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一眾妖怪

颯風作響，吹響耳朵，打了一個寒顫。

「那我去了，你藏好。」清澄手中緊握著輪迴鏡。

陰遲寒微笑著，看著她，看到她瘦弱的背影慢慢遠去。

她所做的事情很危險，那眾妖魔鬼怪都不是善茬。之所以危險，還讓她去，除了他有把握可以護她，更重要的一點是讓她早些認識自己的內心。他有私心，想要清澄多多參與他的事，讓她完全了解他。

她是個敏感多心的女子，一直受他保護，除了初時的感動，更多的是慌張和自卑，自卑於自己的能力低。

陰遲寒想要告訴她，即使他是鬼，有強大法力，而她是人，不會任何術法，她也能幫他。希望她能慢慢接受他這個鬼。

突然一陣妖風襲來，她的頭髮被吹亂，眼前一片迷霧，伸手揮散不開。這樣看不清前方的狀態，讓她很緊張，對未知的恐懼蔓延全身。

迷霧中有盈盈香氣，讓她有些眩暈。耳邊突然響起桀桀的怪笑聲，她的眼睛被一毛茸茸的東西一掃，痒痒的。再睜眼，眼前飄著很多的鬼影，她嚇得不敢動彈。

就在這時肩膀上搭著一個毛茸茸的爪子，她低頭斜眼看去是個黃色的爪子。原本想回頭，想起陰遲寒的警告，千萬不能回頭。

就在此時，有人叫她的名字，「沈清澄。」

她差點接話，因為那聲音很像娘親。她捂住耳朵，趕緊往前走，即使前面是迷霧，她也不能畏懼。

「清澄，你真的爬上了蘇世子的床榻嗎？」這聲音是祁嚴的，壓低的音調里，透著他的痛苦和哀涼。

清澄心頭一震，祁嚴。她眼睛里迷濛一片，下意識地張嘴，話脫口而出時，緩緩閉上了眼睛。祁嚴對她沒有絲毫的信任嗎？

再睜開眼睛時，迷霧中有一雙閃著詭異綠光的眼睛，死死盯著她。清澄腳步一頓，不知該不該繼續往前走。

那眼睛越來越近，她整個身子都僵了。陰遲寒出的什麼破主意，非要讓她來這裡，這不是來送死的嗎？一介凡人，對抗一眾妖怪，簡直是自尋死路。她現在對陰遲寒怨念頗深。

從迷霧中，那東西走出來了，竟然是一隻黃鼠狼，比兔子大一點。

它最可怕的不是閃著綠光的眼睛，而是那詭異的笑容，眼睛微眯，嘴巴裂開，露出微黃的牙床。渾身上下透著邪氣，讓清澄渾身打顫。

「你是誰？身上陰氣好重。」黃鼠狼發出的聲音像是一個老人，似乎像乾枯的樹榦，樹皮一點點撕裂，恐怖，令人難受。

清澄不想回答它的話，準備繞過它直接往前走。

後背突然沉甸甸的，像是背了一個東西。眼前出現一條白色毛茸茸的尾巴，一直在她眼前晃來晃去，簡直是在戲弄她。

她只好閉著眼睛，她真的想放棄，蹲下來身子來，說什麼都不往前走了。

可陰遲寒怎麼辦？他要是被捉走了，會不會魂飛魄散？

她咬緊牙關，緊閉雙眸，伸出右手越過肩膀，當觸及到那毛茸茸的身子時，她的心已經要飛出去了。

她現在還有退路嗎？完全沒有。

抓住那毛茸茸的東西后，狠勁一拽，直接來了個過肩摔，把那東西扔到地上，才看清楚原來是只狐狸。

她還沒反應過來，眼前出現了一張放大的俊臉，五官精緻小巧，唇紅齒白，像是一個精緻的美女，但他那半披的衣衫，露出精瘦俊美的胸膛，這顯示著他是個男人。

那男人挑起手指，輕輕撫上清澄的唇，清澄趕緊撇臉躲開。

「你這女人，好狠的心啊。摔得本公子肩膀疼。」

原來那狐狸就是他。

好吧，她也知道狐妖是會幻成人形的，可親眼所見還是很震驚。

「本公子才剛剛會化人形，你是本公子遇到的第一個女人。所有的女人都像你這般力氣大嗎？」

清澄眼神錯愕，這狐狸在鬼扯些什麼。

「本公子第一眼就喜歡上你了。」他的眼睛如琥珀琉璃，很美，很入神。

清澄盯著他眼睛看了幾秒，覺得眼前的男子才是她的最愛，好想被他擁入懷中。

咦，不對，她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回過神來，就看到男子的眼睛閃閃發光，詭異邪氣。

她迅速推開他，男子無奈地笑著，「看來本公子的魅功還是不到位嗎？」

「一邊去，我來審她。」那黃鼠狼發話了，一把將狐狸推到一邊。

那狐狸不怒反笑，伸手一揮，一陣煙霧過後，它竟然變成了衣裝暴露的女子。諂媚地跟那黃鼠狼說著俏皮話。

清澄睜大了眼珠子，差點叫出來。這狐狸忽男忽女，剛才還對她那樣，她心裡直泛嘔心。

「我們狐族啊，變男變女那都是極品美人。遇到女人呢，化成翩翩公子的模樣，將女人壓在身底下，聽著那喘叫聲，一夜過後，可就變成人幹了。遇到男人呢，更加容易，寬衣解帶，舌頭一勾，他的心都挖出來吃掉。」那狐狸說著這些可怕的話，那語氣可真像是談笑風生。

清澄暗自慶幸，雖然她也喜歡俊俏男子，但還沒到捨身的地步。狐妖都是這麼乾的嗎？

有些狐妖為了加快修鍊，是會吸食人的陽氣，在此之前是會同人春宵一刻，如果與狐妖交合，這人便再也救不回來了。所以如果經常做春夢，與美人交合，那就離死不遠了。

「你這女人，陰氣這麼重。是人是鬼，還真不好分。」那黃鼠狼眯著眼睛，湊到清澄面前，貪婪地聞著清澄身上的氣息。

清澄嚇得整個身子都發麻。

那黃鼠狼目露邪光，聲音竟帶著魅惑，「你看我像人嗎？」說完話，立馬在清澄面前站起身子來，而且不知從哪裡找來的一頂黑帽子，還披了一件黑色長衫。

兩隻後腳著地，大概只到清澄的膝蓋處。圍著清澄打轉，刻意低下頭，想要隱藏自己滿臉的毛，可那寬大袖子里露出的還是毛茸茸的爪子，不過它的形態還真是人模人樣的。

清澄心想，這是什麼奇怪的問題，有何深意？

見清澄遲遲不回答，那狐狸又變回了男人的模樣，一臉邪魅。

「黃六叔啊，你可死了心吧。」狐妖說這話，明顯是在打趣黃鼠狼。

迷霧中的妖怪慢慢顯像出來，紛紛指著黃鼠狼，哈哈大笑，那笑可是十足的嘲諷和奚落。

「黃六叔，你可是你們黃仙里的異類，修了二千年，還是沒化成人形。哈哈。」

黃鼠狼身後出現了一隻小黃鼠狼，朝著清澄擠眉弄眼，它搖著長長的尾巴，突然就變成了一個少年郎，有手有腳，有眼睛，只是他的嘴巴和鼻子還是尖尖的，還有黃色的絨毛，並非完全的人樣。

那少年拍了黃鼠狼後背一下，模樣調皮，語氣歡樂。「老祖宗，您太倒霉了。我們黃仙修五百年就有一次成精變成人的機會，但必過人話這一關。如果在人面前問『我像不像人』？那人回答「像」，我們就能化為人了。老祖宗，您每次遇到的人，不是罵您滾，就是說您像個屁。現在這個女人又默不作聲，看來又沒戲了。」

那黃六叔眼神幽怨又憤恨，對著清澄，眼角竟然流出兩行清淚，哀嘆道，「五百年修行又廢了。」之後掩面而去。

清澄看著都不忍，早知道她就說是了，修行五百年多麼不容易。

黃鼠狼要成精變人，本就是逆天行事，要變人，必問人。說它不像，損耗五百年修為。說它像，也不見得是好事。成精的黃鼠狼能化成人，便能迷惑人，做壞事累積的業報都會歸到說它像的那人身上。你說它像，那就相當於你告訴上天，你會為它抵擋天譴。

狐妖還在和她糾纏，她努力剋制，不應答。

突然手腕被死死扣住，有東西再搶她手裡的血玉鐲子，那可是她和陰遲寒命脈相連的物件。她生怕血玉鐲子落入這些妖怪手中，會對陰遲寒不利。

幾乎沒有多想，迅速回頭。

就這不經意地回頭，在妖怪們的眼裡可是個好事。有的妖怪，就是要靠上人身來得到自己要的東西。

清澄肩膀上的兩盞燈隨著她的突然轉身，竟然滅了。

一切來得好快，她還沒反應過來，直面衝來一個大大的黑影，張揚著四隻碩大的爪子朝清澄撲來，四隻利爪以猛虎撲食的姿態，直掏清澄的心臟。

那東西撞到她身子來時，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衝擊，魂魄都要被拉扯出去了。她甚至能看到自己的魂魄被撞出了重影。

只是一瞬間的時間，經歷了瀕臨死亡的感覺。她懷裡的輪迴鏡發出一陣刺眼的光芒，那要上她的身的妖怪直接被打飛了。

那東西落到地上，清澄才看清楚那是一隻二十斤肥厚的大老鼠。現在老鼠都要成精了，如果被老鼠精上身了，她會不會去打洞偷米吃？想想都后怕。

其他的妖怪一看這樣子，嚇得紛紛後退，彷彿清澄是個多麼危險的存在。剛才那老鼠精是他們一眾妖怪中修為算高的了，畢竟能上人身的妖怪也不多。

那狐狸瞪大了眼睛，看著清澄迅速跑出了濃煙，衝出了他們設下的迷魂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