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重回舊地

那拉現在才知道。原來歐陽倩楠這麼瘋狂地追求關夢霖，還有這麼一層意思。，她又看了眼手機屏上的那個人。雖然說長得和關夢霖很像，但也不是完全一樣，相對關夢霖來說，瘦弱了好多。關夢霖喜歡鍛煉身體，身上的肌肉線條分明，而這個人肯定沒有這樣一身肌肉，文質彬彬的，還戴著眼鏡。那拉還想仔細看的時候，手機屏幕熄滅了。這下可好，看不了了。那拉說：「你說，他死了？」那拉記得，剛才歐陽倩楠說，這個男人死了，還是被他親手殺死的。那拉不知道歐陽倩楠的這句話是真的還是假的。其實，即便是真的，也和那拉毫無關係。歐陽倩楠說：「是嗎？我說了他死了嗎？」「你、你確實是那麼說的……」「那好，他就是死了。在我的心裡，他已經死了，被我親手殺的。」歐陽倩楠這麼一說，反而讓這個問題複雜起來，那拉也聽不出個所以然來了。索性，那拉就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好吧，倩楠，你和你的前男友……或者初戀什麼的。那是你們的事情。你現在想和關夢霖在一起。好吧。那是你們的事情。我把話說清楚，我不會為你創造條件，哪怕我們是有血緣關係的。」她的這些話在歐陽倩楠的意料之中。聽到了這些，歐陽倩楠很滿意。「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可以啊。我這個人從來都是靠自己，你不幫我正好。我會用我的力量成為關夢霖的妻子，以及關家的兒媳婦的。」那拉卻嘆口氣：「對於你來說，這種事就這麼重要嗎？你什麼都不缺，而且，你也足夠獨立，為什麼卻只是得到這些呢。」歐陽倩楠輕輕的笑著：「按照你的想法，我這樣的女人應該活的很瀟洒才對。」說完這話，她停頓片刻，又搖搖頭。「不是，我不想過那麼瀟洒的生活，就是這樣，你不也是一樣嗎？想過會這麼早結婚嗎？」「我和你不一樣。」那拉一句話就把這個話題封住了。說完，那拉再次站起來，往門外走。這次她什麼都沒說，就這樣消失在了門口。歐陽倩楠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搖搖頭：「咖啡涼了，不好喝啊。就算是再好的咖啡也是一樣的。」麗薩說：「要不然，讓他們換一杯。」「不了。就算涼了，不好喝了，也是我自己點的。」說完，歐陽倩楠一口氣把咖啡喝光。走到外面，雨下的越來越大了。麗薩把傘撐起來，兩人一同鑽進了車裡。車開起來，並不是很快。雨點打在車玻璃上，啪啪地響著。和咖啡店裡比起來，這裡能聽到的聲音大多了。歐陽倩楠拿起手機，看了看，說：「你看，孩子很好啊。多可愛啊。」麗薩只好嘆口氣：「大小姐，那不是你的孩子。」「現在就是，我喜歡就好。」「唉，大小姐，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歐陽倩楠把手機放下，在後視鏡里看著麗薩：「我做的事情，我會負責的。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每一件事，都有理由。」麗薩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悲傷。「小姐，自從那件事以後，你就變了。」「人總不會變的。那就是成長。成長，有點時候不是什麼好詞。」她把手機放下，讓身體往下沉了沉，這樣她可以舒服一點。她閉上眼睛，想好好休息一下。麗薩輕輕嘆口氣：「你太累了。」雨越下越大，時間慢慢流逝，夜晚來了。南柯躺在病房裡的床上，怎麼也睡不著。雨打在玻璃上，悶悶的聲音，一下下地敲擊著她的心。「夢霖。」她低聲說著，眼角有些濕潤，每到這個時候，她就會想起關夢霖，那個堅實的胸膛，健碩的手臂，把她緊緊地抱住，保護著她，包容著她。現在，這些都沒了。怎麼也睡不著，南柯慢慢地站起來。身體恢復了很多，已經可以慢慢走了。不過，還是很虛弱。她慢慢走出去了病房，在醫院的長廊里徘徊著，腳下的鞋子擦著地面，沙沙的響聲，回蕩在這空曠的空間里。這個場景，有點像是某些鬼片。南柯很怕看鬼片，即便是很低劣的。而現在，她身處在這樣的環境里，她卻一點都不怕。人生基本上不會遇到妖魔鬼怪，瘋子博士，或者變態殺人狂。可是，人生比那些恐怖電影更可怕。走著走著，她忽然看到前面站著一個人。那是個穿著病號服的男人。身材高大，體格健壯。站在那裡就好像是一尊雕像。那種感覺太熟悉了。因為那是關夢霖。南柯看著他，慢慢地靠近，就好像關夢霖是一塊磁鐵，南柯就這樣被吸引過去。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關夢霖看著南柯，南柯也看著關夢霖。誰也沒說話。就這樣擦肩而過。就好像誰也不認識誰。「你是誰？」一個聲音從南柯的背後響起。南柯立刻站住。但是，她沒有說話。關夢霖又問：「你是誰？我覺得，我好像認識你。」「是嗎？你認識我嗎？那我叫什麼？」「抱歉，我不知道。」「既然不知道，那就是不認識我啊。其實，我看你也是眼熟，但是，我不知道你是誰。我們都是這個醫院裡的病人。或許這就是一種緣分吧。」「緣分，是啊，緣分。」關夢霖喃喃說著。完全不像是南柯記憶中的那個關夢霖。現在的他失去了記憶，一個自負有強大的男人失去了記憶，他就失去了許多。他變得那麼普通，甚至有些軟弱。南柯想，或許那拉說的對，你再把那些事情告訴現在這個關夢霖，那是多麼大的打擊啊。現在的他還能承受得了嗎？南柯又開始往前走，完全不管身後的那個關夢霖。身後的關夢霖，不是她記憶中的關夢霖。但是，關夢霖就是關夢霖，終有一日，他還會是關夢霖，而那個時候，在他身邊的人卻絕對不會是南柯。南柯昂起頭，讓眼淚含在眼睛里。「南柯，別哭，哭有什麼用啊。一點用都沒有。堅強一些吧。堅強。」南柯在走，而關夢霖從始至終都沒有動。他已經忘記了南柯。而南柯也努力去忘記他。雨越下越大，寒氣侵襲著身體，南柯覺得一陣陣發冷。她有些走不動了，手扶著牆，低著頭，彎著腰，手捂著臉。哭，沒有聲音，沒有眼淚。南柯記得，他們認識的時候，也有一場雨，那場雨也一樣冷。關夢霖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在她的生命里。這一輩子，不管以後還有多少時間，關夢霖，這個男人都不會從她的記憶中消失。夜深了，雨也越來越大。南柯回到房間，一頭撲到在床上，這次她睡著了。因為心裡再也沒有牽挂了。幾天後，一輛計程車載著南柯，小洛，還有周阿姨一起回到了關夢霖的別墅，在門口，南柯看到了幾個熟悉的門衛，他們自然也很熟悉南柯。還問南柯，關總怎麼好久沒有回來了。南柯只是說，他有事情，暫時不回來。那些保安也沒有多問。關夢霖受傷的消息外界都知道。他蘇醒的消息外界也知道。可是，他失憶的消息卻是進行了封鎖，除了關家以及公司的幾個核心層的人知道外，並沒有向外界擴散，這也是為了穩定局勢。咱在門口，南柯看著這棟別墅，一晃好久沒有回來了。回來？算是回來嗎？算是吧。畢竟這裡住過好一陣子。門打開了，三個人走進去。撲面而來的卻是一陣塵土和霉味。看來是太久沒住人了。周阿姨說：「少夫人，您先到房間里休息一下，我們收拾收拾。」南柯說：「好啊，我也幫忙吧。」小洛趕忙說：「千萬別，小柯姐你的身體還沒有恢復，還是我們來吧。你這樣子要是累倒了，回頭時總會找我們不答應的。」說完，她還笑了笑。南柯也笑了，不過，南柯是苦笑。關夢霖會不答應嗎？如果他還能想起來的話，一定會的。但是，他現在想不起來了。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南柯上了樓，進入了主卧室。那張床還是那個模樣，似乎一切都沒有變化。不，也不是沒有變化，還是有的。那家鋼琴就沒有了。鋼琴被搬到了關家的老宅。那個時候，南柯懷孕，關夢霖為了讓南柯，就把鋼琴搬過去了。這裡沒了鋼琴，南柯還是真是有點不習慣了。在主卧室里轉了一圈，看著周邊的一切，還是那樣。她走到窗前，向外望去，遠方就是她曾經住過的那個半地下室。看到了那個半地下室，南柯立刻想到的就是她的媽媽。「媽媽，媽媽……」南柯輕聲叫著。但是媽媽再也回不來了。小時候，媽媽就一直病著，精神上一直不好。不過，也不是總不好，有的時候，還是很清醒的。清醒的時候，會教南柯唱歌還有唱崑曲。媽媽最喜歡的片段就是牡丹亭。想著想著，南柯就唱出來了。「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賞心樂事誰家院。朝飛暮卷，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唱著唱著，唱不下去了。又一次想起媽媽，南柯感到一陣悲從中來，手扶著窗子，頭低了下去。「媽媽，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媽媽……我好想你。」南萍，她對於南柯來說，是媽媽。雖然同樣也是那個把她偷走，讓她二十多年來，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可是，對於南柯來說，南萍對她是真心實意的。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