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握碎的愛情
十一月末的初冬,大雨傾盆。
一輛計程車在別墅區的樓前停下,慕夕蕾打開車門撐起雨傘,從後備箱拖出巨大的粉色行李箱,她躬著腰用傘遮住它,毫不在意自己淋濕的後背。
不遠處停著一輛黑色賓利,雨刷正左右搖擺。
車內一雙如夜豹般的銳利眼眸,正盯著夕蕾走上台階的嬌-小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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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蕾拖著行李匆匆邁上台階掏出鑰匙,卻發現別墅大門沒鎖。她心想施工隊這麼敬業,下這麼大的雨還來裝修房子?
進屋后,暖意撲面而來。
夕蕾急忙打開行李箱,看到油畫作業和水彩手稿安然無恙這才鬆了口氣。
她盤腿坐到地上,看到茶几上擺著她和他的結婚照,嘴角忍不住上揚,兩抹紅暈浮上白嫩的臉頰。
臨行前,他如懲罰般吻得她喘不過氣……
只因這學期有門課要去外省寫生,他不滿她外出十天之久,趕不上他公司的慶典。
她很愧疚,於是熬夜趕畫,終於提前回來。
把抹布扔到水池,又拿過吧台上的兩隻酒杯開始清洗,她覺得自己十分失職,半個月後舉行婚禮,可新房到現在還沒一件裝飾品。
洗著洗著,她注意到其中一隻酒杯上沾著個……鮮紅的唇印。
一絲不適湧上心頭。
忽然,樓上傳出了聲響,夕蕾感到奇怪,她忘記放下酒杯便匆匆上樓。
二樓,她的畫室屋門半掩,笑聲從裡面傳出,有人在看自己的畫?
她走到門口,心跳莫名加快,隔著門,一個熟悉的男聲飄了出來……
「珊珊,慕夕蕾大後天才能回來,今晚也乾脆別走了。」
「不要,你這新房裡,連個床都沒有,我才不要待呢!「
「淘氣,這張桌子你都用了多少次,這回又嫌棄了?」
「今晚真的不行,爸爸讓我見你那個小叔呢。沒想到包辦婚姻這種爛戲碼會落到我身上!我連他是圓是扁都不知道就讓我結婚,我才不幹!」
「見他?怪不得他前天從美國回來了……不過,我先告訴你,他不圓不扁,他是個……瘸子!」
「哈,你騙人……爸爸會讓我嫁給瘸子?」
「不騙你,晚上我陪你去,會會他……放鬆……寶貝兒……」
對話戛然而止,被急-促厚重的喘息取代……
夕蕾僵著身體推開畫室的門——
屋內的畫面讓她險些坐到地上!
與她戀愛兩年,還差半個月結婚的未婚夫——霍星緯,此刻正光著下身,握緊一個女人的腰肢瘋狂撞擊!
他們正忘情地在她的畫室里,在她堆滿顏料的寬大桌子上做那種事!
「珊珊,你真緊!」
霍星緯意亂情迷,他身下的女人連一個字都講不出,只將一雙雪白細長的腿纏在他的腰間,女人棕紅色的長發遮住了臉,光著身躺在桌上,隨著霍星緯的挺進發出高聲的吟-叫……
肉-體的撞擊聲與夕蕾激烈的心跳聲叩合在一起。
怒火與委屈蒙上她的雙眼,她緊緊握著手中的酒杯,死死咬住下唇。
她無法把教堂里那個溫柔微笑的他與眼前這個瘋狂律動身體的男人聯繫在一起……
手中薄薄的酒杯啪地握碎,杯座掉在潔白的地磚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一塊酒杯的碎片戳入她的掌心,尖銳的劇痛令她倒吸一口冷氣!
血順著掌心溢出,像從她的心裡流出來一般,滴落在潔白的地磚上……
她扔掉酒杯,拚命忍住眼淚。
酒杯墜-落地面的聲音打斷了激酣的男女,他們猛然看向門口。
「夕……夕蕾?」霍星緯震驚起身,他連忙抓過桌上的內-褲往身上套。
棕紅頭髮的女人白了他一眼,懶懶出聲,「喂,那是人家的內-褲好嗎……」
夕蕾終於看清了那個女人的臉,她幾乎崩潰!
那女人居然是……白珊珊!
憤怒、背叛、恥辱襲上夕蕾的心頭。
白珊珊,她的好友,她們曾一起逛街一起旅遊一起八卦,可此時此刻……她與從前判若兩人,一臉無辜地翹起二郎腿坐在桌上,整理著她的頭髮。
慕夕蕾不知她為何能這麼冷靜,她難道一點羞恥心都沒有嗎?
霍星緯套上內-褲,剛走到慕夕蕾面前,就遭一記響亮的耳光。
掌心巨痛!
夕蕾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心竟戳著一枚酒杯碎片!
鮮血順著霍星緯英俊的臉廓滑落。
那枚戳入夕蕾掌心的酒杯碎片,扎破霍星緯的臉,掉到地上。
夕蕾看看自己的掌心,那裡空無一物,只有一個留著血的孔洞,如同她此刻的心臟。
「呀!星緯你的臉!」
白珊珊光著身體跑到霍星緯的身邊,她最喜歡的就是他英俊的臉,划傷了可非同小可,她真真實實地心疼起來。
霍星緯用手抹了抹臉,看到滿手的鮮紅,他不知那幾乎全是夕蕾掌心的血,只以為是她故意划傷自己,原本愧疚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慕夕蕾!打人不打臉,你居然還……」白珊珊話未說完,臉頰也遭一記耳光!
霍星緯不可置信地看向打人的慕夕蕾,下意識地推開了她,「你鬧夠沒有!」
白珊珊被打后感到臉上有異,結果竟摸到了一手血。
她瞬時尖叫,「呀啊啊——我的臉!我的臉!」
霍星緯看著白珊珊白皙面頰上刺目的殷紅,氣的渾身發顫,他以為白珊珊的臉也被夕蕾劃破了!
他連忙撥打私人醫生的電話,手指狠狠指著夕蕾,「慕夕蕾你瘋了!」
電話接通后霍星緯連忙報出地址,夕蕾的眼中涌動起水霧,她看著衣衫不整,光著腳安慰白珊珊的未婚夫,心中的悲憤已讓她感覺不到掌心的痛。
「你們兩個……不要臉!無恥!」夕蕾喊的破了音,她抓住門框渾身發虛,用盡全身的力氣吼出她的怒火。
突然,白珊珊蹲下撿起地上一塊碎片,起身就往慕夕蕾臉上划——
霍星緯一把抱住白珊珊,碎片有驚無險地划空。
白珊珊掙扎大叫:「放開我!讓我划她!」
霍星緯抱緊白珊珊朝夕蕾大吼,「無恥?我要是無恥早就上了你!交往兩年不讓碰,好!婚也訂了你居然又說等洞房那天,你要是有一點愛我你就應該體諒我,我是個男人,你知不知道!你真以為自己是處多了不起啊!誰稀罕啊!」
他怒氣沖沖地瞪著眼前穿灰呢大衣的慕夕蕾,她牛仔褲上花花綠綠的油畫顏料如同火上澆油。
「穿的邋裡邋遢,沒有半點女人的樣子!我早受夠你這德行了!真以為我能看上你?要不是我爸逼我,我才懶得看你一眼!」
夕蕾氣的渾身顫慄,她死死咬住嘴唇,靠那疼痛憋回眼淚。
這個男人還能更不要臉一些嗎!
七天前還膩膩歪歪說捨不得跟她分別,現在卻摟著別的女人說受夠了她?
她很想再給他一巴掌,可是那張嘴臉如此的陌生,根本不值得她再碰一下!
夕蕾鬆開咬破的嘴唇,對只穿內-褲的霍星緯露出嘲諷的笑,「我的德行?你還是先看看自己現在的德行吧!」
說完她轉身踉蹌著跑下樓,眼淚瞬時決堤。
她胡亂地抹去眼淚,拖過行李箱,推開別墅厚重的大門,沖入了瓢潑的大雨之中……
不遠處,那輛黑色的賓利轎車啟動,緩緩跟在奔跑的夕蕾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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