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席若白:意為喜樂安平

第五章 席若白:意為喜樂安平

席真也是看呆了。他劍已出鞘,因為他也覺異常不對勁,「師弟。」

「師兄,我未被附身,把劍收起來吧。」席若白淡淡道。

「嗯。」

「附身?哈哈哈,以聽歡的身手,怎麼可能。」甘青司才說完,就聽見旁邊人嘟囔。

「當然可能,詛文都未除呢!我師兄為了——,」

「紀漓,休得多舌。」席真訓斥。

紀漓咽下除鬼斬祟幾字。

這邊甘青司臉都黑了,「諸位要去哪兒?」

「還有兩個屍陣未破,我們還得去清理。」

甘青司左眉一動,嘴角勾起,「哪裡還有屍陣?」

這句話聽著是反問,語氣卻是帶著十足肯定。

這裡剩下的除了他的召鬼什麼都不剩,被他以血標記的行屍早被蜀卿他們收拾乾淨。

猛地一陣風刮過,竟然沒有人再感受到一絲鬼氣,加上甘青司的話,陰森之意襲來,讓人不寒而慄。

「我們不如先回鎮上休息吧,今日,似乎不會再來了。」蘇君弈也仔細探查過,並沒有發現異常,看大家倦容滿面就順口提議。

一路下來,大家都是毫無交流,眾人時不時偷看走在人群後面的兩人。

到了客棧,甘青司直接跟著席若白回房,幾個小輩還在外邊嘰嘰喳喳,席真看到低聲訓斥一番又進房哀嘆。

鄉鎮住處不過薄薄土牆,不小心一個大喘氣都能聽得一清二楚,席真手裡的茶還沒喝,杯子先抖了抖,難以置信的站在原地。

「夙冶,你還未沐浴!」

「少給我找借口!剛剛還不是抱了!你怎麼沒拿來說事!」

「你別!我的衣服,啊!夙冶,你!」

「別動,你這細皮嫩肉不經事,弄疼你我可不管。」

「夙冶啊!」

「嘭——,」

「啪——,」

「哐——,」

桌子倒的倒,椅子踢的踢,杯子摔的摔,這動靜當真熱鬧,也讓那頭兩人反應過來,甘青司隨手一個結界把兩人罩住。

這突然無聲讓眾人更加想入非非,張了結界算怎麼回事啊!

沒聽過此時無聲勝有聲嘛!

結界里,席若白被甘青司扒得只剩一條褻褲,當年瓷娃娃的印象如今只停留在白皙的肌膚,席若白耳朵通紅,緊張的握緊床單,甘青司的手在他肋骨遊走,驚得他一身小疙瘩。

指尖血開始往外冒,席若白呆愣之際,他的手已經在他胸膛畫下符文。不一會兒,席若白的右腹像火燒似的疼,細密汗珠滲出,紫黑印記徹底顯現在他的肌膚上。

這是自祭,是在寄主自願的情況下,邪靈進入他的身體,席若白他竟然自祭!甘青司氣悶的同時,將手印在了上邊,結界里蜀卿的輪廓出現,甘青司手揚,大喝一聲,「離!」黑影被抽取出來丟到他身上,蜀卿食下后再次消失。

生怕席若白不舒坦,甘青司立即拿了帕子給他擦乾淨血跡,接著給他披上衣服。

壓下滿腔怒火,甘青司在他對面落座,「席大公子,修仙之道以何為忌?」

「仙者忌墮,否,則永無輪迴。」席若白與他視線相對。

「你可知道,對你而言,無論是自祭還是靈祭都是墮道!靈祭除靈尚可不損耗你修為,自祭要付出多大的代價,若是凶靈附身,你可能連自身意識都保不住,直接墮道。剛才的惡靈若是再晚幾年,你這身靈力就全廢了。」甘青司見他煞白著臉,又想起他去過通都的事。「你不打算老實說?」

「處理夢嶺門中之事時,因為棘手,就想了這麼個法子。」

很好,席若白把他這本事學了十成十,「席大公子可記得禮記守則第十五條?」

「守真,無誑語。不以真為本,便是——,」

「聽歡,你知道我想聽的不是這個?」

席若白無計可施,只得道,「進不了通都,我便自祭為代價,讓它帶我進去。」

「它會老老實實帶你進去?」

「十年前聽聞北楚大亂,全城封鎖,我怕你出了什麼事。」那時他顧不上戒律清規,只為探得甘青司的半點消息以求心安。席若白想著,那個他心心念念的人,已經在他面前了。

「你帶著詛文十年?」他們修仙之體哪能承受那般痛苦。

「嗯,當年師傅與幾位長老只能鎮壓,無法驅除。」

「你們名門正派一向不屑鬼道之術,不懂自然無法。」甘青司嘆氣,「好生休息,明日再說吧。」

「有事要出去?」

「我的召鬼帶回消息,這客棧都是你們修道之人,我怕鬼氣被發現,打算出去一問究竟。」

「我陪你。」

「好。」

陰暗的樹林時不時傳來枝椏相撞之聲,烏鴉聲沒一會兒就消停下去。兩人四周站立三個召鬼。

「世子,控屍者逃了。」雲錦有些懊惱。

蜀卿躊躇一會,終是沒有開口說話。

「是嗎?」

聽甘青司語氣中略帶慶幸,席若白不由得看過去。

見三鬼身上也是殘破,甘青司留下一句辛苦了,便讓他們離去。

席若白問,「你知道是誰了?」

「嗯,路北。」

席若白是知道的,他們是被靳諶照看長大。這些屍陣擺明是針對東吳百姓,更是挑起眾怒之舉,路北這麼做,無非是將北楚推到風口浪尖。「他為何這樣做?」

甘青司笑道,「此行目的就在此。」

「你可有線索?」

甘青司道,「路北最早現於東吳長州,我打算去看看。對了,在北楚我有耳聞百家幾年間忙於破屍陣,似乎還有些通鬼道者相助於你們。」甘青司偏頭看他。

「說來也慚愧,百家中開始招收通鬼道的門生。」席若白也是覺得諷刺,百家行為確實不齒。

他點頭道,「起初,我以為是正派故意以此為幌子想除盡北楚子民,而後才發現,屍陣太過複雜,我猜名門大家此舉多半是為了驅祟。」

「屍陣非北楚人不破嗎?」

「倒沒有那麼誇張,要不這麼多年你們怎麼活。普通人布的屍陣威力不大,你輕輕鬆鬆就能破,可昨日這麼頻繁出現,連你們這麼多人都無法解決,那就很值得研究了。」

「有人在背後搗鬼。」

「嗯,你們從前遇到的可好對付?」

席若白點頭,「今年屍陣比往年棘手許多。」

「屍陣說到底還是百家自己惹出來的。」

「何解?」

甘青司嘆氣,「修鬼術之人是北楚人也好解釋,若是百家人就比較麻煩了。修鬼術的人一點旁系法術都不能沾,所以百家若是想培養,那就是從小養成。鬼氣怎麼來呢,三國可不像通都哪裡都有行屍,自然也是養。有心之人再引出來,那就很容易了。」

席若白道,「的確,那麼布陣之人還可能是百家門人。」

「好想法。」甘青司拍掌,「眼下各門派還是得加緊找到布陣人,這些人絕不過百,但是一人至少也能控制十隻,厲害的更能把行屍提煉到厲屍的程度。若不及時阻止,他們就會精修於此。接下去屍者只增不減,那就更難處理了。」

「所以你來是查布陣之人的?」

甘青司故作陰狠的樣子,慢吞吞道,「我是來放鬼的,其實我就是布陣之人。」

席若白一言不發,抬手,長劍出鞘。

數十人落在他們面前,為首人道,「與惡人為伍,必定不得善終,席七師兄為何要插手?」

「我都已與他為伍,不插手難道插腳不成?」

乍然一聽,甘青司覺得這話特別親切,但他實在想象不出席若白會說出這話,眼下這狀況,雖來不及回憶回憶當初,他多半還是想笑的。

「素聞席七公子行正守禮,今日倒是長見識了。」

「那還不趕緊謝過席七公子,這般無禮怎生長見識?」說話間,兩人身後齊現五人。

被反說一通,他也是氣悶,「別和他廢話,動手!」

侯征、雲錦兩人直衝上前,蜀卿則是緊跟席若白,甘青司回身截斷身後之人。

霎時間刀光劍影,後頭傳來蜀卿的喊聲,「世子!」

專心供養五人的甘青司被濃重的屍氣遮擋,剛想控屍卻見聚集而來的走屍后出現許多黑影朝同個方向飛奔,他才看出遠在自己之外的並非低階的行屍,是召鬼!而他們的目的是,幾乎是破嗓的高喊,「聽歡!快走!」

席若白陷入召鬼包圍,他聽到甘青司的呼喊,當下反應過來這群人的目的,可他們卻也太小看了席若白。正要解封弦殺的席若白怔在原地。

「應夙冶之召,甘樂平,現。」

血路被一個身影破開,他雙手如利刃撕開召鬼,蜀卿與他前後交錯,後方傳來廝殺喊叫聲。席若白劍在身側不動,他看見甘青司沖他跑過來,侯征和雲錦也緊隨其後。鬼師身死,無數召鬼剎那消失。

有人拍了拍席若白的肩膀。

「若白,許久未見。」

甘樂平,是甘願的字,意為喜樂安平。

席若白回身,甘願仍是當年離去時少年模樣,只是額間多了金色言文。

成為召鬼,意味著甘願,已經不在人世。

乾澀的嗓子讓他難以發聲,席若白輕喚,「樂平。」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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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鬼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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