得做的太露骨，有些搞不懂他們的想法。」

她一邊說，一邊戳著碗里的雞腿道：「咱倆這態度已經很明確了吧，明知道這麼做沒結果，偏要去做，除了讓人更厭惡他們，能討得了什麼好？你說容光他圖什麼？」

「可能是看你沒直接對他出手，覺得你沒證據，或是面嫩心軟吧。」姜衍若有所思道：「萬一呢，有時候臉皮厚些並不是什麼壞處，又不會掉塊肉。」

說到面嫩心軟，蔚藍也不否認，她確實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處置容光才好——她手裡雖有容光結黨營私想搞事的證據，通敵的證據卻是沒有。

若掌握通敵的證據，那就好辦，直接宰了便是，誰也說不出半個不字。

可她沒有，繼續留著吧，膈應人；直接殺了吧，量刑不夠；要說放人吧，放出去絕對是個禍害。容光在蔚家軍這麼些年，機密的事情不好說。但對周圍地形和布防、以及軍中各兵種的人數，戰鬥力等等，說句瞭若指掌都不為過。

為啥啊，因為他想要那個位置唄！沒有實打實的了解過，他怎麼敢起那個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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