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第五白一十章 尋找

「你是誰？」白裙女人緩緩開口問道，不大的聲音，在空無一人的鎮上回蕩著。

李玄平靜的看著他，感知到無數的命運之力隨著她的這一聲問題席捲而來。

緩緩伸出手，李玄看著自己的手掌。

白皙的手掌上有一段又一段的紋路，那是他指節間的褶皺，掌心的掌紋如同斷裂開的山谷，四處無序延伸……

「我是誰……」李玄呢喃了一句，似乎是說給那白裙女人聽，似乎是說給自己聽，又似乎是說給某個自己感知不到的存在，那命運之力一端的落筆者。

白裙女人見他久久沒有回應，微微蹙眉，轉身準備離去。

李玄抬頭看著她緩緩離去，鬧海之中還在思考著自己的存在，自己是李玄？還是皮斯佛，又或者是兩者的結合而異變出來的新生命體？

李玄不確定，但他越來越強烈的感知到，自己的存在對這個世界的影響，這種影響正在變得越來越大。

他不知道自己所帶來的這種影響最終會走向什麼方向，會引起什麼樣的變化，但這種未知感，正在變得越加的強烈。

站在鐘樓上，他彷彿看到了這個世界在一點點的裂變，幻化，扭曲，無數畫面無數因果被扭曲成一顆顆無限渺小肉眼不可見的存在將自己與無數人牽連在了一起，而那個正在一步步離去的白裙女人身上有著無數這種存在於自己相互輝映。

「這便是真正的命運之力嗎？」李玄陷入了恍惚。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陽光跳過李玄的頭頂，從另一面射下灰黃的色彩，整片世界變成了金黃色。

那白裙女人不知什麼時候又站在了鐘樓下，抬頭看著李玄。

「你也是一個不知道自己存在的人嗎？」女人問。

李玄因為她的聲音一點點的回過神，看向了她。

「存在又或者虛無，都只是自己主觀的念想，你覺得你存在，那麼你就是存在的。當你覺得你不存在，那麼你便是真的不存在的。」李玄緩緩的回答她。

白裙女人皺著眉頭，思考著李玄所說的話。

「你是誰？」李玄看向她。

「維德尼娜。」

「你為何會在這裡？維德尼娜。」李玄問。

「我在尋找自己。」

李玄有些意外她的回答，緩緩問道：「那麼你找到了嗎？」

維德尼娜搖了搖頭，雙目之中儘是茫然，肩膀一點點的垂下，環顧著周圍，又抬頭看了看李玄，陷入了沉默。

李玄從燈塔上走了下來，平靜的看著她。

「我不知道……」維德尼娜說。

「那你來自於哪裡？」李玄又問。

「我出生在亞利山瑞特帝國的東海岸，特明納斯城東邊的海岸邊。」維德尼娜似是回憶了起來。

李玄微微皺眉，緩緩說道：「我聽說那裡已經被亡靈佔據。」

維德尼娜看著李玄，耷拉著的目光里有許多迷茫。

「為什麼人會害怕亡靈？」維德尼娜突然奇怪的問道。

「對未知和難以理解的異族，害怕與恐懼是很正常的反應，比起亡靈來說，很多時候人類本身要可怕得多。」李玄隨意的回答了一句。

維德尼娜抬起頭看著李玄：「人類會比亡靈更加可怕？」

「相對論，面對恐懼的時候，能夠比較的恐懼值每個人都不一樣。」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李玄笑了笑：「你有害怕的東西嗎？」

維德尼娜點點頭：「我怕黑，怕蜘蛛還有蛇，還有很多人的時候。」

「不怕亡靈？」李玄問。

「不怕，就像你說的，人類比亡靈可怕得多。」維德尼娜回答得很肯定。

李玄有一些意外的看著她，眼中露出一些憐憫，這是一個經歷過痛苦的女人。

李玄點點頭。

「我恨人們，恨所有的人們。給了我一切，又毀了我的一切……所以我選擇殺死他們。」維德尼娜雙眼泛起眼淚。

他們？李玄目光微微晃動了一下。

「但我不知道我做的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維德尼娜雙手捂住了兩頰，任由眼淚肆意流淌，不斷的重複著。

李玄平靜的看著她，一直等到她情緒穩定了一些，才緩緩的開口：「我曾經殺過很多人，在憤怒之下，而那些人對於我來說，只有真正一個人是該死的，但等我醒悟過來的時候，這些人已經全部死了，我甚至……不知道我殺了多少人。」

「那是我第一次真正被命運之力所支配。」李玄平靜的說。

「我復活了那個愛我的女人，但卻無法復活那些無辜死在我手上的人，最終我又失去了那個愛我的人，她的離去，我沒有太多的傷感，就連我執著於復活她時，我並不知道我是否是愛她的，但我現在知道了，我並沒有愛。我只是一個旁觀者，在命運之力的牽扯之下，做許多的事情，比如來到這裡見你。」

維德尼娜愣住，平靜的看著他，無數的記憶在她的腦海中翻滾著，宛如海浪一般一道接著一道，最終將她拍擊在了這裡。

「你是在等我？」

李玄點點頭，又搖搖頭：「是命運在等你，而不是我在等你。」

「那你能帶我走嗎？」維德尼娜問。

「這取決於你想去哪裡？去找誰？維德尼娜。」李玄問道。

「我想去哪裡？我想去哪裡？我要去找誰？」維德尼娜自言自語的問著自己。

李玄平靜的看著她。

「我想去找這個最博學，最強大的那個人，來回答我的問題。」維德尼娜茫然的回答。

「誰？」

「龍城……，卡羅斯頓……，楓葉法師皮斯佛，是的，我要去找他。」維德尼娜目光一點點的恢復了清明，語氣也一點點的堅定了起來。

似乎知道了自己的目標，維德尼娜看了李玄一眼，臉色露出了些許感謝的笑意，隨後深吸了一口氣，轉身準備離開。

「你要去哪裡？」李玄又開口問。

「我要去找他。」維德尼娜回頭回答道。

「我便是楓葉法師，維德尼娜。」李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