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漸行漸遠漸無書
「不！」儘管心中恐懼，我還是一口回絕了他的要求，根本沒去想這種態度將會帶來怎樣的後果，而僅僅是為了宣洩心中的鬱結。
車內三人顯然未料到我會如此強硬，姐姐緊張的抓住妖艷女子的手輕輕搖著，似在央求，妖艷女子嘴巴微張，詫異的望著我。
我又聽到後面豐田車門打開的聲音，三三兩兩路過的學生，急忙繞了開去，避免殃及池魚。
虎子面沉似水，嘴角微微抽搐。兩個文著刺青的壯漢在我身後站定，似乎只要一聲令下，就能把我死成碎片。
「行了虎子，你多大的人了，和一個小孩子置氣，丟人不？」妖嬈女子極力緩解氣氛。
「哈哈哈哈哈，好！有點膽色。」虎子忽然放聲大笑，臉上不見絲毫笑容，眼神深處，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欣賞與猙獰。
「小萱，要不你今天先回去吧。」半晌后，虎子做出一個無奈的手勢，回頭徵詢姐姐的意見。
小萱？聽到這個稱呼，我心中像是被什麼扎了一下。
「沒事的虎子哥，都說好的，總不能失信。」虎子的態度讓姐姐暫時放下心來，又看了我一眼之後，最終做出了選擇。
「小弟，你先回家，別再搗亂了。」
搗亂？我默念這個詞，陡然間意識到了自己的愚蠢。
一直以來我都太過於自我，姐姐已不是小孩子了，她有自己的意志，我不該去左右的。
我頹然鬆手，茫然退後，車門在面前嘭的一聲關上，把我與她隔在了兩個世界。
前車窗被緩緩搖下，虎子眯著眼露出半個頭。
「寧浩是吧？別為你姐姐擔心，有我在，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你呢，把心思放在學習上，今後這片，沒人敢動你一根寒毛。」
一個強勢的男人有資格說出這種話，不用居高臨下，無需盛氣凌人，平平淡淡的一句就能讓你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未滿十七歲的我，再如何成熟理智，與這個層次都有著一段遙遠的距離。
路虎與豐田絕塵而去。
我失神的站在原地，心中已經沒有疼痛，只剩下麻木。
當夜，姐姐很晚才回來，身上帶著一股酒氣。
「你這丫頭，幹什麼去了？喝酒了？！你個死丫頭，逃課的事還沒找你算賬，你還變本加厲了。」聽到動靜的繼母走出卧室，片刻后憤怒起來，難得早歸的父親急忙跟了出來。
「算了算了，這都高三了，學習又緊張，偶爾放鬆一下沒什麼大不了的。」父親永遠扮演者老好人的角色。
「別攔我，我非得揍死這丫頭不可，竟學會喝酒了。」繼母怒氣沖沖，若不是父親阻攔，她的手掌早甩在姐姐臉上了。
「我沒喝。」回答著繼母的問題，姐姐的目光卻落在我身上。
「那就是陪酒了。」話一出口就想抽自己一個嘴巴，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狹隘了？落井下石這種卑鄙行徑竟然用在了姐姐身上。
我不敢再與姐姐對視，羞愧的把目光轉向電視屏幕，那裡歌舞昇平。
繼母驀然間似乎想到了什麼，瞬間變的像泄了氣的皮球，抬起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
那個熟悉身影，則於面前漠然走過，沒有一絲留戀。
唉！
一聲嘆息，不知出自父母之口，還是源自我心底。
「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在進門前，姐姐突然駐足回頭。
話里用了個「你們」，可我知道，這是說給我聽的。
不是我想的那樣？記起昨晚她也是這般說，我突然對自己的判斷有了一絲懷疑，
懷疑的情緒就像病毒，吞噬著那些正常的思緒。
事實到底是怎樣的？還是說她有什麼苦衷？又或者……
那個虎子是什麼人，車上那妖艷女子又是誰，她與他什麼關係，姐姐在其中扮演著什麼角色。
太多太多的問題困擾著我，我很想再次衝進姐姐的房間去問個明白，然而我卻失去了那種勇氣。
整整一夜，我翻來覆去。
從姐姐那無法得知真相，我只能另想辦法。
當天色將明的時候，我腦海中閃過一個人，或許從他那能知道一些內幕。
我比平時早半個小時來到學校。
看見我等在班級門口，姜平有些驚訝。
而我則直接了當的告訴他，想請教一些問題。
「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過，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姜平把我拉到角落，拍著胸脯保證。
「虎子到底什麼人？」我直奔主題。
「虎子？」姜平一滯，略顯尷尬。
「怎麼？不能說？」
「兄弟，這話出我口，入你耳，千萬不能外傳。」姜平突然攬住我的肩膀，壓低聲音說道。
見他如此謹慎，我心中忽然有些不好的感覺，不過還是鄭重的點了點頭。
「這個虎子人稱笑面虎，東北人，早幾年犯過命案，逃離東北後跟著一個開夜總會老闆混了幾年，後來羽翼豐滿，直接把老闆作了。如今掌控著咱市三分之一地下產業，賭場，夜店，洗浴中心，凡是賺錢的買賣，無一不涉足。手下更是養著一群打手，其中不乏一些狠角色，光我知道的就有幾個背著人命的。」
聽到一半，我的心就沉了下去。
「以前有命案在身？後來又做掉老闆？這種隱秘的事你怎麼可能知道？」我說出了心中的不解。
「怎麼知道的不能告訴你，至於信不信，那是你的事，不過我還是有必要提醒你一句，此人心狠手辣，你千萬別去招惹，不然……」姜平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咱哥倆這也算一笑泯恩仇了吧？」姜平忽然笑著問道。
一笑泯恩仇？我咂摸著這句話，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說句實話，我挺服你的，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找我。不過，你現在可是傍上一棵大樹。」姜平意味深長的瞥了我一眼，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轉身回教室去了。
我心中莫名的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