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魚死網破
我擔心沈留白又要去殺人了,趕緊起身拽住他的衣服,我知道我無法阻止他,但這並非是我袖手旁觀的理由。
魚水之歡沒有讓他對我產生哪怕半點的憐憫,他毫不留情的將衣服從我手中拽開,沒有言語,沒有回應,甚至連看我都沒有看一眼,繼續往外走。
我從床上跳下來,兩步追上去,從後面緊緊的抱住他的腰:「別走,求求你,別再去殺人了,你想讓我幹什麼我都答應……」
沈留白的話少,總是一句話就錐心的疼,也因此,他很少言語,向來喜歡『實幹』。因此他不聲不響,抓住我的手腕,想要把我的手掰開。他的力氣很大,我根本無法抗衡,可是一想到那些無辜之人遭到傷害,我就不自覺的加大了力量。
兩廂僵持之下,我的手腕被拽的生疼,忍不住慘叫了出來。
我這一叫,他竟然出乎預料的鬆了一下手。
「你怎麼知道人是我殺的?」他冷冷問道。
「狐狸毛!」
「什麼?」
「我在小王的遺物里發現了狐狸毛,你敢說不是你身上的?」我緊緊抱著沈留白的腰,不想讓他再出去為禍人間,或許人只有被逼急了的時候,才會勉強激發一點勇氣:「狐狸毛,秦腔,都是證據,你不要再狡辯了!」
沈留白沒有解釋,而是輕哼了一聲:「多管閑事之前,還是先操心一下你自己吧,你已經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
沈留白猛地擺動了一下身體,便將我直接甩開,然後快步離去。
他決絕的背影,無疑是欲蓋彌彰!我更加堅信,那些人全都是被沈留白殺掉的!
至於他說我『泥菩薩過江』是什麼意思,我卻有點想不通了,因為現在唯一威脅著我安全的就是沈留白自身了,有的時候精神折磨要遠比肉體折磨更加可怕。
我隱隱感覺,沈留白就像是一種慢性毒藥,一點點的侵蝕著我的肉體和精神,死亡終究會來臨,只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到達公司時,職員竟然比昨天多了些,三倍工資的誘惑力的確強大。
我不明白,區區一個分公司,總公司為什麼會如此重視,不惜砸下重金,也要維持著這種半死不活的局面。
一陣竊竊私語,引起了我的注意,幾個同事湊在一起小聲嘀咕著什麼。
我湊過去偷聽了一耳朵。
「你們說劉艷該不會也……」
「去去去,別瞎說!」
「誰瞎說了,莫名其妙的曠工,打電話也不接,若是放在平時也就算了,眼下這檔口,很難不讓人往那方面聯想。」
「你還別說,昨天下班的時候,我見劉艷精神恍惚,嘴裡好像還哼著戲腔,不住的傻笑,像是魔怔了似得。」
「說的我渾身起雞皮疙瘩,要不然咱們還是別幹了吧,三倍工資雖然多,可也不能有命賺,沒命花吧?」
我瞥了一眼劉艷空蕩蕩的位置,一陣莫名的揪心,她是我在整個公司,甚至整座城市唯一的朋友。一想到她可能和之前那三個人一樣,被沈留白用詭異驚悚的手段害死,我心裡就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拳,悶得難以呼吸。
我趕緊請了個假,打車直奔劉艷的住處。
劉艷的家距離公司不算遠,我也是以前聽她提起過,並沒有實質性的去過。因此打聽了好幾個人才好不容易找到確切地址,一間老舊公寓的閣樓。
「叩叩叩……」
我敲了半天門,沒有絲毫回應,門反鎖著,我只能惴惴不安的去找物業,物業說我不是業主,無權去查看別人的房間,我只好先去報警。
最後等房門終於打開,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
一進門我便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隨行的警察和物業工作人員全都楞了一下,大家紛紛往卧室沖,進入卧室的剎那,眼前的一幕讓所有人都倒抽了口涼氣。
牆上、地上、天花板,到處都是血跡,卧室正中央的床上躺著一個血人,整張皮都被撕了下來,枕頭旁邊堆著一疊東西,最下面是衣服,然後是一張觸目驚心的人皮,最上面擺著一個眼鏡,我一眼就認出那是劉艷的黑框眼鏡!
「劉艷!」
我哀嚎了一聲,不顧一切的往上沖,可惜還沒有衝過去就被警察拽了回來。
隨行的警察似乎也沒有見過這種可怕的兇殺現場,一片死寂過後,房間里只剩下了我的哭聲,以及警察呼叫支援的焦急嗓音。
閣樓被查封,法醫勘驗現場,而我則癱坐在樓道里,雙目無神。這世間最可悲的事兒就是明明想要大哭一場,卻忘記了怎麼哭。
突然,以前閃過一道銀光,我仔細一看,發現地面上散落著幾根白色的毛髮。
用手撿起來一看,細長如髮絲,但卻比頭髮絲要粗一些,並非是純白,而是銀白!
「沈留白!」我攥著狐狸毛,發出一聲低沉的怒吼。
「姑娘,你在說什麼?」旁邊一個看管我的警察,見我突然眼神噴火,很是疑惑的問道。
我沒有回答,因為幾根狐狸毛證明不了什麼,想讓無神論者相信這個世界存在『狐狸精』這種東西,顯然是不現實的。
去警局錄完口供之後,我去超市買了一把小刀藏在口袋裡,回家以後,我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等著。
大約晚上八點左右,隨著空間一陣漣漪,沈留白傳過房門,出現在我的眼前。
不等他站穩腳跟,我便沖了上去,單手摟住他的脖子,深情的吻著他的嘴唇。
不出我所料,雖然沈留白很冷血,甚至殘暴,但在我面前,他卻只是個普通『男人』而已,非但沒有拒絕我的『熱情』,反倒是很乾脆利落的回應了起來。
趁著他放鬆警惕,我悄悄從口袋裡拿出小刀,重重的朝沈留白的胸口刺了進去。
左胸!心臟位置!
沈留白悶哼一聲,用力推開我,看著插在胸前的小刀,眉頭微皺。
我一邊後退,一邊憤怒的吼道:「你這個殺人狂,你殺了我唯一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