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 被抓
青山墓園是多年前錢氏出資購下了一片荒地,自主修建,然後將錢氏列祖列宗全部遷入此處,這裡可以說是錢家的私人墓地。
錢多多拉著木夕的手下車,強忍著懼意說:「別怕,這兒埋著的都是錢家的祖先,自己人,不會有事的。」
木夕心裡十分慌亂,江晚月的死狀,加上墓園這種特殊的地方,令她的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但她實在是太過擔心錢越,只能強壓著恐懼,沖錢多多強笑了笑:「沒事,以前跟著你和越哥來給錢家的祖先掃過墓,他們都認得我。」
兩人進入墓園,穿過一座座墳墓,尋找小樂安的埋骨之處。
「哥,你在哪兒?」
「越哥!越哥!」
兩道帶著顫音的呼喚在死寂的黑夜裡蔓延開來。
前面突然亮起一個小紅點,明明滅滅,應該是有人在黑夜裡抽煙。
錢多多大喜過望:「在那兒!」拉著木夕就往前跑。
因為是私人墓地,沒有守墓人,也沒有路燈,兩人摸黑往前跑,跌跌撞撞的,好不容易到了煙頭前,黑暗裡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你終於來了。」
錢多多有些愣怔,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倒是木夕,短暫的空白之後,腦子一下子活絡起來:「江寒越!」
嘴裡叼著煙頭的男人緩緩站起身,高大的身影融入無邊的黑暗中。
「小夕,我們又見面了。」
木夕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拉著錢多多就要跑。可江寒越既然在這兒等著堵她,又怎能讓她就這麼跑了?他一把抓住木夕的手臂,獰笑道:「想跑?往哪兒跑?」
木夕用力推了一把呆若木雞的錢多多:「快跑啊!叫秦家人來救我!」
錢多多這才反應過來,拔腿就跑,黑暗裡突然竄出個人來,舉起一根棒球棍,「砰」的一聲悶響,錢多多頓時被干翻在地。
「你!江寒越!多多是越哥的妹妹!」木夕急得大叫,用力掙扎,想要去看看錢多多怎麼樣。
「放心,她死不了的,我怎麼捨得殺了老七的妹妹?」江寒越陰森森地笑了,「小夕,你是乖乖地跟我走,還是要我打昏你帶走?」
好漢不吃眼前虧,木夕毫不猶豫地回道:「我有腿。」
江寒越滿意地笑了:「那就走吧。」然後對手下吩咐,「這個女人就留在這兒吧,這是錢家的私人墓地,沒有人會來的,她很安全。」
木夕提心弔膽地被江寒越塞進車,蒙上眼睛,驅車帶走。
「江寒越,你膽子還真挺大的,敢在中國的地面上動我。」木夕冷笑,強壯著膽氣。
江寒越滿不在乎地笑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都已經被逼到這個份兒上了,再不背水一戰,那不就是只能等死了?」
木夕只知道秦深跟江寒越之間有過節,但具體情形她並不清楚,她雖然仇視江寒越,但並不參與任何行動。
「說吧,你打算怎麼辦?」木夕也不含糊,單刀直入。
「你不怕?」江寒越挺詫異,一般女人遇到這種事情,早就哭天抹淚要死要活了,這個一貫沒腦子的女人倒是挺鎮定。
「我有什麼好怕的?我是江恆濤的女兒,秦深的妻子,弄死我,你也別想活。」有後台的人,底氣就是足,哪怕心裡慫成狗了,面子上也是挺硬氣。
江寒越倒是真沒打算要木夕的命,她活著,對他的用處絕對比死了大。
「江晚月的死,是你做的吧。」木夕很肯定,本來還納悶江晚月怎麼好端端的墜了樓,看到江寒越,她頓時明白了。
「她都已經瘋了,活著也沒什麼用處了,還不如死了好。」江寒越也沒否認,「至少她死了,你就會離開義大利。我雖然動不了秦深,但動你,還是有那麼幾分把握的。」
「真狠!連一起長大的妹妹都能下得了手!」木夕齜了齜牙,倒抽了一口冷氣,隨即笑了,「不過江晚月也是罪有應得,誰讓她親手把自己的兒子殺死了?這就告訴我們,為惡自有天收。江寒越,你做了這麼多壞事,小心哪天報應到你頭上。」
江寒越不以為意地笑了:「小夕,你還真是一身虎膽啊!都到了這個地步,嘴皮子還這麼硬。」
「雖說我現在落到了你手裡,可你求我的時候還在後頭呢,我當然有膽了。」木夕毫不示弱,「你要是有那個實力搞定秦深和我爸,也就不會對我下手了。你頂了天也就弄死秦深,可就算秦深死了,秦家還有別人,秦氏不會倒,你反而豎了一個強敵。如果沒有江氏的支持,你想躲得過秦氏的報復,無異於做夢。可你弄死我爸的女婿,我爸不活剝了你都是天恩浩蕩。那你唯一的法子也就是把我攥在手裡,令我爸投鼠忌器。可是這樣也僅僅是讓我爸不敢對你下狠手,你還是什麼都得不到。」
木夕越說,江寒越的臉色越陰沉:「還有呢?」
「秦深死了,還有我在,江氏一樣落不到你手上。可我要是死了,我爸就算拼了老命,也會追殺你到底,你還想登上江氏繼承人的寶座?簡直做夢!」木夕雖然不知道江寒越到底打的什麼算盤,但她很明確一點,江寒越最終還是要利用她得到江氏,他絕對不會要她的命。
只要小命能保住,其他的都好說。她不喜歡動腦子,並不代表她真的沒腦子。
木夕的猜測基本上全中,江寒越沉默了好一會兒,就聽木夕呵呵笑了:「畢竟是看過幾十部宮斗劇的,皇位之爭都不在話下,更何況是小小的家族繼承人?」
江寒越被木夕這句打岔弄得哭笑不得,忍不住又對這個小女人刮目相看了。
到底是他曾經動過心的,就是不一般。也對,如果是一般人,又怎能惹得秦深生死相隨,錢越忠心戀慕,任東一腔痴情呢?
江寒越突然有些惱,這女人忒能招蜂引蝶,偏偏還不自知。瞧瞧,她跟錢越的關係多近啊!都有丈夫孩子了,還在錢越面前撒嬌耍嗔,把錢越迷得神魂顛倒,眼裡壓根沒有老婆的影子。
木夕摸索著把座椅往後放倒,打了個哈欠:「暖氣開足點,我睡會兒先,到地方了如果我還沒睡醒,那就別叫我,把車窗給我留條縫,別讓我悶死了。」
江寒越目瞪口呆地看著木夕躺下,她的雙手是自由的,但壓根沒去動眼睛上蒙著的黑布,一副既來之則安之的樣子。
「我說小夕,到底是誰給你的膽子?你知不知道,我這是孤注一擲,拿命來拼的,一旦失敗,我說不定會拉著你一起死的!」
木夕懶洋洋地揮了揮手:「你這不是還沒失敗么?你放心,你死不了的,我爸跟秦深誰都不會不管我的死活,只要你扣著我,他們不會對你下殺手。」
「這麼說,我是立於不敗之地了?」
「美得你!」木夕無情地戳穿江寒越的幻想,「你抓我真是走了一招臭棋,我死了,你也別想活;我跑了,你還是別想活。你除了走到哪兒就把我帶到哪兒,讓我當你的活體護身符,還能怎麼辦?而且你得好生伺候著我,萬一我心情不爽,自個兒把自個兒折騰死了,那你就完蛋了。」
江寒越沒想到她看得這麼透徹,的確,抓木夕無異於令他自己陷入騎虎難下的局面,可他既然上來了,就沒打算下去。
木夕不知道,江寒越從來就不想要她的命,他只想要她的人。
秦深之所以能夠得到江恆濤的青睞,完全是因為秦深是他的女婿。一旦江寒越成了江恆濤的女婿,這個繼承人的寶座,也就理所當然會是由江寒越來坐了。
江恆濤不是想要自己的骨血么?好啊!他江寒越跟木夕生的孩子,豈不是比秦深的孩子更加名正言順?他是江恆濤的養子,從養子成為女婿,那不是比外人更合心意?
江寒越把車子開進一家廢棄的水泥廠,木夕已經睡著了,江寒越果然沒叫醒她,自個兒下車抽了兩支煙,默默地回到車上盯著她。
秦深很快就會來到江城,這一次,他要他有去無回!至於後面的事情,有錢越這個頂包的,誰能扯到他江寒越身上去?
錢越剛死了兒子,沒多久又死了老婆,秦深逼死他的父母,他老婆兒子的死又跟秦深脫不了關係,他暗中下手害死秦深,簡直合情合理。
上午九點多,木夕醒了,伸了個懶腰,下意識扯開遮住眼睛的黑布,就見江寒越正一臉高深莫測地盯著她。
「你怎麼……」話沒問完,木夕就想起了昨夜發生的事情,轉而問道,「多多怎麼樣了?還有越哥?他去哪兒了?」
「操心那麼多幹什麼?還是先想想你老公吧,他快該到了吧?」江寒越涼涼地諷笑。
「我老公是那麼好對付的?切!」木夕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雖然心裡的確很忐忑,但臉上卻裝得很淡定。
現在她只能寄希望於錢多多,只要錢多多能夠早點醒來,通知秦深,一切都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