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出院就被李強堵
然後我只感覺腦袋,突然傳來一陣沉悶的巨痛,隨後就感覺天眩地轉的,隱隱約約聽到打鬥聲,爭吵聲,然後就啥也不知道了。
等我醒來,我已經在醫院了。
我才知道我被打昏了,而且昏了整整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快中午了才醒過來。
醒來時,王叔和翁阿姨都在病房裡守著我。
翁阿姨更是緊緊握著我的手,看到我醒來,便高興的笑了起來。
我也第一時間上下打量她。
因為我被打暈了,後來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知道翁阿姨又挨了楊明爸媽多少打。
只見翁阿姨,就是腦袋上貼著塊白紗布,其它就是身上有些淤青,但看上去,並不算特別的嚴重。
呼呼……
見她沒什麼大礙,我心裡鬆了一口氣。
但我當時還真有些後悔,沒有叫王叔,而是叫了她。
我寧願被打是王叔,不是她。
我想王叔那個窩囊廢挨一頓打,可能就沒那麼窩囊,就有點血性了吧?
然而我剛放鬆下來,就感覺腦袋很暈很疼,好像有人在一直用鎚子敲我腦袋一樣,很難受。
除了腦袋,我還感到渾身都痛。
我敢肯定楊明老媽絕對不止打我那一下,把我打暈后,還不停地打我。
果然,後來我從翁阿姨那裡得知,楊明老媽把我打暈后,又用凳子,不停地砸我腦袋,不停地用腳踢我後背。
當時校長室,到處都是我的血。
翁阿姨當時非常擔心,以為我被打死了。
班主任曾老師和校長估計也被嚇壞了,趕緊打了報警電話,並叫保安馬上過來,總算制止了楊明爸媽。
聽了翁阿姨的講述,我恨得直咬牙,暗暗發誓,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報仇,十倍百倍地找楊明爸媽討回來。
翁阿姨卻是問我:「小飛,你當時怎麼那麼傻,為什麼不跑?」
我搖搖頭說:「翁阿姨,你對我那麼好,保護你是應該的。作為我們家的男人,這是我的擔當和責任。」
說這話的同時,我側過頭看了一眼王叔,心想你看看我,一個初中生都比你更男人,更有血性。
王叔似乎讀懂了我的言下之意,卻保持沉默,並沒有說什麼。
我乾脆問他:「王叔,你打算讓學校和警察,怎麼處理這件事情。」
王叔回答:「學校的結果還沒有出來。派出所的處理結果出來了,說是你打楊明進醫院在先。楊大貴和徐晴打人,也是情有可原,所以他們的建議是,這事就這麼算了,我們雙方各自負責各自的醫藥費。」
我聽了,心裡就鬼火冒。
我說:「王叔,你也看到了,我和翁阿姨都被打了,而且我的傷,比楊明嚴重多了。打我的,可是大人。」
王叔卻哼聲道:「那能怎麼辦?人家楊明說你叫社會上的混混打他,是你不對在先,現在這事如果能這樣解決,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楊大貴的意思是,還要我們賠償他們一萬塊錢醫藥費。」
那年頭,在農村還有萬元富的說法,一萬塊錢可是很大一筆錢,可以在農村蓋個漂亮的小平房了。
聽說楊明他爸還要我們賠錢,當時我就氣得拍著病床,大聲罵道:「賠,賠尼瑪的逼,世上哪有打了人,還讓受害者賠錢的道理?我承認,我是叫人打了楊明,但是他叫一群人,圍毆我在先。」
豈料王叔卻是沖我喝斥:「你看你,都這樣了,還不讓人省心,竟然還想鬧事。說過多少次了,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你怎麼就不聽?」
我就更火了。
心想你不幫我就算了,還對我一番指責?
我直接不管他是不是我養父地吼了起來:「忍,你就知道忍!難道你也要讓我學你,做一個處處受人欺負的窩囊廢?」
「小飛,不要這樣說你叔!」翁阿姨卻喝了我一句。
我沒想到,連翁阿姨也說我,氣得不行,乾脆把臉一側,望向了另一邊,不想理他們。
「算了,我不管你了,你要鬧就鬧吧,把這個家毀了,你就高興了。」
王叔在背後一聲冷哼。
我卻是回頭叫道:「怎麼,王叔,說你是窩囊廢,你還不服?我不是你們親生的,我被打了,你要忍,這還說得過去。但是翁阿姨呢?她也被打了,身上到處都是傷,難道你也這麼算了?王海明,你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是不是男人?」
當時我真的很氣。
如果我的女友董梅被人打了,我絕對二話不說,衝上去就開干,哪會像王叔這麼窩囊?
王叔這回卻沉默了。
我也不知道是因為我說他窩囊,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是我說我不是他們親生的,讓他感到很傷心。
翁阿姨這時卻插嘴道:「王海明,你先出去吧,我和小飛說說。」
王叔看了看翁阿姨,淡淡的應了一聲,便離開病房了。
翁阿姨在他走後,卻是對我笑了笑說:「小飛,你放心吧,你叔不給你討回公道,我會幫你的。我已經叫了兩個朋友,幫我出面處理這件事情。你和我身上這傷,可不能白挨!」
我一聽,馬上就笑了起來,趕緊問她:「是什麼樣的朋友,道上的老大嗎?」
小時候我喜歡看港片《古惑仔》,對陳浩然山雞之類的大哥,非常崇拜,所以這樣問。
翁阿姨卻說:「小飛,這個你就不用管了,只管在學校好好讀書就是了,反正我們會把事情處理好的。」
我很好奇,又問了她幾次,她還是不肯說。
不過翁阿姨幾乎天天都去打牌,我覺得可能是她在牌桌子上認識的朋友吧,畢竟那種場合,什麼樣的人都會認識一些。
後來翁阿姨,拉過我的手,卻又說道:「小飛,答應阿姨,以後不要說你叔是窩囊廢,更不要說你不是我們親生的。」
我點點頭說:「翁阿姨,對不起,我不該說,我不是你們親生的,這是我不對,以後絕不再說類似的話。你們對我有多好,有多愛我,我心裡很清楚,也很感激的。」
不過說到這裡,我卻看向門外說:「但我就是看不慣王叔那副窩囊樣,你讓我不說他是窩囊廢,我可能做不到。」
翁阿姨卻是嘆了一口氣道:「小飛,其實你並不了解你王叔。恩,反正你也這麼大了,這次又出了這麼大的事,我就把你王叔當年的事情,給你說說吧。」
我一聽,心中就有些好奇。
怎麼?
難道王叔,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我倒是很想聽聽他不慫時,是什麼樣的。
所以我趕緊說:「翁阿姨,你說吧,我認真聽。」
翁阿姨卻是看著我遲疑了一會兒,欲言又止地動了幾下嘴唇,卻始終沒有開口。
看樣子,那似乎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我越發好奇了。
好在翁阿姨最後總算在我軟磨硬泡下,說了當年的往事。
曾經王叔也像我現在這樣,天不怕地不怕,只要有人敢惹他,管他是誰,直接就干。
翁阿姨當年,也是喜歡他這一點,才和他在一起的。
有一回,翁阿姨和王叔一起去趕集,被人摸了一下胸。
那人不僅摸了翁阿姨的胸,還調1戲她,說她長得好看,胸也很大,摸起來感覺很舒服,還說要和她睡覺。
王叔怒極,抓過那人,就啪啪啪,連續狂抽了幾巴掌。
我聽翁阿姨講到這裡,不由一呆,著實沒想到,當年王叔,還有如此血性陽剛的一面。
不過,那人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調1戲良家婦女,也不是好惹的。
要知道,我王叔那個年代,人們都非常保守,有些男女談戀愛,都不好意思牽一下手,更別說在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了。
那天王叔打了人之後,還在逛集市,那人就帶著一群人過來,把他們堵了。
王叔拉著翁阿姨,向人少那邊突圍,把她推了出去,讓她趕緊跑。
翁阿姨當時不想跑的,但王叔讓她快去叫他哥來,她才離開,跑去叫王叔他哥了。
王叔當年還有個哥,長得很高大,力氣也大,擔得起四百斤穀子,打架也猛,在當時也算是響噹噹的人物。
有他哥在,一個人也能搞定對方十多個人。
然而等她把王叔的哥叫過來時,那幫人已經跑了,只剩下王叔,躺在那裡,動也不動,就像死了一樣,讓她擔心死了,傷心得不停地哭。
翁阿姨講到這裡,不由看了我一眼,說我在校長辦公室,和當年王叔很像。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然後翁阿姨繼續講當年的事情。
後來,王叔他哥和翁阿姨,把王叔立馬送去了醫院搶救。
王叔他哥非常生氣,馬上託人調查了打王叔的人,到底是誰。
原來打王叔的人,叫高軍。
他爸當年是紅1衛兵積極分子,憑著一番胡作非為,橫行霸道,做了鎮長。
他爸當上鎮長后,更加猖狂,更加囂張,利用職務之便,無惡不作,養著一幫兄弟,在戎城隻手遮天。
高軍仗著老公的權威,更是囂張跋扈,不可一世。
當年,在戎城流傳著一句話:「我高軍,在戎城想欺負誰就欺負誰,因為我是鎮長的兒子!」
知道得罪的人是高軍這個二世祖,翁阿姨和王叔的父母都勸王叔他哥,說算了,這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只能自認倒霉。
但王叔他哥,一點也不怕。
王叔他哥當年想做殺豬匠,拜了一個殺豬的做師父,就從師父那裡偷了一把殺豬刀出來,直接衝到了高軍的家,殺了他們全家。
後來王叔他哥被抓了,直接判了死刑,當年秋後就被槍斃了。
但高家並沒有就此罷休,後來又找人打死了王叔爸媽,把王叔逼得帶著翁阿姨離開了戎城,才算完。
要知道當年高家,在戎城是相當牛比的家族,後來還有人當上書記的。
王叔和翁阿姨跑到外地去做了幾年生意,賺了點錢,就回來開了現在這個廢舊品回收站。
可能因為還怕高家報復,也可能因為王叔被打怕了,抑或是王叔覺得是自己害死了父母和哥哥,心中有愧。
從那以後,王叔就老實了很多,從來不會輕易與人動怒。
後來高家那個書記,因為涉嫌貪污巨款被抓,王叔也依然很低調,萬事忍讓,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翁阿姨還說,她和王叔之所以沒有孩子,都是當年給高軍那幫人打的。
不過她並沒有因此離開王叔,也從來沒有嫌棄過他,她覺得王叔一家變成那樣,她也脫不了干係。
我說怎麼王叔和翁阿姨,經常行房事,卻從來沒見翁阿姨的肚子大起來,原來是因為王叔還有那樣一段過往。
翁阿姨講完后,用手輕輕摸了摸我的臉說:「小飛,答應阿姨,以後好好學習,不要在學校打架了。更不要再說你王叔,是窩囊廢。」
我點頭答應了她。
然後我繼續在醫院住院,住了十多天才出院。
住院期間,除了王叔和翁阿姨,沒有任何人來看我。
那幾個和我玩得很好,曾經我為他們出頭打過架,一起喝過酒的哥們,那天雖然向我承認了錯誤,卻還是沒有來看過我。
尤其讓我寒心的是,在我住院期間,董梅也沒有來看過我。
我對她那麼好,她竟然都不來看我。
不過我轉念一想,覺得她可能是害怕別人知道我和她的關係,也就罷了。
出院的第二天,我就去學校讀書了。
在學校附近,我碰到了李強,當時他正和幾個哥們,搜刮學生們的生活費和零花錢。
我想到那天我用石頭拍了他腦袋,下意識地把腦袋埋得低低的,怕他撞見。
結果我沒走幾步,就聽到他在喊我:「王飛,你過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