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席若白:我可不可以
「你們還真來啊!」甘青司見數十個身影全部朝自己而來一個後退瓦片全部震起,一塊塊朝厲屍飛去。
厲屍本就是腐壞之身,饒是被打出窟窿也不過聽了片刻又繼續往前。
眾人看著甘青司嚴肅的樣子不禁想起驚雀十鬼亮相的震撼場面,一時也是拭目以待,想想厲屍對召鬼,多麼精彩,這可比四更天還有看頭多了!
厲鬼桀桀地笑聲回蕩在半空中,聽得人都要掉魂,甘青司也很是爽快,聲音嘹亮道,「媳婦兒,救我!要死了!」喊破長空的聲音讓所有人都傻了眼,除了席若白。
救你個鬼啊!救什麼救!
你還不如去死吧!
月下白影翩然,一道紫光直直破開空氣,靈力長流使得厲屍紛紛躲避,席若白足下一點幾個起落飛空,一個旋身弦殺凌厲地朝厲屍而去,厲屍在躲避靈力的同時來不及注意弦殺動向一時慌亂不已全部後退。
席若白反身輕落在瓦上,元夕回劍長鳴一聲讓厲屍都停下動作。
「還來嗎?」
甘青司愛慘了席若白冷冰冰的模樣,笑道,「不來了。」
「我沒問你。」
「那你問誰?」
席若白看了看蠢蠢欲動的活屍,道,「它們。」
甘青司一下來了勁,「你們不能這麼不仁義,什麼時候了還打架?不能給我點面子嗎?」
大兄弟,你有面子嗎?
厲屍聽了也是往前幾步,各自伸出利爪,笑臉也是瘮人。
「夙冶。」
「嗯?」
「閉嘴。」
「哦。」
嘴是合上了,可他動作半點也沒閑著,一個勁在席若白身後比劃,看得百家弟子發笑,厲屍們見他拜天拜地的求饒樣也沒了糾纏之心,足足鄙視了他好半會兒才離開。
甘青司見厲屍們紛紛退了去也是鬆了口氣,立馬討賞的湊到席若白身邊,笑道,「聽歡,你來了。」
回眼便是對方笑得燦爛的臉,就是本想發火的席若白心情也複雜起來。
多日不見席若白甘青司活像掉進了蜜罐子裡頭,想動手心裡又十分自覺,礙著百家人的面笑得活脫脫一大傻子。
看客們只覺得八卦有嚼頭,看著城樓上陰晴不定的席若白,簡直就是相愛相殺的故事,任誰都覺得席若白會先動手,先不說百家早先領會過他的脾氣,就是個人也不能忍吧,一個大男人被當著面叫媳婦,叫你你能忍嗎?
大家心有靈犀的搖頭,不能。
下一刻就見席若白抬起了手,眾人直呼可惜,你說為什麼他不拔劍呢?
廢話,人家好歹是有情人,再氣也不會殺人嘛!
那他是要幹嘛?
很簡單,呼一巴掌不就完事了?
甘青司愣愣地看著席若白柔下來的眼光,任由他的手覆上自己側臉。
「可有哪裡傷著?」
某人十分不矜持的按住他的手,笑道,「沒傷著。」
打起來啊!你們倒是!
怎麼就上手了!真是!當他們不存在嗎!
兩人還就真沒當有人存在尤其是甘青司。
席若白輕問道,「傷可好了?」
甘青司點著腦袋,道,「早就好了。」
「很好。」
「很好?」瞬間甘青司就隱約覺得不對勁,還十分慫的後退了幾步,「那什麼聽歡——,」
「你還記得我的名字,甘公子,這不是很好嗎?」席若白一步步向前,一邊手握上劍柄,笑得莫名。
對!這才是他們想看的!
不是說再氣也不殺人嗎?
我哪知道,我又沒談過情說過愛?
底下的一眾熟人早已樂翻,左思藺只差沒拍掌叫好,「你說他們會打多久?」
蘇子矜笑回,「肯定不出五招。」
都那樣了才五招?
怕不會是五招之內就被元夕給弄死了吧。
第一劍落在甘青司肩膀,他往身子偏過一指擋在元夕劍身,道,「聽歡,我是因為情急才說錯的。」
剛才那叫情急?你不是故意的?你哄鬼去吧!
很顯然席若白不是鬼,手腕偏轉第二劍橫掃半空,甘青司低下身子翻身到席若白身後,道,「聽歡,下次我絕對不說了,打死也不說。」
還等什麼下次,這次打死了不就好了!
席若白面無表情劈下第三劍,青瓦俱裂,橫飛當空甘青司幾個擠走躲避碎瓦一邊委屈道,「聽歡,你好狠的心,你都不想我。」
娘的!這叫狠心!當年那個叫席七公子娘子的都被打殘了,險些沒了命,要有多慘有多慘,人家從剛才都沒碰到你半點衣角,你埋怨個鬼!
挑劍看向甘青司,對方沒等他出劍便老實站在原地道,「席聽歡,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劍鋒紫意逐漸暗淡,席若白收回劍道,「我哪裡欺負你了?」
甘青司耍賴似的一屁股坐在屋頂,道,「我一個人在這裡等了好幾個晚上,就生怕見不著你,可你一上來就打我,不給抱一個也不給親一個,怎麼不欺負我?席大公子你就是仗著我喜歡你,才這麼使勁的欺負我。」一席話說得十分肝腸寸斷,可把眾人聽得無語。
彷彿沉思般站在原地不動,席若白半晌才移了腳步,道,「起來。」
甘青司發小孩子脾氣的往旁邊挪了挪,氣道,「不起。」
眉心一攏,席若白問道,「起不起?」
是個人都能聽出其中的怒氣,恨不得衝上去把甘青司給拉起來,而我們的甘大世子就比較又骨氣了,哼氣一聲后把頭偏向一邊也不理人。
「甘夙冶。」三個字說得極其緩慢,而這時對方了有了動靜,可也不轉身,席若白又道,「你起不起來?」
「起就起!」甘青司一下站起,十分的氣勢洶洶,但在人看來還是兩個字,很慫。
下一個動作可謂驚世駭俗至巔峰,只見席若白兩步走到甘青司面前,一手拉過他的前襟,不由分說的就吻了上去,紮實的嘴對嘴,一點也不含糊,而愣眼的甘青司還沒回味過來,下一刻就被席若白緊緊抱住。
別說甘青司震驚,就是看客們此時也是灑了一把辛酸淚。
「聽歡?」
「抱了也親了,甘公子可還覺得我在欺負你?」席若白的聲音輕落在他耳旁,聽得人一陣玄幻。
甘青司忍著耳際酥麻,笑道,「不欺負不欺負。聽歡。」
「嗯?」
「你可知道我等這一天好久了。」
不知何原因甘青司用了比以往都要大的力氣回抱住了席若白,他雖有察覺卻也不問,只是同樣抱緊這個他苦想多日的人。答道,「我也是。」
「咳咳咳!」江溢大喇喇走到城下,「我說樓上的你們差不多點,我們這群人你不打算管管?」
「無浪兄,你真不道義,又打擾我溫存。」
江溢瞪了一眼甘青司,眼中是十分的鄙視,「我就說你重色輕友。」
甘青司也回了他一個眼神,道,「你是友嗎?」
江溢恨不得還驚一劍刺他身上,他氣得跳腳,大喊道,「我說幹事情,剛才的事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計較了,可你這才是不仁義吧,只管若兒,就不管我們?」
「可算被你看出來了。」甘青司笑道,「無浪兄,我這可是為了成全你的心愿啊,當初不是你說想和厲屍打架的嗎?我這是在給你機會啊,你怎麼能怪我。」
「好好好,就算這個過了,那你現在是打算把我們扔在這然後帶著若兒跑了是吧?」
「本來是想好好溫存的,可你不讓。」
「大哥,溫存好說,你就不看看時辰地點人物?」
「正值夜黑情盛,此地風景絕佳,我和聽歡頂頂的對,您幫我算算還有哪裡不妥?」
江溢氣得脾氣都沒了,大呼道,「就你最不妥!你等我上來收拾你!」
「就不等!」甘青司一拽席若白腳下生風,幾個起落就不見了人。
「桑讓你看看幹事情那個沒良心的。」
「我看到了。」席子期忍住笑意應他,又指指城樓上的人道,「可你看看那是誰?」
江溢瞥眼一看,「蘇姑娘?白公子?」
「江師兄好,白蘇收到世子消息特地到此迎接,路上耽擱許久還望莫要見怪。」白蘇本就在四周值守,豈料收到甘青司召鬼的傳信,就立即趕了過來正巧將大家笑鬧的場面盡收眼底,也是好不愉快。
「蘇姑娘哪的話,我還以為幹事情那小子這麼沒良心呢。」江溢抱怨道。
白蘇笑回,「其實世子早早就親自安排了住宿,只是未料到你們會來得如此突然。」
「這麼說來,他還是很上心的嘛。」
「世子一了的脾性,那就請諸位隨我來。」白蘇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大家也紛紛入了城門。
另一頭甘青司和席若白早早回了家,二話不說甘青司就把他帶回了房,關上房門后甘青司臉上仍是止不住的欣喜。
進屋點了燭火席若白才看清屋內的模樣,而讓他好奇的是,甘青司一個木桌被堆成了小山,便問道,「夙冶,這是什麼?」
「聽歡,我回來那天,叔問了關於我們的事。」甘青司說這話時面色不似方才歡快,也讓席若白不自覺的緊張起來。
他道,「夙冶,甘叔叔可是不同意我們?」說完話他心臟不由得一緊,這讓他想起多月前昭溪一事,他們可以什麼都不怕,不畏懼流言蜚語,不畏懼世俗眼光,可他們唯獨畏懼家人的心境。
甘青司見他難安,輕輕擁住了他,道,「並非不同意,或許叔只是遺憾罷了,聽歡,你不必心憂,你知道我最看不得你不高興的模樣,可不許露出這樣的表情。」
席若白苦笑道,「我哪裡控制得住,夙冶,若是有難處你只管和我說,我……,」
「你什麼?」甘青司攬住他的肩膀直直盯著他,「聽歡,若是叔他不許我們在一起,你會如何?」
席若白回望著他的眼,答道,「若是甘叔叔介意,夙冶,我可不可以偷偷來見你?」
驀地甘青司心底一股暖流劃過,他道,「席大公子,你可以正大光明的來見我,其他人介不介意我不知道,可我知道,我不介意。」
並未答話的席若白緩緩伸出雙手環上他的後背,安心的靠在他肩膀,仿若時間靜止般,甘青司也未曾出聲打擾。
他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