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考驗品性

程天藍這一昏迷，就是過去了足足三天。

在昏迷的時候，程天藍感覺自己彷彿又回到了他自幼生長的那個小村，而老爺爺也好像平時一般，站在小屋外，等他修鍊完心齋訣回家。

程天藍興高采烈地衝到老爺也身前，喜滋滋地道：爺爺，我通過考核了，我通過考核啦！

好孩子，你通過什麼考核了？老爺爺微笑著摸著他的頭，笑問道。

程天藍挺了挺小胸膛，臉有得色道：我終於走出了五行迷惑心意洞，我是六雲宗數百年歷史上，第一個走出五行迷惑心意洞的參加考核者！

老爺爺微微頷首：你這次做的不錯啊，小藍，確實值得誇獎。不過呢，據我了解，六雲宗的入門考核，一共有三道，你現在不過是通過了三道中的一道，還有兩道考核，你沒有通過，還沒有正式加入六雲宗啊。

程天藍又挺了挺胸膛，傲然道：嘿嘿，爺爺，第一道考核如此困難，我都能夠如此完美通過，更何況是另外兩道？你放心，我一定可以輕易通過剩餘的考核的。

老爺爺不以為然地搖頭，勸誡道：小藍，驕傲要不得啊，驕傲會讓人蒙蔽雙眼。你不過是通過了一道考核，就如此自傲，這是修鍊者的大忌，你一定要剋制這種危險的想法，不然，日後你的修鍊一定會碰到瓶頸，甚至會有性命之憂

是，爺爺。程天藍向來不敢對老爺爺執拗，只好點頭稱是，但心中卻是頗為不以為然。

呼——

老爺爺驀然間發出一聲驚呼，雙目盯著前方，眼中閃過一絲震驚的神色。程天藍轉過頭，循著老爺爺的眼光看去，也是心中一凜，禁不住驚呼了一聲。

只見兩人前方的小湖泊，不曉得在什麼時候，突然捲起了一個覆蓋整個湖面的漩渦，一道粗大的水柱，從漩渦中徐徐爬起，猶如一條毒蛇，不住扭曲伸縮。

忽然，粗大水柱猛地收縮，向程天藍撲去，一下子衝進了程天藍那個因為詫異而張起來的大嘴巴。

啊啊啊嗯，真真是好喝。

進入嘴中的，並不是小湖的湖水，也不是毒蛇，而是一種甜甜的，酸酸的，夾雜著細小水果的牛奶。水果與牛奶的香味清甜配合得相得益彰，讓人回味。

程天藍這才猛地發現，自己又飢又渴，而這些牛奶就彷彿靈芝甘泉一般，逐漸潤澤著他那乾涸脫力的身體。

程天藍緊閉雙目，仔細喝著牛奶，一直吞了好幾口，他才猛地瞪大眼睛，想叫老爺爺來試一試這好東西。孰料到，四周的景色，突然變得迷迷糊糊，眼前老爺爺的模樣，也越來越黯淡。接著，眼前的景物，又徐徐變得清晰，只是在他面前的，再也不是老爺爺，而是袁文章的一張頗為關切的臉孔。

程天藍小兄弟，你躺了三天三夜，這可終於清醒過來了。不過，你的昏迷可真是有值得的代價啊，這個代價就是六雲宗建立宗派以來，第一個全程通過五行迷惑心意洞的人，你這可是創了一個紀錄！可以在六雲宗歷史上留名的！如果換成是我，哪怕是昏迷個六天六夜，或者是九天九夜，這都是完全值得的啊！史書留名嘛，誰不想呢？不過，愚兄我跟你相比起來，可就差多了，我只是走完那十五里路，就撐不下去了，只能下去休息，可比賢弟你差遠了。袁文章左手拿著一個小瓶子，一邊臉帶微笑，一邊絮絮叨叨地說道。

袁哥，你手上的是什麼東西？程天藍又失了一下神，這才完全清醒過來，醒悟道，原來，我剛才喝的，就是你手中瓶子里裝的東西？

不錯，這可是好東西啊。袁文章臉有得色的托起手中的瓶子，得意道，這牛奶，可是用六雲宗高山養殖的奶牛在半天前擠出來，然後再加上新鮮的哈密瓜、菠蘿、香橙三種鮮果，經過水洗水漂，過濾醇化而成，口感可是一流。這可是六雲宗內門裡頭的嫡系弟子才能偶爾品嘗到的好東西，你全程走完了五行迷惑心意洞，這才獎勵了給你一些。托你的福，我也能嘗到這種東西的滋味。如何？味道是不是很不錯？

確實不錯。程天藍認真地點了點頭。

當然不錯，這可是皇帝才能喝上的好東西。袁文章又是一笑，臉上滿是得意之色。

皇皇帝。程天藍聽了，不由得大吃一驚。

當然，這可是御用的貢品，六雲宗製造出這種水果牛奶后，會快馬加鞭地送一點給皇帝老子喝喝。不過呢，等水果牛奶送到皇宮，已經過去了好幾天，味道口感可不如我們這種鮮榨的。嘿嘿，我們可是嘗到了皇上都喝不上的好東西啊。

兩人又說說笑笑了一陣，袁文章囑咐程天藍要好好休息，便不再打擾程天藍。程天藍喝了水果牛奶，感覺身體好了許多，不過身體的勞累感，還是沒有徹底消除，便又沉沉睡去。

就這樣過了五天。

五天以來，程天藍每天都有水果牛奶供應，營養得以補充，身體已經徹底康復。

而六雲宗第二道考核的日子，也正式到來。

這一點，兩名年輕道人召喚了所有通過第一道考核的參加者，到六雲道觀外的空地集合。程天藍自然是其中的一員，他環顧看了看全場發現竟然只剩下十來人，想起數天前一千多人站滿整個空地的情景，程天藍不由覺得一陣唏噓。

袁大哥果然沒有說錯，六雲宗的第一道考核，確實很難，一千多人，就淘汰到只剩下十多人。求仙之路，確實艱辛啊，現在才是第一步，就把十之八九的人刷下來，之後的路途，不曉得又要把多少人無情地淘汰呢？程天藍心中暗道。

兩名年輕道人，領著十數人，左拐右轉，來到了一個石洞前。山洞之前，站著一名五十多歲的中年道人，一對眸子炯炯有神，正是第一次考核時領著眾人進入五行迷惑心意洞的長風道人。

他環顧眾人，飄然若仙地施了一禮，這才提氣揚聲道：恭喜諸位通過了我們六雲宗的第一道考核。你們也該曉得，修仙的路途，極為崎嶇不平，唯有堅韌不拔的大毅力者，大智慧者，方能走完這一條路，登上睥睨眾生的巔峰。而第一道考核——五行迷惑心意洞，就是要測試各位參加者能不能剋制住世間種種動人事物的誘惑，而之後的十五里步行，測試的就是參加者的意志、毅力與身體。可以走出五行迷惑心意洞的人，一定是不為世間紅塵誘惑，一心求道，堅韌不拔，意志堅定，體格強壯的人，這種人，已是擁有了修鍊仙道最為基礎的素質。

長風道人稍稍停頓了一下，等所有人消化了他的話后，這才話鋒一轉，繼續道：可是，擁有堅毅不拔的毅力與意志，強健的身軀，不一定就等於修仙有成。我們經常說的道德二字，就說明了，要修鍊道術，必須先擁有優秀的品德。倘若修道者修成道術后，不是把道術用在匡扶正道，拯救蒼生山，反而是倚之來滿足個人的慾望，為所欲為，危害世間，這就不是世間之福，而是我們六雲宗的過失。故此，我們六雲宗的中興之祖天道真人，特此設下了考驗參加者品性的虛幻之陣，以此來檢測參加者的人品德行，把心術不正之徒，通通剔除出修道者的行列。

站在程天藍身旁的袁文章，不由得搖頭晃腦地讚歎道：六雲宗果然不愧是天下仙道宗門之首，單單是選擇弟子的嚴格仔細，其他宗門就遠遠不如了。眾人也是連聲附和，交口稱讚。

這位小兄弟過獎了。長風道人眼中閃過一絲得色，對著袁文章施了一禮，淡淡回應道。旋即他又舉手指了指身後黑漆漆的山洞，解釋道，這個山洞，名叫考驗品性洞，這個洞，只有一兩千米，比之之前有數十里深的五行迷惑心意洞，自然是遠遠不如。倘若只是指路程，一般人只需要走上十來分鐘，就可以走完。可是，裡頭卻有著祖師爺設下的幻術大陣，因此這個山洞裡頭，就會變得極為危險。

請問裡頭有什麼危險呢？袁文章插口問道。

裡頭的幻術大陣，是一種能夠激發一般人心中負面情緒的特殊陣法。長風道人斟酌著詞句，小心翼翼地回答道，這個陣法，會把一般人心中的種種邪惡之念，放大，放大，再放大，並自動地延伸出與之對應的幻象，迷惑人的心智。如果是心無邪念，或者是邪念極為微弱之人進入，任憑陣法如何激發，都不會讓一般人失去控制，頂多就只是腦海中多了一些為非作歹的念頭，等出了山洞，這些念頭就會悄然消失，故此，心地善良的人進入這個山洞，都會平安無事。可是，如果有心懷歹念，對修道抱著不良目的的參加考核者，進入到山洞，陣法就會激發此人心中的歹念，使之深深陷入到幻境之中，難以自拔。

只是，世界上的善惡是非，極難分清，每一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一套是非標準，也都有為善為惡的念頭。能做到心如赤子，沒有一絲一毫的邪念，這樣的人，在這個世間，只怕已是極為極為稀少。而所謂的正邪，其實也不過是剎那間的念頭罷了。只要腦海中的善念壓過了腦海中的惡念，就是善；相反，如果惡念把善念壓制住，就是惡。

我們六雲宗，給予參加者一個小時的時間，只要參加考核者能夠在一個小時內，不被各種為非作歹的邪念所蒙蔽，順利走出考驗品性洞，則為通過。相反，如果參加考核者無法在一個小時內走出考驗品性洞，則當作失敗，我們六雲宗會馬上派出人，到洞中救人，不會讓你們有性命之憂。

這個幻術大陣，是我們六雲宗的不傳之秘，對一般人而言，是一個極為兇險的考驗，倘若是意志不堅定的人走進去，還會有性命之危。幸虧，經過第一道考核的淘汰后，剩下的參加考核者，都是意志堅定之人，即使心有邪念，要撐上一個小時，也應該沒有問題。所以，各位也不需要過於擔心自己的安全。

長風道人又稍稍停歇了一陣，等在場所有人都吸收了他的話語后，這才高聲道，好了，諸位，我們六雲宗，已是為你們編排好序列號，請諸位按著你們的牌號，一一進入考驗品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