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過分

「嗯，我知道了，我媽怎麼樣？有沒有醒來？」

過了一會兒，裴敬堯才應了我一聲，明顯是有其他顧慮或者想法，而且很可能是不好的事，但我不想弄得太清楚，至少讓我心裡有個希望也好。

「阿姨，還是老樣子……」

我失魂落魄的回答他，心又揪了起來，到底欣欣在哪裡，她現在又怎麼樣了？

掛了電話，一個人獃獃的做了好一會兒，直到沈笑雯的手搭在我肩上，我才想起她還在。

拭去眼角的濕潤，我吸了口氣說，「謝謝你，笑聞，你回去吧。」

嘆口氣，她憂心地說，「我看你臉色真的很差，你這樣下去真的能行嗎？不如，找個人輪流來照顧裴夫人吧，你這樣太辛苦了。」

「不，這樣挺好的，至少有件事做，不然讓我一個人面對冷冰冰的房子，我才要崩潰。」

勉強的想扯開笑容，卻發現我連大幅度的表情，都做不到，最後只是慘淡的沖她咧了咧嘴角，「我不會有事的，我還要等欣欣回來，你回去吧，我真的沒事。」

「那好吧，不過你還是要注意自己的身體。」沈笑雯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麼，陪了我一會兒，就走了。

晚上裴敬堯來到醫院，告訴我已經安排著在其他幾座城市做尋人啟事，每個警局，也都入檔了資料，只要欣欣出現，就能立刻知道。

我點點頭，放心不少，可看他表情不對，又趕緊追問，「怎麼了？還有什麼問題嗎？」

裴敬堯默了默，扳正我的身子說，「一一，怕就怕……有人把欣欣藏進了偏僻的地方，或者一直不讓她露面，那就難找了。」

「那也不能不找啊！」我手指掐著他的胳膊，不知不覺就用了力氣。

之前那個保潔阿姨說見過給她錢，指使她把欣欣帶出學校的人，警察拿著倪朵的照片給她認，但卻不是倪朵。

其實也不算太意外，誰會那麼傻暴露自己，肯定都是暗中操作了，找人代替她去了，而現在我們連這個給錢給保潔的人都找不到。

偏偏也根本拿倪朵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沒說不找，一一，算了，今天先回去吧，這裡交給童嬸，你兩天都沒合眼了吧？」

知道越說會讓我越擔心，裴敬堯就岔開了這個話題。

拉著我準備回去，目光瞥見桌上的一個檔案袋，拿起來看了下，問我，「這是誰的檔案？」

「是……欣欣和子琛鑒定結果被調換前，初始檔案記錄。」我麻木的說著，已經不在乎這種東西的，甚至連看也沒看一眼。

裴敬堯捏著那檔案袋，也沒有打開看，吩咐裴家保姆童嬸好好照顧裴母，就帶著我出了醫院。

我坐在副駕駛，目光空洞的看著前面，一會兒想著欣欣現在是不是在哭，有沒有飯吃，一會兒又想會不會有人打她，她想不想我，害不害怕。

各種亂糟糟擔心的事都浮現腦海，不知不覺，眼淚怔怔的落下來。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得到了公寓，裴敬堯也沒出聲提醒，就坐在旁邊看我。

過了好久，他啞聲說道，「那天我去找賀裘年了，他告訴我倪朵懷的孩子不是我的，是他大哥賀裘森的，而子琛，是她抱來別人的孩子，那個孩子流掉了。」

聽到這麼讓人震驚意外的事，我也只是心中稍微起伏了一下，就沒了反應。

我管她倪朵跟誰上床，懷了誰的孩子，又偷了誰的孩子，把欣欣給我就行。

打開車門下車，回到了無生氣的家，聽不到欣欣叫我媽媽，喊肚子餓，也看不到她在客廳樓梯跑來跑去歡笑的身影，這裡好冷。

「一一。」背後一雙臂膀，將我緊緊的圈進懷裡，他的語氣充滿了心疼，「睡一會兒吧，好嗎？」

「會找到欣欣的，對吧？她會好好的回到我身邊，是不是？」

我問他，聲音里卻滿是顫抖，恐懼讓我日夜難安，一個才三歲多的小孩子，她離開了我該怎麼辦？

想不通，想不出來，我也不知道！

我沒有聽到裴敬堯的回答，或許他自己也不能肯定，所以他不敢給我肯定。

可能是這兩天的心力交瘁，加上也沒合眼過，我眼前突然一黑，就毫無知覺的暈了過去。

「媽媽，媽媽，媽媽……媽媽我好疼，媽媽好疼啊……」

一聲聲的呼喊，從快樂，到哭泣，無助的讓我心碎，欣欣站在馬路上，努力的叫我，朝我奔跑著，然而卻離我越來越遠。

別走，欣欣，媽媽在這裡。

我大喊著，奮力的朝她跑過去，一輛車忽然飛快筆直的朝欣欣撞過去！一剎那，我的眼裡全是黑暗，大叫著，我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欣欣！」

渾身冷汗濕透，聽到動靜的裴敬堯推開門奔了過來，上下檢查一遍，吁了口氣，「怎麼了？做噩夢了嗎？」

「欣欣回來了嗎？」我充滿期待的問，然而他的表情告訴我，還沒有！

「她在叫我，她很害怕，不行，我得出去找她！」掀開被子，我鞋子也不知道穿，就往外跑。

裴敬堯急忙把我攔住，心疼的說，「一一，你別這樣，我答應你我一定會找到欣欣，好嗎？」

「不行，我不能在家裡待著什麼都不做，我會瘋的！」想掙脫開，可我的力氣卻一點兒也使不上來。

「那你又能去哪裡找？到時候你也出事了，你想過我怎麼辦嗎？」

這兩天里不止是我，就是他也一樣的著急，但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而忽略了他的心情。

這個時候裴敬堯也受不住了，沖我大吼起來，這時我才發現他的眼睛里全是血絲。

伸手撫上他憔悴的面龐，我怔怔的說不出話，撲進他懷裡，便是放聲痛哭。

裴敬堯把我緊緊抱著，沒有說出別的話，這些天說的最多的，也不過就是反反覆復那幾句。

過了好久，我才把他鬆開，他幫我擦乾淨眼淚，目光深邃而痛惜，「好了，你乖乖在家，我現在就出去，附近幾個城市我都去親自找，你照顧好自己，答應我？」

「敬堯……」我欲言又止，還是說了出來，「我還是去找倪朵吧，我去求她，或許她就承認了！」

「然後呢？她要是提出什麼條件，你都要答應嗎？」目光深邃的逼視我，裴敬堯神色漸漸冷凝。

我們都心知肚明，倪朵這麼做的目標就是讓我們分開，把我取而代之，我當然不願意如她所願，可是在拖下去，我真的不知道欣欣會發生些什麼事！

慢慢鬆手，把他推開，我轉過頭道，「這不是為了我，是為了我們的女兒，敬堯，我不想等發生了什麼事，再去後悔，那樣就算我跟你在一起，也會讓我痛苦萬分，我們不能只想著自己。」

往後倒退一步，我笑了一下，「對不起，但是我必須這麼做，否則我會後悔一輩子。」說完，我轉身拉開門下樓，走出門，來到隔壁，抬手毫不猶豫的敲開門。

沒一會兒，倪朵出來打開門，看見我挺意外的，倚著門框抱胸說道，「有什麼事嗎？欣欣找到了沒？」

此刻的我面無表情，我也不知道面對她該用什麼表情。

筆直僵硬的站著，我說道，「你說吧，倪朵，你想要怎麼樣？什麼樣的條件我都答應，只要你把我女兒還給我！」

「哼，喬一一，你憑什麼這麼說？我說了，我什麼都沒做，你如果再這樣，那就是誹謗我！」她盛氣凌人，甚至有恃無恐的含笑冷睨著我，充滿了得意。

「是嗎？不是你？是敬堯嗎？」我反問，有些譏誚。

倪朵盯了我幾秒，放下手臂，「我想要什麼，你一直都知道，何必這樣問我？有誠意的話，就讓我先看到，你才能有條件跟我談！」

看著她這麼自信的樣子，我忍不住問，「你為什麼對敬堯那麼執迷不悟？就算這次你成功了，用欣欣威脅我們，和他在一起，那你覺得你們會有未來嗎？就不怕他恨你？」

「恨我？」彷彿是聽到了笑話，倪朵抬了抬下頜，神色嘲諷。

「你以為我想要的是什麼？你這樣的女人，我是真的很不屑，我就是要告訴你！你不配做我的對手！我想要的，最終也只能是我的！他不愛我，甚至是恨我都沒關係，可我也未必有那麼的愛他！他給我的痛苦，羞辱！我都會加倍還給他！」

「所以你跟賀裘森上床，故意用他的孩子說是敬堯的對嗎！」我驀地憤怒起來，就因為這種可笑的原因嗎？她就讓所有人陪著她一起痛苦？

倪朵詫異一瞬，很快便是不在意的表情，「是！裴少夫人的位置！我坐定了！喬一一，你現在的痛苦，根本不值一提！他裴敬堯那麼輕賤我！就該付出代價！我不介意讓他用下半輩子來對我懺悔！」

「如果你想通了，就趁早跟他把離婚手續辦了，另外，記得讓他高高興興的來找我一起去民政局登機，哦對了，還有一點，很重要，我要一場……空前絕後，能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們結婚的盛大婚禮，記住了，要轉告給他，做不到的話，就不要想在見你的那個野種！」

『砰』，門被她重重的摔上，震的我耳朵似乎都在嗡鳴，這種事……讓我怎麼去跟裴敬堯說？

過分！倪朵你太過分了！

我憤恨的一腳踹在門上，卻把自己的腳趾給踢痛了，可是這種痛，卻抵不過我心上的痛萬分之一。

我一臉灰白而絕望，轉過身，卻看見裴敬堯就站在我們家的門口，似乎……一直就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