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什麼都懂，但我偏不那樣做

「不為什麼。我就是想離開了。」鳳阿姨眼神閃爍，似乎並不想提及具體原因。

「離職可以，但總得有個原因吧？你這樣無緣無故就摞挑子不幹，難道不覺得給人造成麻煩了嗎？」小光急切的問道，從來沒想到員工管理會這麼難，剛剛招的一個新人，莫名其妙的就要倉促的離開。

「小光老闆，我就實話實說了，你的工資開的太低了，我覺得自己可以拿到更好的報酬。」

「嗯，這個我能理解，你覺得給你開多少比較合適？」小光心中鬱悶，他給阿姨的薪水是每月900元，這個價格並不是他自己憑空定下的，而是他調研了多個附近類似的超市，才得出的平均工資，甚至比平均工資還要高一點呢，自己合理的薪酬換來的竟然是不滿足，這讓他措手不及。

鳳阿姨剛說出口，就感覺後悔了，又辯解道：「我並不是那意思，也沒有要長工資的想法，就是不想幹了，你把我的工資結了，讓我走吧。」

現在店面生意還不錯，三個人忙忙活活的正好，兩個人就非常緊張了，這阿姨說走就走，重擔全部都要壓在小光身上。

小光看向令狐瑩瑩，徵詢意見。

兩人商量后，小光說道：「鳳阿姨，你看這樣行嗎？你先繼續干著，等我們找到一個穩定的人員，你再離職，可以嗎？」

「那不行！我把今天的活都幹完了，你必須放我走，還得現在發我工資。」牽涉到具體的執行細節，鳳阿姨橫眉瞪眼，一點也不願做出讓步。

這下子可真把小光氣壞了，他冷笑道：「——趕緊走！就幹了不到三天，還想要工資？你以為自己添的麻煩還少了嗎？」

「你什麼意思？你拖欠我工資信不信我報警呀。」

「你去啊，立刻去，馬上去，用不用我幫你撥號呀？」

「呵！你等著。」

「呵呵，我等著呢！」小光一下子被氣炸了，這個鳳阿姨是第一次做超市理貨員，剛開始什麼都不熟悉，東西放錯的、打翻的不在少數，小光為此沒少操心，幾天過去，剛剛熟悉了，算是能幫上忙了，竟然嚷嚷著要走，要走就走吧，還索要三天的工資，真尼瑪把自己當成個人物了！

鳳阿姨前腳剛走，後腳就呼喝著叫來警察，抹淚痛訴無良老闆小光的壓迫史，聽著的小光本人一愣一愣的，還以為講的是別人的故事呢。

警察簡單的做了筆錄，然後來找小光問話，小光無奈，眼睜睜看著超市忙不過來，還不得不出來應付，心裡滿是對令狐瑩瑩的擔心。

「…………警官，事情就是這樣，我說的都是真的，她給我帶來的麻煩比收益都多，現在又突然就走，還要問我索要工資，別說是她，我自己都想報警了。」

警察同樣記完筆錄，然後讓兩位當事人面對面，裁判道：「大概情況我已經了解了，唉你們兩位呀，這個又不是什麼大事，何必呢，我建議你們私了算了。」

「呵！要麼他給我拖欠的工資，要麼我就繼續告他，哪怕是告到首都，也在所不辭。我就不信，光天化日的，難道就沒有王法了？！」鳳阿姨義憤填膺的在街邊高聲嚷嚷道，引來不少人圍觀。

小光臉色難看，心中把這仇記下，看向警察，問道：「警官，你覺得呢？」

這個警察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胖子，身後站著一個年輕的跟班做著輔助性工作，胖子警官綳著臉，把小光叫到旁邊，勸道:「小光呀，之前那位女士入職的時候，你也沒有簽訂勞動合同，所以我們也很為難啊，這種沒有法律依據的糾紛很難裁判。」

小光嘿聲一笑，也不知道在表達客氣，還是在表達怒火，他示意警察繼續說。

「所以小光，這類糾紛只能你們自己協商解決，如果在這協商不好，那就去警局協商，什麼時候協商好了，什麼時候再出來。」

「你要把我關起來？」小光感覺自己受到了不公平待遇，心裡酸澀委屈，明明是那個賤人給自己帶來一系列的麻煩，警察不幫這邊吧，還要拘留自己，這是什麼道理？

「沒有那麼嚴重，就是在警局給你們單獨騰出一間辦公室，供你們商議。小光，我們也很為難啊，這事情想管吧，又沒有合同依據，不管吧，又不合適。清官難斷家務事啊。你看這樣吧，大家都相互體諒一下，各退一步好不好？」

「怎麼各退一步？」

「她不是工作了三天嗎？那就把這工資解算給她好了。你做老闆的，自然要多一些容人之量，多承受些委屈，這樣才能幹大事嘛。」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小光再也抑制不住情緒，怒火中燒，自己在遊戲中何曾受過這等冤枉，哪次不是自己酣暢淋漓、傲然洒脫的把對手殺的屁滾尿流、跪地求饒，現在突然闖入了一個不經意的小人物，就給自己出了這麼大一個難題，這口氣怎麼能忍。

小光高聲痛訴道：「你去問問她，她這三天都做了什麼！第一天基本上都是我們在幫她擦屁股，處理她各種不靠譜的行為，第二天好了一點，但是我們依然花費大量時間、人力幫她梳理工作流程，累的要死，第三天她終於稍微熟悉了，但是幹了不到半天就要離職，這尼瑪還問我要三天的工資，我現在就明確的說了，沒有！一分錢都沒有！」

鳳阿姨那邊似乎也聽到了小光的嚷嚷，遠遠的絮叨著無良老闆的迫害，氣勢絲毫不弱，跟小光遙相呼應。

警察臉色鐵青，無奈的又去找鳳阿姨做疏通工作。

小光遠遠的看見那賤人情緒激昂，打倒漢奸、賣國賊的巾幗英雄氣勢，就知道，這件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少傾，警察把兩人帶上警車，拉向警局。

……

兩人被帶到警局的一間辦公室里私下商議解決，剛開始鳳阿姨還對著小光繼續狂吠，各種數落，想用氣勢壓倒對方，但是小光只是背靠在角落，一言不發，完全當對方是透明人，好像這間辦公室就只有他一個人似得。

鳳阿姨一個拳頭打在棉花上，時間久了，也覺得無趣，只是一個人自言自語的繼續自我安慰。

一連三天就這樣過去了，小光和鳳阿姨吃喝拉撒睡都是在一間不大的辦公室里解決，偶爾也會有幾個親朋好友前來看望勸說，特別是鳳阿姨那邊，幾個親戚朋友也是如狼似虎的架勢，一言不合就一哭二鬧三上吊，搞的這間小屋熱鬧的跟菜市場似得。

期間令狐瑩瑩也來探望小光，為他送上一日三餐，有時候還會勸他，「哥哥，你還好吧，這些東西能吃飽嗎？」

「能。」

「哥哥，你和她兩人使命不同，她只是一個大千世界中的普通人，而你確是我們令狐家的救世主，如果理性一些，我建議你選擇付錢和解。」

「我知道！」

「那哥哥你？」

「我什麼都懂，但是我還是咽不下這口氣。」

……

一晃兩天又過去了。

小光誓死不屈的架勢反而讓篤定的鳳阿姨心裡打鼓，她本以為作為老闆的時間肯定比她的寶貴，不會有人傻到陪她在這消磨，誰知道小光竟然是個無所顧忌愣頭青，流言蜚語，惡毒辱罵，圍攻譏諷都不為所動，甚至放任他超市關門歇業也無動於衷，對方那眼神不經意間流露的冷漠讓她膽寒。

她心裡有些後悔，沒想到自己看人錯的這麼離譜，她以為小光是個溫和、理性、善良的老闆，誰曾想到，小光固執的要死，甚至有種不死不休的架勢。

她還需要出來工作，靠著打工的薪水補貼家用，沒辦法陪對方耗下去了。

這天中午，鳳阿姨再也撐不下，接近崩潰的邁向警鈴旁，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