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4章 喜酒
莫北知道以秦峰的個性,肯定會跟許可反目成仇的,這兩人在警局鬧起來,一定會很有趣。
不過眼下,讓她歡喜的是韶白解了她的圍。
這已經不是初次了,而是第二次了。
先前他借錢給自己,已經讓她感激涕零了,這下,更是覺得自己難以報答他的恩情了。
沒有他,自己在許可跟秦峰面前討不了半點好,還會被他們沆瀣一氣聯手強加為難。
「韶白,我不知道如何謝你了。」
「那就不用謝。」
韶白氣定神閑地道。
莫北一噎,隨即釋懷地笑了,韶白這人大概是怕自己會心裡過意不去,所以這麼說的。
他這人,總是為他人考慮,今後這樣下去可不行,萬一遇到壞人怎麼辦?
要是韶白聽到她的心聲,肯定會嗤之以鼻的,他哪裡這麼弱了?
何況,他之前對許可跟秦峰都是不假辭色的,很好的掌控了全局。
這女人,老是把他當成病貓對待。
「你不是要去看你媽嗎?」
「是啊,我差點被許可那賤人給氣得給忘了。」
莫北的情緒來得快,去的也快,反正許可得到了應有的報應,她這心情也跟著好轉了。
不過,當她踏進病房后,好心情倏然間就被破壞殆盡了。
母親臉上的肉,一天比一天看上去更少了。
母親看到自己,激動得眼角都流出淚水來了,她望眼欲穿,是應該在擔心自己會遇到許可吃虧吧。
她鼻子驀然酸了,強行把眼淚給忍了回去。
她不能在母親面前流露出半分的脆弱,她三兩步走到病床前,半蹲下身子,母親的聲音很微弱,她聽得不太清楚,只看到她乾涸的兩片唇在一張一合,她要離得近了,才能聽得清。
她總算聽清楚了,母親是在問她,有沒有吃虧。
她心疼自己,在意自己,是唯一一個把自己真正放在心尖上疼寵的人了。
母親是自己活在世上的精神支柱,哪怕她苟延殘喘,還是期盼著母親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當初,她就是不想出國的,可母親非逼著自己去。
還說,等自己在那邊畢業了,找了穩定的工作,把她給接過去。
可這一天,她們母女都沒等來,莫北就等到母親倒下的噩耗。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出國后,一貫養尊處優的母親找了兩份工作,老莫是給了贍養費的,但是母親並沒有動用,而是存起來給她出國留學了,出國留學花費不菲。
當初,母親離婚,要的贍養費並不多,母親不敢亂花,她一意孤行求離婚,老莫不想離,她就沒提高要求,因為她也清楚她即便提了,她婆婆也不會同意的。
那個家,婆婆還是佔據了重要的地位。
否則的話,許可哪裡能夠這麼輕易讓她肚子里的孩子留下來。
她婆婆的心思,她清楚得很,無非是想要個男孫繼承香火,莫北是個男孩子的名字,當初還沒出生的時候,名字就被定下來了,都以為會是個男孩的,沒想到生下來是個女孩,這名字還是給莫北用了,沒有另起。
她心裡說沒有遺憾是假的,可莫北是她肚子里掉下來的肉,是她的女兒,懷胎九個月,她早就跟莫北有了深厚的感情,哪裡會不疼她呢。
莫北小時候玉雪可愛,長得人見人愛,見到的人都會誇上一誇,漸漸的,老莫也喜歡上了這個女兒,女兒倒是投其所好,還會軟綿綿地跟他撒嬌,他一顆心漸漸傾斜了,偏到了女兒身上。
要是沒有出許可的事情,她的莫北還是老莫的掌上明珠,而不是成為互相痛恨的敵人。
「媽,許可沒佔到半點便宜,你要好好的,她再也不能欺負我們了,因為我找了個靠山,這是我的恩人,韶白,我們是在M國認識的,韶白他人很好的。」
莫北見母親的目光繞過她落到了韶白的身上,忙不迭道。
莫北急不可耐地伸手,將韶白給推到了母親的面前,母親因為生病的緣故,眼神並不怎麼好,離得遠看不清。
莫母仔細打量著韶白,瞧得出來,這年輕人教養良好,看著氣質外貌什麼的都配得上她的寶貝女兒。
女兒有了好歸宿,她應該能夠放心了。
之前她死死憋著一口氣,就是希望女兒在失去自己后,能有個依靠。
只是,她不知道這個年輕人對女兒的心思。
她遲疑了下,還是出了聲,「莫北,你能不能出去下,我想跟韶白單獨談談。」
莫北滿頭霧水,看了韶白一眼,又看了母親一眼,糾結得很。
她不知道母親要對韶白說什麼,可母親的祈求,她拒絕不出口。
「莫北,你先出去,我跟伯母單獨談談。」
韶白痛快答應了下來,看上去神色自若,沒有絲毫的勉強。
莫北這一顆心才落回了原地,點了點頭,出去了,還不忘貼心地拉上了門。
她走出去后,還不忘回頭,那裡面的情況,她已經看不到了。
但是,她並不擔心韶白為難母親,韶白是個好人,母親大概是為了感謝他吧。
這樣也好,韶白畢竟是她們母女的大恩人。
莫北一走,病房裡的空氣有一時半刻的凝滯。
韶白主動打破了這個僵局,「伯母,您有什麼想問的,儘管可以問我,我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臉上掛著如沐春風的笑容,看上去很好親近。
莫母對他的印象本來就好,見他這麼識趣,更是打從心裡歡喜,恨不得這年輕人立刻成自己的女婿,並且在自己的面前保證將來一輩子都會對莫北好。
莫母隨即又嘆了口氣,悵然若失,人心善變,當初老莫對她也是掏心掏肺的好,可到頭來呢,一步錯,步步錯,男人的誓言還是靠不住的,還是要靠人心跟行動。
韶白有些狐疑地挑了挑眉,莫母怎麼無緣無故嘆氣呢。
是自己哪裡沒讓她滿意的嗎?還是自己哪裡沒做好?
「伯母,您有話不妨直言。」
他一派認真誠懇地再次表態。
莫母莞爾,「我在想在我臨終之前,不知道能不能喝上莫北的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