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知書和司琴去了約莫大半個時辰才折回來,「問過了,說是有一個小廝叫雙喜,和唐三說的人像得很。以前他是伺候二爺的,後來不知道什麽緣故,二爺發狠將他攆了,便伺候在二老爺跟前,在老爺壽辰時才將他帶了出去。」

季瑤聽了這話,目光深沉。

這事若說不是欲蓋彌彰,就找不到別的藉口了,只怕那起子事真是季珊的意思。

為了讓自己付出代價,她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季瑤冷笑道:「委實是養虎為患,看來我往日真的對她太好了,讓她幾乎忘記了自己是誰。既然今日我得知了這件事,那麽也不必藏著掖著了,我這就親自去揭了她的皮!」說罷了,立刻起身往前院去找季延年。

元宵那日的事雖說沒有鬧到人盡皆知的地步,但季家人都是知道的。

聽女兒說罷此事,季延年臉色陰沉,「瑤兒,你可能篤定此事當真?二丫頭再有諸多不是,也是你堂姊,況且這個罪名可算不得小了。」

「瑤兒沒有確鑿的證據。」季瑤坦然回答,「但那小廝以前是伺候二哥哥的,加之發生事情之時他人是留在咱們家裡,之後才被二叔帶走的,故此我才覺得此事很可能和二姊脫不開干係。今日我來回父親,正是想要去拿了那小廝,查明此事,若真冤枉了二姊,也好還她一個清白。」

季延年輕輕的「嗯」了一聲,「此事你不便出面,為父去就是了。畢竟做侄女的怎好去質問起叔叔來?倘若此事和二丫頭真的脫不了干係,為父也容不得她。」

季瑤千恩萬謝了一番,取了唐三的證詞交給季延年,這才轉身離開。

因為這一番走動出了一身的汗,她沐浴後便要歇下,冷不防的又聽見窗格輕響的動靜。

她蹙著眉頭坐了起來,對立在屋中的裴珏笑道:「做哥哥的擅闖女兒家的閨房,妹妹則想要害了別人的妻室來逼婚,你們家的骯髒事還真多。」

聽出她話中的揶揄,裴珏也不生氣,淺淺一笑,「我想你想得緊,偏生父皇又下令讓你禁足,你出不來,只能我能來了。」見季瑤長發濡濕,他的目光轉而深沉,「待頭髮乾了再歇下也不遲,當心頭疼。」

「我沒要睡下,就歪著一會子。」季瑤取了帕子來擦頭髮,見裴珏坐在床邊,忙用小腳丫踹了踹他,「去你的,不許靠近我,夏日正熱呢,穿得又單薄。」

裴珏好氣又好笑,順勢握了她的腳丫子,見小腳雪白,心生喜愛,輕輕撓著她的腳心,「我偏生不聽你的。」

季瑤癢得厲害,拿了枕頭砸他,「去,在我這裡還敢欺負我,惹急了我,明日就讓人將這窗戶封死了,再不讓你進來。」她恨恨的起身,端了桌上的蜜漬海棠水來喝。

裴珏從後方貼上來,「瑤瑤,給我嘗一口。」

季瑤深深感嘆為什麽以前沒有發現這人這麽死皮賴臉,嗔道:「少動手動腳,真被聽去了,人家只怕要說是我不自重。」說歸說,她還是將手中的茶杯遞給他,「你們男人不愛這酸酸甜甜的味道。」

「的確不愛。」裴珏喝一口後,蹙了蹙眉,俊朗不凡的面容上卻帶了幾分邪氣,擱了茶盞卻摟住了季瑤,「我只愛你。」

聽了他的話,季瑤羞得面紅耳赤,直感嘆這人說情話的功力益發進益了,又笑道:「我與你說一件趣事,元宵那日的事找著主使者了,一旦坐實的確是她,我非扒了她的皮。」又雙手合十,「阿彌陀佛,真為水月庵的師姑們嘆息,你妹妹和我姊姊,沒一個好東西。」

裴珏眉頭一蹙,旋即舒展開來,問︰「季珊也去了那裡?」

【第四十章審問季珊】

饒是季延年為避免女兒尷尬,親自去季延平那裡討要雙喜,結局卻未能得償所願。

季延平給出的解釋是,雙喜贖身了,不知道去了哪裡。

季延年幾乎氣炸了,然而眼下手裡沒有證據,他怎好發作,只能憋了滿肚子氣回來。

季瑤用了整整一月的時間將長平侯府中的宿弊給理了一遍,得了羅氏首肯,這才敢變革。

今日已然是七月十四了,明日便是七月十五,中元節,也稱鬼節。

季瑤剛看了帳本,閑來無事,就綉了荷包來玩。

找了這麽些日子,也不知道雙喜是躲到哪裡去了,若說季延平父子倆真的膽子這樣大敢殺人滅口,總有個結局才是,這樣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又是怎麽一回事?

她有些心煩,端了水來喝,就見司琴躡手躡腳的走過來,笑道:「你這人,做賊給我看?」

司琴忙笑道:「什麽做賊不做賊的,見姑娘認真,怕擾了姑娘,怎的還成了是我做賊?既然姑娘發覺了,就隨我來吧,老爺讓人來請姑娘過去呢。」

雖不知季延年有何事,但季瑤還是起身去了前院,才見季延年和羅氏都在,而坐在主位的人,出乎意料是裴珏。

堂中另有一人,被五花大綁綁得和粽子似的,生得很是白凈,容長臉,腮幫子有一個不大不小的痦子,這幾個特徵結合在一起,正是唐三所供出和他接洽的人。

季瑤不免大喜,問道:「爹怎麽抓到他的?」

季延年老臉一紅,「為父沒有能耐抓他,是晉王殿下將他擒獲的。」

季瑤哪裡不知裴珏是刻意在未來老泰山和岳母跟前表現,也不戳穿他的心思,行禮道:「多謝晉王殿下。」

「分內之事,三姑娘不必掛懷。」裴珏的眼底滿是笑意,和他平日的冷麵樣子簡直是天差地別。

季瑤一笑,坐到了羅氏身邊。

這時有人將唐三押了進來,看到唐三的那一瞬間,雙喜縱然被綁得結結實實,還是「嗚嗚」的叫了起來,不住的掙扎。

「唐三,你好好認認,這人是不是那日去找你的小廝?」季瑤淡定的發問。

因為在地窖中被關怕了,唐三現在老實得很,不敢像起初表現得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低頭看雙喜,立刻點頭,「是他,就是他,他臉上的痦子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一聽這句話,眾人的神色都振奮起來。

命人扯掉堵在雙喜嘴裡的抹布,季延年老臉一拉,嚴聲道︰「既然如此,我勸你從實招來,也好免了一番皮肉之苦。」

雙喜面色沉沉,不知道是不是在猶豫。

裴珏低道:「你若是不願意說,那便回到你本來的地方去吧,我倒想瞧瞧你能夠活多久。」

雙喜聞言渾身一抖,驚恐的看著裴珏。

季瑤有些不解,也看向了裴珏。

裴珏神色溫和,柔聲道:「我命人找到他時,他棲身在京郊的破廟之中,形容與叫花子無異,想是已經過了一段這樣的日子了。」

季瑤恍然大悟,僅僅憑著是知情人這點,就足夠讓他萬劫不復,能保住這條小命已是大幸了。

她說:「你實話招來,是不是林善家的讓你去找唐三,好綁了我和柔姑娘一起賣出去?你若說實話,我保你性命,若是膽敢欺瞞,我有的是法子整治你。」

雙喜身子劇烈一震,怔怔的看著季瑤,「是……是林家嫂子來找我,讓我去找個信得過的護院,最好能讓三姑娘永遠不能回來。」

「所以你就支了招,讓唐三發賣我?」季瑤冷笑道,尋思著這小廝真是個吃裡扒外的東西,竟然能想出這樣的損招來。

雙喜哆嗦個不停,臉上冷汗涔涔,輕輕點頭,「是、是,我往日跟在二爺身邊,聽了不少這樣的話……況且二爺總是說要買幾個好看的丫頭進來,我也就記下了。」

「旁的事也不見你記得。」季炎早就忍不住了,起身給了他一腳,咬牙罵道︰「也是了,季烽就是一個沒腦子的淫棍,你能好到哪裡去!」

雙喜挨了一腳,哭喪著臉。

季瑤坐在一邊不說話,季延年只望向了裴珏,縱然現在是在長平侯府,但有天家的人,還是以天家為尊,更何況裴珏是季瑤的未婚夫,這事他能管。

裴珏默默不語,只想著那日在暗巷中的場景,季瑤被唐三狠狠地掐著脖子、按在地上,若是慢了一點半點,只怕自己這輩子就再也見不到季瑤了。念及此,心痛之感頓時席捲了全身,恨不能將雙喜千刀萬剮了好。

沉吟片刻,他又顧念方才季瑤說要保雙喜一命,道:「季閣老的家事,本王不便多管,但能生出發賣主子念頭的刁奴,還請季閣老定然不要姑息。」

見未來女婿這樣給自己面子,季延年很是高興,道:「先讓這小廝畫了押,暫且押下去。」又起身厲聲吩咐道︰「將那畫了押的證詞帶上,隨我去嵯峨峰,將那包藏禍心的女子拖下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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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點江山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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