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百步飛劍

一刃斷喉，百步飛劍。

雖然在場之人全都聽說過這一劍，可也全是第一次見到這一劍的真正威力。過去見過這一劍的人全都死了。

「這一劍，就是百步飛劍嗎？雖然耳聞多次，可真正看見這一劍的時候還是覺得比想象中的要驚人的多。」高漸離握緊手中的劍說道。

劍，還有跟隨在見後面的蓋聶，直指衛庄而去，白龍已經席捲而上。

金彥說道：「這一劍就像是射箭一樣，一把弓拉的越開，則劍射出去的威力則越大。蓋聶方才遲遲不肯出劍一是時候未到，二就是為了蓄勢。」

大鐵鎚聽了金彥的解釋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還我擔心了半天。這麼說，蓋聶要贏了。」

金彥沒有答話。

這一劍很快，快的在所有人心思轉動的時候已經到了衛庄面前。

面對這一劍，衛庄面色凝重，可是動彈不得，只能看著淵虹朝自己飛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啊！」淵虹穿過衛庄，衛庄仰天痛呼，蓋聶緊隨其後，重新持劍在手，反手攻擊。

「哐當。」衛庄用來格擋蓋聶二段攻擊的鯊齒被挑到了半空，緩緩落下，落下的還有黑龍。

蓋聶持劍收勢，站在衛庄背後。鯊齒劍刃朝下，插在了衛庄面前。

「很好，你果然練成了縱劍術中這至高的必殺之劍。」衛庄站在原地，仿若無事一般的說道。

蓋聶持劍回道：「如果真有必殺之劍，那現在你應該已經死了。」

「師兄，還記得初入鬼谷之時我就敗在了你的劍下嗎？」

「你是我生平僅見的武學奇才，當時若不是縱劍術，我無法勝你。」

「那今天呢？你發出了縱劍術的至高之劍，可我依然站在這裡。」

「你變強了。」

「所以有件事我一定要告訴你。今天，就是你最後一次用百步飛劍。」

衛庄拔出插在自己面前的鯊齒，轉身直面蓋聶。內力，氣勢，殺氣，劍氣，毫無保留的爆發出來。氣息引動著衛庄自己的白髮肆意飛舞，吹動著除金彥外的所有人衣袂作響。

落在天地間的那一滴墨變成了血，這滴血流到了到黑龍身上。仰天龍吟，黑龍重新盤旋在半空中，比剛才更加要兇惡，更加的猙獰。

天地間那副壯麗的山河社稷圖重現，只是這一次，布滿了猩紅，紅到讓人無法直視。模糊間只能看見劍影叢叢，只能聽見劍身輕誦。

「這是，百步飛劍。」作為場邊唯一一個能夠睜開眼的人，金彥難得的吃驚道。

眼前這一幕十分的熟悉，同樣的是一柄鋒利無匹的劍和同樣的一個鋒利無匹的劍客。同樣的這柄劍和這個劍客都在半空中急速飛行，急速的朝目標飛去。

只是，這一次。在飛的劍，叫做「鯊齒」。緊隨其後的劍客，名為「衛庄。」那劍和那人的目標，是「蓋聶。」

「這，這這這怎麼可能。」大鐵鎚睜開眼不可思議道。

「這個難道也是......」雪女不敢置信。

「是百步飛劍。」高漸離面沉如水道。墨核之中隱藏的人也紛紛驚呼「不可能。」

同樣的招式，如出一轍。黑龍煞氣翻湧，直殺白龍而去。

「你竟然會百步飛劍。」蓋聶對於這一劍熟知無比，在衛庄出劍的那一刻便認出了這一劍。面對這一劍，即使是如此熟知的蓋聶，也只能拿劍勉強抵擋住鯊齒的進攻，不敢相信的說道。

衛庄見鯊齒攻勢被阻，便持劍抵住淵虹，借劍勢不斷逼退蓋聶，冷冷道：「我也是鬼谷弟子，師傅他老人家沒理由不傳給我劍法。」

蓋聶真氣鼓動，擋住衛庄劍勢，站穩腳步，憤恨怒道：「你到底做了什麼。」

「你自己去問師傅吧。」衛庄身形滑動，借力來到蓋聶背後，縱身一躍。蓋聶收力，轉身抬劍。

「叮。」二人彷彿約好一般，衛庄從天而降，一劍斬正好在淵紅上。兩劍交擊之處不時綻放花火。兩人互相較力，內力激蕩，大廳之中飛沙走石。

蓋聶內力深厚，劍意混元，淵虹逼退鯊齒近前幾寸，一劍刺入衛庄的左肩，濺起殷紅一片。

「你到底，對師傅做了什麼。」蓋聶氣極，沉聲怒道。

衛庄雙臂一震，鯊齒勉力頂住淵虹，冷冷道：「世人只知『淵虹』排名第二，卻將『鯊齒』稱為『妖劍』。可見天底下都些愚昧不堪之人，只知隨波逐流，人云，亦云。

而師兄，你到底是要駕馭他們，還是想和他們一樣？難道這就是你不顧一切要追求的夢。」

蓋聶直視衛庄，緊緊的盯著衛庄充滿殺氣的雙眼，斬釘截鐵道：「我的夢，和你不同。」

「你真可憐，師兄。你竟忘了自己到鬼谷第一天說的話。你和那些人一樣，都是愚昧不堪的廢物。」

黑龍的爪變得鋒利無比，白龍無力抵擋。黑龍的牙變得堅不可摧，白龍的鱗片被咬的四散飄零，如無根浮萍。

「這怎麼可能。」大鐵鎚驚呼道。

高漸離、雪女、大鐵鎚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面前發生的一切，因為這不應該發生。

「不虧是『妖劍鯊齒』。」金彥皺緊自己的眉頭，他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情形。

明明是蓋聶佔據上風，淵虹之利也已經深入衛庄左肩。可是，誰也不看不懂發生了什麼。衛庄只是手腕用力的一別，那插在他左肩的利刃，竟然和蓋聶手中的刀鋒一分為二。

一劍兩斷，被鯊齒的尖牙利齒所卡住的淵虹斷成了兩截。一截還死死的插在衛庄左肩，另一截也還被蓋聶握在手中。這一切都好像本該如此一般，並不覺得突兀，只是除了那清脆的斷裂聲，除了這淵虹的，死去。

這一切都被一個剛從門口進來的小孩看見。在他的眼中，淵虹並不是斷成兩段，而是破碎了，同時破碎的似乎還有一些不可置信的執念。

「大叔。」剛從外面回來的天明一進來就看到這一幕，著急的大喊道。

「淵虹，竟然斷了。」高漸離瞪大著雙眼，看著落在地上的淵虹碎片不敢相信。

如果淵虹都無法抵擋鯊齒的尖牙，那麼水寒豈不是......不，這怎麼可能。

「好可怕的力量，好可怕的劍。」金彥淡淡道。

衛庄看著被自己斬斷的淵虹，依舊冷漠道：「縱與橫，這就是每一代鬼谷弟子的宿命。而你的宿命，就會和這淵虹一樣。」衛庄一劍斬向蓋聶。

淵虹斷了，這讓所有看見這一幕的人都難以置信。只有蓋聶，他彷彿沒有看到發生的這一切。看到衛庄斬來的一劍，蓋聶看清了它的軌跡，微微側身便躲過。一瞬間，蓋聶腳下挪動，欺身來到衛庄面前，手中多了一柄劍刃，一柄曾經屬於淵虹的劍刃。

好快的速度，眨眼間來到衛庄面前，剎那間從衛庄左肩拔出那柄斷刃，電光火石間這柄斷刃已經抵在了衛庄咽喉。這一切的發生都來不及他人反應就已經發生了。

「小庄，你的確變強了。但有一點你和以前一樣，作為劍客你始終太過在意劍的本身。你，敗了。」蓋聶的血從手掌中被斷刃劃開的傷口滴落。一柄利器，沒了把柄，沒了鞘，只會傷人傷己，即使是斷刃。

「好誒，大叔贏了。」原本還擔心著急的天明見到這一幕，開心的大喊道。

看著這一幕，金彥也不禁嘆了一口氣，佩服道：「相較為劍客而言，我不如蓋聶多矣。他對於劍的領悟，已經超出了凡人的境界。

面對同樣掌握百步飛劍的衛庄，即使劍被斬斷，也能夠果斷放棄劍客視為生命的佩劍。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