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成全
很快人都在喚她的名字,所有人都想念她,也想念她本來的面目。這是眾人都希望見到的結果,只是沒有人會在意那個巧取豪奪別人身體的柏奚。
冰漪朝眾人跪下,「謝謝你們!」
「快起來……」平南和鬼知圍了過去,師傅也示意我過去安慰。
我有點像被釘住了,獃獃地看著楚鉞,後者報以一個微笑。我找冰漪走過去,輕喚她,「冰漪。」
「楚夫人!」
冰漪也欲朝我跪下,我急忙將她扶起來,「跪也該是我跪,都是我一時大意,把你放在了那個房間里……」
「你是好心幫我,我也不後悔有此經歷!」冰漪是敦厚的人,自然不會怪罪於我,她很是平和,「既然事已至此,我也被解救了,事就過去了吧。楚夫人,你可千萬別自責!」
「嗯。」我點點頭,旋即笑道,「別叫我楚夫人了,多彆扭,叫我雛兒好了。希望你以後有事起來找我幫忙,我一定會做得更穩妥的。」
冰漪也點點頭,回頭,卻正觸到鬼知的目光鬼知已落到地面上,從背後不知看了她多久了。
而另一面,師傅和十江師兄似乎還在對恃著。我實在不想用這個字眼,但卻不知該如何形容此時的兩人。
一個是一直以玩世不恭遮掩自己真實的情感,一個是十分內斂,十分隱忍。我難以想象當初的他們是如何在一起相處的,我忍不住走上前一步,「師兄,我是……你師妹,姬雛兒。」
「我記得你。」
「咦?」
「我也算是陰陽村的人,你是姬大叔家的那個……孩子。」
「是陰陽人。」我也並不遮掩,大方承認,「我變成女的了,這是我老公,他叫楚鉞。」
「我也記得你。」十江師兄回頭,逆光中我仍看不清他的面目,「你是雪洞里的雪仙,是當年史志里的那位雪仙,久仰!」
「是我。」楚鉞也毫不客氣地承認,「岳師傅,久仰!」
「師兄!」我走到師傅身旁,終於見到了面目清朗英俊的十江師兄,比想象中的更加溫文可親,「師妹見過大師兄!」
「師妹。」他朝我點頭,旋即又皺了下眉,「我從未想過,師傅會再收一個弟子,還是個女弟子。」「師妹,一路可好?」
「師師……」我居然覺得嘴巴像被封住了,喉嚨里哽著淚。我還是沒有看清楚他的面龐,但聽這話,彷彿一切都已塵埃落定,「一路……」
「師傅,是徒兒的錯,請師傅責罰。」十江師兄仍是跪在那裡,如今已有半個多時辰了。想來,若是師傅不講話,他會就此長跪不起吧?
「師傅,先讓師兄起來吧。」
「師妹,謝師妹關心了。」十江師兄朝我溫文地笑了一下,我難以想象背負了一千個邪靈在身上幾十年的人,還會有如此可親的面容,並沒有被邪惡所同化,「是我有錯在先,聽我說完吧。」
「你只管說。」我師傅陳半瞎也不再請他起身,嘆了口氣,遙望著遠方。
「師傅,這個結界,這十道關,不是我做的,是小萸。」
「咦?」我不解,再次上下打量他,「十江師兄,你這不是好好的,小萸怎麼可能不經你同意就竊取你的靈……」我說了一半忽然頓住了,仰頭看師傅,臉上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痛苦。
我忽然一下明白了什麼,「十江師兄,難道……是你讓小萸做的?」
「是!」十江師兄點點頭,「並且,是我提出讓小萸做這樣十道關的結界,且是供給她靈力,任他調配的。但僅限於他所能掌握的符咒和術法,在這基礎上由她做了十道結界。」
「可是」我疑惑不解,「師兄,這是為什麼?你讓小萸做結界,縱容她……殺了我們么?」
「不會的。」十江師兄搖搖頭,「在我以為中,你們只會破除掉掉這十道關,衝破了結界,來到這裡。但是我沒想到,師傅對於我竟然如此大恩大德,還不除掉我。」
「師傅一直覺得有愧於你,怎麼可能想要除掉你?」我搖搖頭,蹲下來,與他平視,「即便是那日傷了師傅,但他從未想過要殺掉你。其實就連小萸,我們也沒想要她魂飛魄散,只是想讓她還回冰漪的身體,那不是她的,她做錯了。」
「她是想來找我……」
「所以我們現在也沒有為難她。」
「雛兒師妹,小萸她」十江師兄聲音裡帶著一絲哽咽,「她很有天分,她不是普通的精魄,我讓她擺陣設結界,就是想給你們看看她的實力。」
「你說什麼?」我彷彿一下子被推翻,「師兄,你是說,小萸會這麼做,是你指使的,但並不是想致我們於死地,卻是想以犧牲自己的方式證明小萸是可以做術師的?」
十江師兄聞言苦笑,須臾,才微微點頭。
我不禁唏噓,這是他能想到的辦法,是以犧牲自己為根本的。也許,在他的生命中,想到的都是成全別人。
「若是我們破了你這十道結界呢?」
「那無非是我靈力大減,對小萸來說,我不會讓她持續霸佔別人的身體的,你們的朋友不會有事,你們也一定能走到這裡來。」
「若是我們都半路就都死了呢?」
十江師兄搖搖頭,「放心吧,你們不會有事,每一道結界都有一個防禦符,我在設的時候隱瞞了小萸,告訴她不用考慮那麼多,只管想著前方來的人是要致她於死地,並且是陌生人。她只需想方設法以已有的靈力保護自己便好,於是才有了這十道結界。」十江師兄說,「而我,悄悄在每一道結界之下貼了防禦符,屆時若是結界被破便自動消解,若是有靈力或是血腥噴濺,防禦符會自動起到作用,結界就自對崩塌了。」
「原來如此。」我抬起頭看師傅,還是那一副肅穆的表情,「師傅,我沒有看錯,師兄是好人,他不會傷害別人……」
「但他每次都選擇傷害他自己!」我師傅陳半瞎聲音有些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